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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被牵入马厩,许韵之亲自解下马鞍让它可以舒服的在马厩休息,她刚取下马鞍,马倌就接过去放在一旁,然后偷偷的打量这位传说中的贵妃娘娘。

见她温柔的拿着刷子给马顺毛,要不是臭马对着他打了一个响鼻,喷了他一脸的鼻水,马倌差点看入迷了。

马倌羞恼的盯着臭马,惊雷瞪着大眼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大大的脑袋,长长的马脸在许韵之身上蹭了蹭,一副讨好的模样。

许韵之笑看了一眼狼狈的马倌,见他尴尬得脸红低着头手足无措的模样,她收敛了笑容,吩咐“你去弄点草料来,还有水。”

“是。”马倌应声,逃似的溜出马厩,暗暗抹了一把虚汗,准备好草料送过去。

惊雷被她侍候得很舒服,等马倌把草料倒在木槽里,她洗了洗手,会很冷很冰,她洗了一下就用手绢擦拭干净,拉开木栏准备离去。

走了两步她就走不动了,回头一看,不是裙摆被东西挂住不能动,而是被惊雷咬住了,似乎很好玩的样子,他还咀嚼两下,动了动大耳朵,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她哭笑不得的准备拉出来,谁知道它咬得还挺紧的,马倌见了,建议她用草料哄骗它张嘴。

她照办,抓了一把草料凑到惊雷嘴边,大鼻子动了动,闻了一下它张嘴咬了一撮草料,她趁机扯出裙摆,上面湿哒哒的就不说了,还被它嚼了两个洞出来。

她气得在惊雷头上拍了一下,惊雷不高兴的抖了抖耳朵,够她手上的草料,吃得香甜极了。

这时天气更加不好了,许韵之怕这会儿还未回去就淋湿,毕竟马场到长乐宫还是有些距离的。

“马厩有没有雨具,恐怕要下雨,本宫没带雨具。”许韵之问。

马倌想了一下,道“娘娘稍后,奴才去找一下,很快回来。”

马倌说的很快回来并不是他承诺的那样,雷打了两遍,她听见疾风的嘶吼声了,马倌还未回来,她紧张的躲在惊雷后面,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和慕昭说话,一探头发现牵着疾风进隔壁马厩的是另一位马倌。

看见她,这会淋了一点雨的马倌愣了一下,随即行礼“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皇上呢?”她问。

“下雨了皇上便让奴才把疾风牵回来,皇上这会儿已经离开马场了,奴才看见清总管来接皇上回宫。”马倌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

“知道了,你退下吧。”亏得她还一阵心慌意乱,百般纠结,人家根本没出现,她这番自作多情可真是好笑。

许韵之看着专心吃草料的惊雷和疾风,忍不住叹了口气。

马倌退下没多久,大雨倾盆,她听见雨水敲打着屋檐的啪啪声,不一会儿屋檐水哗啦啦的落下,天色阴沉,夜幕缓缓降临。

她站在马厩,知道这会儿肯定走不了了,只能等马倌拿了雨具来,或者雨停了再走。

她看着堆在一旁的草堆,一捆一捆的干草,稻草堆积成的,她走了过去在那儿坐下,趁着下巴等雨停,反正这会儿也走不了。

不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激动的起身,就看见雨幕中,一个人冲了进来,浑身湿透,身上冒热气,愧疚的说“娘娘,奴才找了半天,只找到这个斗笠。”

接过斗笠一看,上面都破了一个洞,这么大的雨,带了跟没带有什么区别?

“不用了,等会会有宫人来接本宫,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看起来很冷。”许韵之对哆嗦的人说。

马倌想了想,说“马上天黑了,娘娘一个人在这儿等恐怕不好,不如奴才陪着娘娘一起等吧。”

“不用,你把灯笼点燃就可以了。”她拒绝马倌的好意,看他哆嗦的样子,脸色清白,唇色乌青,看起来年纪不大,她实在是不忍心虐待人。

“是。”马倌点头,从一旁的灰堆里掏出火折子,吹了半天点燃灯笼挂在马厩里,看起来明亮了不少。

许韵之在身上找了一下,她没带钱袋,身上的首饰都是她喜欢的,而且大多是慕昭送的,她舍不得。

她说“明天你去一趟长乐宫领赏吧!”

“谢贵妃娘娘赏赐。”马倌愣了一下才跪在地上行礼。

许韵之见他不走,她摆摆手示意他离开,他迟疑了会,才顶着破斗笠穿过雨幕离开。

马厩一下就剩下她一个人了,还有一大群咀嚼着草料的骏马,它们都是吃货,有吃的了就不管其他的事情。

大雨似乎一时半会不会停,她坐回干草堆,半躺在上面看着一闪一闪的灯笼出神。

雨水哗啦啦的落下,在耳边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静。

她躺在柔软的干草上没多久,眼睛盯着灯笼看久了都眼花了,她闭上眼假寐,谁知道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黑暗中有个人不顾大雨倾盆,身上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还拿了一把雨伞从远处走来。

他径直跑到惊雷的马厩看了一眼,一脸的慌张“阿云,你在不在?”

慕昭没看见她的身影,又看看疾风的马厩,听长乐宫的人说她还没回去,他便坐不住了,执意要出来找人。

一无所获的慕昭准备去马倌那儿问问有没有她的消息,走了一步他突然停下来,缓缓倒回来,探头看着角落里露出的裙摆,他皱了皱眉,有些紧张又欢喜的走过去。

许韵之歪在草堆上睡着了,怀里还抱了一小捆稻草,头上也有草屑,若不是他视力绝佳,肯定会错过。

慕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把人揪起来狠狠的伊一顿家法伺候,还是该把人丢在雨中清醒清醒,她可真是厉害,在马厩也能睡着。

她大概不知道长乐宫为了她都快沸腾了吧。

他的心也快炸裂了,被气的。

许韵之突然惊醒过来,她动了动,察觉一点不对劲,偏头一看,她吓得爆粗口了,怀里的稻草砸了出去,她大叫“鬼呀!”

慕昭面无表情的接住砸来的稻草和着雨伞一起,潇洒的丢在一旁,慢悠悠的取下斗笠,解开蓑衣,波澜不惊的说“是朕。”

许韵之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昏暗的烛光下,慕昭解除一些束缚,露出颀长的身影,英俊的脸,迷人的眼睛,以及冷淡的嗓音“朕不是鬼。”

许韵之尴尬的爬起来,行礼“是臣妾失言冒犯了皇上,还望皇上见谅。”

“哼。”慕昭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掏出手绢拭去脸上的雨水,以及身上的水珠。

许韵之被她瞪得默不作声,默默的看着他的举动,不得不说,即使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他的举止还是那么优雅得体,让人难以忽视。

慕昭整理得差不多,见她盯着自己,咳了一声“现在雨大,等雨小了再走。”

“是。”她应了一声,默默的看着他在草堆上坐下,她局促的后退了两步。

慕昭睨了她一眼,丢了一捆稻草过去,她避开站着,他挑眉“贵妃喜欢站着?”

“谢皇上赐坐。”原来是她误会了,她还以为慕昭抱他砸草之仇呢。

许韵之小心翼翼的坐在干草上,低着头绞着手里的稻草沉默。慕昭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干草堆上,耳边除了哗啦啦的雨声,就是骏马们咀嚼草料的声音。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许韵之的声音柔柔的在马厩响起“皇上是特地来找臣妾的么?”

闻言,慕昭抬头看去,对上她明亮耀眼的美目,他愣了一下,说“不是,朕来看看疾风的,朕忘了吩咐马倌给它喂草料。”

其实就算他皇帝不吩咐,马倌们也会照顾好疾风的,他只是羞于承认而已,他觉得会没面子,一听她没回去就巴巴的跑来,好像多在乎她一样。

她知道了肯定更加得意,更加的恃宠而骄。

傲娇的慕昭想,他可是皇帝,一国之君,怎能自降身份的拉下脸来求和呢,不该是她扑上来求原谅,求恩宠的么?

“哦!”许韵之有些失望,她方才问他时,在心里又开始自作多情的想,他是不是来找自己的,否则怎么还多拿一把雨伞,分明是给她准备的呀。

谁知道又是她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了,他是来看他的爱马的,原来她在他心里还比不上一匹马?

许韵之越想越不甘心,盯着慕昭迷人的侧颜,把干草打了无数个结,然后揉碎了丢在地上。

之后又陷入诡异的沉默中,无奈雨一直下,没有停止的意思。许韵之却压抑得有些受不了,她腾的站起来,想离开马厩马上回长乐宫抱着二皇子温暖她的心。

她突然的举动引起慕昭的注意“你做什么?”

她抓了抓衣服,看着外面夜沉沉的一片,像是能把人吞灭一般,她丧气的坐下“不做什么。”

“等雨停了再走,风很大,淋湿了会很冷的。”慕昭看出她想离开的心思,说道。

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盯着她低头的模样,说“这几天你如何?”

“臣妾在长乐宫很好,二皇子也很好,皇上不用担心,我们一起安好。”她淡淡的说。

“那就好!”他勉强笑了一下,她竟然这么爽快的回答,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很好一样,他没问暄儿好不好?

他暗暗吸了口气,然后挺直腰背,端着姿态,故作清高的说“那天你说你认错,希望朕原谅你,朕后来想了想,那天朕语气生硬了一点,况且你那么虔诚的认错,朕想还是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吧!”

闻言,许韵之诧异的看了他一会儿,他微微抬着下巴,眼角眉梢带着一抹满不在乎的神色“朕说的阿云听动没?”

“听懂了。”许韵之微笑道“其实皇上不用勉为其难,其实臣妾一点都不稀罕皇上原谅。”

在他差异的目光下,她继续微笑“所以皇上不用为难自己。”

“你这么不识好歹就不怕朕生气?”

慕昭被她的笑容羞恼了,难得他放下身段给她架梯子,她不顺着往上爬就算了,还把梯子丢了,你说气人不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