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啊!
一碗香茶下肚,卓凡轻轻扣着茶碗,止不住地发出畅快之音,面上满是享受之态,遥遥向对面的上官玉林摆了摆碗,轻笑道:“在这潮湿阴暗的山洞内,终日不见阳光,能有一碗热茶下肚,真是说不出的舒服啊。你们说是不是?呵呵呵……”
“没错,没错……”
“古公子真是会享受生活啊,呵呵呵……”
旁边一众上官家大佬,跟一帮随从喽喽一般,接连点着脑袋,发出赞同的声音来,而且面上皆是一副副赔笑的面容,仿佛卓凡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一致点头认同似的。
嘴角止不住地抽搐起来,上官玉林面上一片苦逼之色,心中蓦地生起一种想死的意念。蓦然间,他竟是感到,卓凡就这么安然坐在他面前炫耀装逼,是这几日来他所遭受的酷刑中,最残酷,最让他难以忍受的一种!
子曰,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其实反过来也一样,对于两个对头来说,只要看到对方过得比自己好,心中就万般痛苦起来;而对方若是过得比自己还痛苦,那自己即便再痛苦,也是万般幸福滋味袭上心头。
这就是对比,就是人性!
可是此时此刻,卓凡竟然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众星捧月,所有人的赞美萦绕耳前,简直享有比家主还家主的荣耀,这让他这个为了这个目标奋斗多年的有志青年,怎么能够忍得下去?
尤其是,现在达到这个目标的,还是他最看不上眼,最痛恨的卓凡。这不禁让他幼小的心灵,又遭受了十万点暴击伤害,真是把自己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凭什么啊,同样是给上官飞云他们当过探子,你们就那样对他,这样对我?我可还是上官家的少爷,他一个外人凭什么有这样的礼遇?
上官玉林不明白,心下只有满腹嫉恨,萦绕心头,让他痛得都快哭出来了!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卓凡眼中精芒一闪,心下暗笑,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看向那些长老供奉道:“各位前辈还请移步到外一会儿,在下有些悄悄话,想单独跟我这徒弟好好唠叨唠叨,不知可否?”
“当然当然,古先生有此要求,我们定当满足,呵呵呵……”
不觉轻笑一声,那三位至强供奉微微一施礼,便带着其余众人倒退着向外走去,说不出的恭敬:“那么我们先行告退了,古先生有何需求,敬请直言便是!”
说着,众人便全都退入了那漆黑的山洞内,然后轰隆一声,将石门紧紧闭上!
深深地看着这一切,上官玉林面皮麻木,已是彻底无语。这还是他们上官家那高高在上的长老供奉们么,怎么跟走狗没什么区别?节操尽碎啊!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就在那石门关上的一刹那,这帮老家伙的面色也是由原先的谄媚笑容,忽的阴沉了下来,一脸郁闷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
特别是六长老,看向其他人的眼神,满是怪异和奚落:“各位大哥,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还有如此猥琐的一面呢,呵呵呵……”
“别提了,那小子让我们配合他演一出戏,不然谁他妈这么勤快装鳖孙啊!”无奈翻翻白眼儿,刚刚那个吩咐弟子给卓凡送桌椅的长老最是郁闷,因为这走狗戏份他最多,之后不免要成为自家兄弟的笑柄了。
果不其然,在他此言一出后,别人看向他的眼神,也满是浓浓地戏谑之色,这不禁让他更加郁闷。
正在这时,一位至强供奉狠狠挥了挥手,打断了众人的轻笑,肃穆道:“都别笑了,这是件很严肃的事。用本就不靠谱的探子送信,本身就很危险,可能会出很多纰漏。提前抓住其心智,也是最重要的手段。这小子心机颇深,攻心之术更是了得,这次要重启上官玉林这个棋子,自然要提前打对好了。不然半中间出了差池,引得满盘皆输,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没错,古一凡这小子心思缜密,有勇有谋,计划滴水不漏,这我们先前都见识过了。连百里经纬都中招了,还能有错吗?不过,上次他在暗处,百里经纬在明处,本就处于优势。这次要跟百里经纬正面相对了,又是在自己儿子的大事上,他小心一点,部署妥当,也情有可原。我们就当为了冲天剑,陪他贴上一回老脸又如何?”这时,另一位至强供奉跟着铿锵开口。
众人听后,皆是微微点了点脑袋,不再因为刚刚无耻的赔笑,有半分愤懑了……
另一方面,在所有上官家高手都离开后,山洞内只有卓凡和上官玉林二人,卓凡不禁缓缓将茶碗放在了桌上,然后悠悠然地站起身形,看向上官玉林,邪笑道:“是不是很奇怪,他们对我如此惟命是从?”
不由翻了翻白眼儿,上官玉林不去看他。丫了个呸的,这小子又在老子面前开始装逼了,装不死你丫的,恨!
“唉,其实你是囚犯,我也是囚犯,你我都是出卖了上官家的叛徒,没什么区别,你也用不着一直恨我。说白了,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不觉轻叹一声,卓凡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蓦地染上了一丝哀色:“本来那天看在小三子面上,救出上官轻烟后,只想把她送到这上官家据点周围就走的,没想到居然被他们的探子发现,给抓住了。现在……我也不是自由身啊!”
不觉冷冷一笑,上官玉林抬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嗤笑连连:“不是自由身?我看你在这里过得比皇帝都舒服啊,长老供奉通通围着你转,就差让你迎娶烟儿,推上家主之位,登上人生巅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家主?呵呵呵……我一不是上官家的人,二还有前科在身,根本不干净,他们怎么可能让我当上官家家主?”
不禁眉头一挑,卓凡一脸失笑着摇摇脑袋:“你想多了……而且,他们之所以对我如此恭顺,是因为我手里拿着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已!”
眉头忍不住一抖,上官玉林惊异出声:“冲天剑?”
“不错,就是冲天剑!”
眼中精芒一闪,卓凡一脸肃穆:“现在我手握冲天剑,他们不敢对我如何,但也一直在从我这里探寻神剑的下落。甚至于……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什么?”
“放心,我没中招!”
上官玉林一惊,身子不禁狠狠地绷了起来,睚眦欲裂,这次来中州的上官家族人,好像就一名女子吧,那美人计岂不是……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卓凡赶忙摆摆手,劝阻了他。
不过很快,卓凡又咧嘴一笑,邪异道:“可是虽说在下定力不错,是没怎么中招,不过感觉也快了,你也知道,烟儿她……”
“闭嘴,谁让你这么叫的?”狠狠咬咬牙,上官玉林不由大骂出声,眼中满是急色。
不置可否地摆摆手,卓凡真是将这小子整个心都握在掌中了,不由眼中精芒一闪,终是开始正题:“我也不想这么叫,但上官家那些人一直撮合我们。承诺我,只要我交出冲天剑,我就能成为上官家的乘龙快婿,飞黄腾达。你也知道,我的定力是有限的。而我自始自终都没答应的原因,只因为……我儿子还在上官飞云的手里。我还想着,那剑去换我儿子的命呢!”
“那你倒是换去啊,老呆在这里,缠着烟儿干什么?”
“你傻啊,我能去换,我他妈早就换去了,上官家那帮鳖孙会让我去换吗?”不屑地撇撇嘴,卓凡一脸鄙夷地看向他!
石门外,一群老家伙在那儿偷偷听着,却是一个个气得胡子乱翘,满面涨红。
鳖孙?这小子明知道我们在外探听,还敢这么说,真有种啊,哼哼!
同时,上官飞雄和上官轻烟父女俩也正好来到了这里,在外面细细听着。尤其是听到卓凡说到撮合一事后,上官轻烟的双颊不禁顿时通红起来,双目含嗔。但是嘴角,却是有意无意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虽然她明知,这是卓凡戏言……
眉头微微颤抖着,一涉及到上官轻烟的事,上官玉林甚至比卓凡都着急起来:“那你要怎么办?”
“我现在虽然被看守着,但大体是软禁而已,虽然禁足,但也不是完全溜不出去,只是身旁总有人监视!”
眼中精芒一闪,卓凡定定出声:“所以我需要有人给我去飞云王府送信,跟他们定好人质交换地点。届时我抽空去换回我儿子性命来,至于身边的探子,想必飞云王府的人能帮我解决,这就是借力打力!”
眼瞳微微一动,上官玉林紧紧地盯着卓凡不放,暗暗点头,好一个借力打力,利用飞云王府的势力帮自己脱身。
可是这样一来,他也便明白了卓凡的意思,不由嗤笑道:“你是说……让我去帮你送信?”
“不错,我刚刚说了,你和我都是一样的人,我们在上官家都呆不住,你也需要新的容身之地,不是吗?这样的话,这里我能信过的人只有你了,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逃离这里,所以你不会出卖我!”
嘴角一翘,卓凡轻笑出声:“正好我手握冲天剑,上官家对我像宝贝一样哄着,虽然不会放我自由身,但是却能够满足我任何条件。我让他们放你走,你帮我去传讯,届时我们两厢合作,逃离这里,岂不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