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已经无可挽回,隋远射杀了老太太,显然已经没有了缓和的可能,至于这桩婚事却是只有如此作罢,让刘岩颇为惋惜,但是事已至此,刘岩也没有办法,如果坚持下去,反而让隋远更难过,轻叹了口气,刘岩伸手将隋远拉了起来,只是苦笑着看着隋远:“你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有那么多弟兄为了我已经战死了,我却一直没有为兄弟们着想,如今想来心中惭愧,本想助你成就这次好事,却没想到会能成这样,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咱们都是兄弟,没那么见外的话,说多了反而没意思了。”
隋远登时住嘴,还有什么好说的,遇到这样的将军,就是死都值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尽管心中隐隐作痛,看见一旁惊慌失措的冯秀兰不由得一阵默然,只是瞬间强迫自己抛开儿女私情,有将军这番情意,这次机会错过了葬送了,但是以后还有机会,若是辜负了将军的情意,这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望着刘岩点了点头,虽然并没有在说话,傻不傻这一家人都无关紧要,在随缘看来,这一家人不过是跳梁小丑,将军如果不是心中太仁慈,碾死他们就像一只蚂蚁,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留下后患的好,心中一动,朝一旁的近卫使了个眼色,此时他已经不能动手了,一切等刘岩离开再说。
只是刘岩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这点小动作,这个恶人还不如让自己来做,心中也不会有什么不忍,轻叹了口气,脸色忽然一冷:“张铭,全杀了吧,不要留下一后患。”
张铭点了点头,朝一旁的近卫们一使眼色,已经一个个抽出了长剑,神色间没有一点变化,只有眼中的快慰,对于杀这一家人并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却不想就在此时,冯秀兰忽然扑倒在刘岩面前:“将军饶命,将军饶命,秀兰愿意跟着隋将军,还请将军饶了这一家人的性命,我求您了——”
一个头一个头的磕在刘岩身边,直到此时冯秀兰却还是想着要保全这一家人的性命,这种仁义让刘岩也是心中一动,忽然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朝张铭摆了摆手:“算了吧,有冯秀兰这样的女子,真的下得去手吗,隋远,事情已经这样了,让她跟着你,如果这家人在敢废话一句,格杀勿论。”
扭头望着那个已经摊在地上的老头,还有抱着弟弟缩成一团的那姑娘,刘岩阴森森的笑了:“你们真是好命,若不是有这样的儿媳妇,此刻我就将你们剁成几十块去喂狗了,今日看在冯秀兰的仁义上,我就暂且饶你们一条命,饶是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嘿嘿,我便亲手杀了你们这帮不知好歹的东西,现在给我立刻些文书,从此冯秀兰与你们再无一点关系,听见了吗。”
自然老头慌乱下之下很快写好了文书,任何事情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即便是死了老太太,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却是一点也兴不起一点心思,最少此刻一家爱人除了逃出升天的那种感觉,就没有一点想要报仇的打算,越是这样没有人性的东西,越是只顾着自己,根本不会对别人看重,死者已矣。
既然刘岩横下心来,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束缚,领着人便回了县衙,吩咐人请来俞县全部的官吏,又命人安排婚事诸项,准备酒宴,所谓人多好办事,就在当天晚上一切都准备好了,客人们也都到了,刘岩也换下了那一身衣服,作为男家家长上座,拜请郑博为其主持婚礼,范统作为司仪,其余人等都是贺客。
不管隋远心中怎样别扭,却没有拒绝刘岩的安排,毕竟是他的好事,而刘岩在席间将那封染血的文书取出来交给了郑博,郑博也沉默了,刘岩并没有隐瞒什么,如今这件事情在座的都知道了,却没有人说什么,与法不容,但是其情可叹,那妇人也是罪有应得,即便是郑博这种爱民如子的官员,对此也没有说出来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看看刘岩额头的伤口一切就明白了,刘岩还没有必要在这点事情上说谎。
而刘岩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一家人,心中只有对隋远对近卫的愧疚,否则也不会有此事发生,按照他的一贯做法,对待这种人,直接逼着那家人些文书,一切都了了,或者老太太还不用死呢,没想到一番苦心竭虑,忍辱负重的下场却是一条人命,何苦来哉。
这一晚,刘岩是喝的伶仃大醉,隋远这新郎官也喝多了,在酒席上又哭又笑,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反正最后是被人抬回新房的,至于那晚上怎么样了,事情这样也没有人去听新房闹洞房,不过冯秀兰那晚上传出过声音。
心情不好的刘岩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整个人心情有些不济,吃过早饭,忽然就不想再等待,这样的日子让刘岩感觉到很厌烦,随即让人把硬把刘子惠给请了出来,然后将两千大军拉到城外,又搭起高台,随即取来刘子惠亲自镌写的袁绍罪书。
望着台下的大军,刘岩深吸了口气,走出这一步,从此就卷进了天下风云,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但是此时刘岩主意已定,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承天之运,诉袁本初之罪,罪之一,为渤海太守,丢疆弃土,治下之郡为中郎将都亭侯公孙瓒所夺取,并因此威胁到冀州全境,以至于战乱连年。罪其二,失之治下,却不思夺回,反而西略常山国,屯兵中山国,其心可诛,其罪难容。罪其三,州牧韩馨于公孙瓒征战,保护治下之民,袁本初屯兵观望,不思报效,其意为何,韩为天子所设州牧,公孙瓒率军而来,已形同反叛,上不敬天子,下不尊百姓,袁本初屯兵观望,可与公孙瓒相合乎?眼中可有天子在上,心中可有百姓在下,如不能率军迎击公孙瓒,则齐心必为反叛,对天子更为大不敬。”
刘子惠手书自然是无话可说,刘岩暗自赞叹,这份诉罪书已经命人抄写了几十份,随着刘岩念罢,边有几十个骑兵一人一份,送往各地,冀州全境,青兖二州,豫州徐州幽州,只要传遍各地,袁绍不出,便做事了谋反之名,袁绍若出,便要与公孙瓒大战,不然难以字表,刘子惠这一手不可谓不狠辣。
至此,刘岩祭拜了天地,对兵士又是一阵鼓舞,留手千人驻守俞县,率千人往东武城而去,举起了迎战公孙瓒,救援州牧韩馨的大旗,从此搅动了冀州的风云,也让冀州从此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战乱。
这诉罪书据了刘子惠之名,有县令郑博之名,有刘二之名,合着一份刘岩的推荐书,上呈韩馨,荐刘子惠为清河国国相,荐郑博为清河国执掌功曹,又荐范统为清河国郎中令,又荐隋远为清河国都尉,如此清河王刘忠算是彻底失去了清河国的执掌权,当然刘忠也不在乎,毕竟清河国已经不属于他了。
当这份诉罪书于荐书交到韩馨手中的时候,已经自以为要败落的韩馨,都准备不顾属下反对,要将冀州牧禅让给袁绍了,但是此时却正好是韩馨督人去请荀爽的时候,只等韩馨看完这份诉罪书,荀爽也正好进来,还正为韩馨要禅让而感到高兴,哪知道韩馨却将诉罪书交给了荀爽,荀爽接过来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哪还有心思于韩馨商议禅让之事,这诉罪书可是个大麻烦,弄个不好就会让袁绍成为谋逆之臣,竟不及理睬韩馨,便匆匆于高干返回了中山国。
荀爽一去,韩馨就是想禅让也无从准备,这诉罪书传到了长史耿武手中,耿武不由得拍案而起,兴奋的对韩馨道:“州牧大人,这可是个好机会呀,有了这份诉罪书,只要大人在坚持一阵,事情必然会有转机,到时候袁绍若参战,咱们正好固守魏郡,到时候看龙虎斗,州牧大人还担心什么,虽然甘陵失守,但是还有贝丘青渊平恩一线三万大军,如今刘二在公孙瓒腹部插了一刀,短时间内公孙瓒不会全力进攻,有赵浮将军,甩手下张合高览鞠义诸将,相比守住贝丘一线却是不成问题,只待袁绍参战,那自然便有了转机,大人又何必心忧。”
韩新一代,自然听的书耿武话中的意思,也不由得双眼发亮,请铁青点了点头,至此有去了禅让之心,这个刘子惠呀,韩馨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只是叹了口气,又将那封荐书送给诸人,李历接过不由得哈哈一笑:“大人何必为难,就算是为难那也是清河王的事情,此时易尔,只需大人下一份召令,言此时战乱,清河王不在属国,大人暂为布设官吏,之后的事情就让清河王自己去说吧。”
“李大人此言可是有些诛心了,清河王乃是皇室宗亲,其中属国的事情,又岂能随便插手,不然那是不敬皇室的罪名,李大人其意为何?”一旁一只冷着脸不说话的郭图郭公则却不阴不阳的说出来如此一番话,却并没有按什么好心,只想将李历之言搅黄了,免得会徒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