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无疑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候,只有一颗启明星还挂在天边,黑夜中,王越轻轻摆了摆手,身边洛寒和另一名弟子肖归一人领百名死士悄然摸了上去,黑衣黑甲于黑夜融在一起,如果不是到了近前却是根本发现不了,王越也悄然领着人摸了出去,这些死士脚下都很小心,生怕踩出一点动静。
粮仓是一圈两丈高的城墙围起来的,周围有八个了望塔,无数只火把插在垛口上,整个粮仓城中只有三千西凉军,没有一个百姓,数十个高高而起的粮仓围起来,里面垛满了粮食,而三千西凉军每隔两个时辰就会到一班巡逻哨,二百人在城墙上巡逻,三百人在粮仓中巡逻,此时正是刚刚交接的时候。
黑暗中,无数条潜藏于黑暗之中的身影在悄然接近,而此时天色正是要刚刚放亮,即便是有火把也看不出多远,从城墙上望下去,也不过隐约的看到地面,再说此时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半夜里被拉起来的兵卒,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醒过盹来,只是迷迷糊糊地机械式的走着,当然也不乏强打起精神来认真巡逻的兵卒,但是站在城墙上望下去,其实真的什么也看不到。
新军的黑衣黑甲在黑夜里无疑是起到了伪装的作用,从远处靠过来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只是毕竟人数太多,不过护驾又说回来了,人数少了也没有用,三队人三百人凑到了靠近城墙步卒而是不得地方,却终于被了望哨发现了,只听见一声高呼:“下面有人,敌人夜袭来了——”
其实从开始就没有真正打算过不被发现,而是打算只要能靠近城墙,就已经能抢夺一处城门,只要打开城门,用不了太多时间,近卫营就会冲进来,到时候这座粮仓就等于占领了,所以就在敌人的了望哨喊出声的那一瞬间,王越低喝了一声,猛地朝前窜去,身后的死士们也都拼命冲了出去。
两丈高的城墙不是那么容易攀爬的,就算是王越的轻身功夫也不可能,但是不可能并不代表不能,眼见就要到了城墙下,而此时敌人已经开始围拢起来,有的已经在张弓搭箭,而此时死士营并没有什么什么攻城器械,他们究竟会怎么做呢?即便是远处的刘岩也是捏了一把汗,心中为他们担心不已。
便在此时,王越脚步微微一缓,身后的十几个死士已经冲了出去,仿佛早已经演练了无数遍一样,最前面的两个猛地靠在城墙上,双手握在一起,随即后面的冲过来,只是踩着他们的双手就上了他们的肩膀,便有两人接在一起,随即又是两人靠近,只是站在最底下的那两人身边,双手如同一般接在一起,只是瞬间就打起了一座人梯,而此时王越脚步忽然一快,猛地腾身而起,在人梯上一点,便已经借势飞上了城头,而此时敌人还没有万泉合拢,王越也不说话,只是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便已经此处,身形连转,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刺中,手下哪有一合之将。
再说不但是王越这里如此,洛寒于肖归也是如此,这一番动作早已经训练了很多次,可以不借用飞爪便上去,这样做没有声音,也减少被发现的可能,当然没有像今天这么多人过,只是飞上城墙,便已经在城门联两侧拦住西凉军厮杀起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而此时那些死士也都随着上了城墙,几乎无一例外,不过也有极个别的人没有飞上去,然后掉下去摔个半死。
只是眨眼间三百死士几乎全部杀上了城墙,在此时黑黝黝的早晨,和西凉军厮杀在一起,不断有人在惨嚎声中掉落下来,却分不清是谁的人,不用商量,王越一点那见两边被罗他们截住,便立刻领着手下的死士,直接翻下乐城门,城门之中有兵卒看守,可是此时也只是刚刚爬起来,就已经见到王越从上面跃下,登时间又是一场杀戮而起。
没用多久,王越和死士们一起几乎杀光了守门的兵卒,只是这种惨烈的拼杀却是无法想象的,四门所休息的都是一命搏命的招数,在这种时候无疑是最快的,只要一靠上去,随即便会一剑刺进敌人的心房,但是相对的,他们只能尽量的选择自己可以承受的地方去承受敌人的刀枪,当然这不是大部分,有的还是很干净利落的将敌人刺死在地。
只是眨眼的功夫,城门处的五十名兵卒却是被杀的干净,快的连想要过来救援的人都赶不及,而死士营却也一样死了三十多个,几乎就没有伤者,就在此时已经有死士奔过去打开城门,沉重的木栓,三指厚的木门,被缓缓地推开了,但是为了争取时间,为了让近卫营冲进来,死师门却不敢停留,翻身朝冲过来的敌人迎去。
王越的一支长剑都已经嘣豁了剑刃,已经不知道这是杀的低多少个敌人了,终于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彻,心中算是一松,哪知道就是这一松,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弩箭,正中王越后心,王越当时身子一僵,却还是利落的挥剑斩杀了两个想要杀过来的敌人,只是之后却再也撑不住,倒退了两步,终于靠在了城墙上,呼呼的喘着粗气,不用看,王越也知道自己不行了,这一剑箭直如心肺,而且距离很近,就算是华佗在此,扁鹊重生也救不了他,抬头看看,果然是近卫营已经进城了,到了此时,王越算是放下心来了,自己的人物到底完成了,也不枉主公看重我一回,眼见几名死士奔到身边,王越张了张嘴,只是组以后说了一句话:“告诉洛寒,休要坠了我的威名——”
洛寒此时也是险象环生,燕间近卫营要杀进城来,西凉军也有些疯狂,果然不再担心死士以命换命,长枪大刀只是招呼过来,鲜血迸溅,尽管死士勇猛,斩杀了西凉军,但是西凉军的不要命,也同样将死士们杀的很惨,到了退到城门楼的时候,眼见着近卫营进城的时候,洛寒身边还剩下十几个人,就连洛寒也是身上爱了不知多少下,好在此时还能坚持得住,见近卫营进城,便已经没有了他们死士营的事情,随即从城墙上跃了下去,真正留在身边的还不剩下十个人,每一时每一刻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至于王越的另一个徒弟肖归,早已经战死了,那边还只剩下四五个死士在拼命抵抗,见近卫营进了城,也从城楼上跳了下来,算来算去,三百死士营最后也不过剩下四十多人,三位统领,王越战死,肖归战死,洛寒受伤颇重,若是近卫营再晚一点的话,只怕是就要全军覆灭了,不过成绩也是显赫的,最少诛杀了五六百人。
可怜王越一代剑神,一身剑术冠绝天下,多少次万军从中刺杀敌方大将,可怜今日为了紧守一座城门,却将一条命葬送,若是刺杀,王越断无守在此地不动单的可能,那么也绝不会因此而死,另外王越毕竟年纪老大一把了,却是已经杀了没有了力气,动作变慢了,最少也要杀了百人之多,可是这千军万马的,却不是一个武林高手能够应付的,武艺再高也挨不住无数的兵马。
刘岩不知道王越一惊战死,就算是知道也没有时间理睬,将军难免阵上亡,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此时城中无数西凉军杀出,近卫营只是拼命地冲杀过去,然后尽量的围住粮仓,免得西凉军同归于尽烧了粮仓。
本来到了此时,事情就已经基本上定下了,粮仓被新军占领已经指示时间问题了,毕竟外面还有五千精锐的西凉新军,最少不会比这些最精锐的西凉军差,一但他们进城,那么加上一千五百近卫营,守城的西凉军被彻底剿灭那是一定的,但是意外就这么发生了,正当五千西凉新军准备跟着刘岩一起杀进来的时候,却忽然有无数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此时天色微微见亮,远远望去,只有黑乎乎的一片,这是那一路大军到了。
统军的校尉董廉望了一眼赶过来的大军,这还有二三里路,这段时间他们冲进城中是绝对的,到时候关闭城门也没有问题,但是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歼灭城中的敌军吗,如果敌军不斩杀干净,到时候就会被牵制住,而且外面再有人来攻,那么万一有人烧了粮仓怎么办,不行,必须拖住那些赶来的敌人,董廉一咬牙,朝身后一摆手,只是朝副将严虎高声道:“严虎,领两千人进城协助将军清理敌人,剩下的跟我来——”
随即董廉调转马头便已经杀了过去,这边严虎也不敢犹豫,只是催马令人杀向粮仓,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城中到处是人在厮杀,严虎的加入无疑让西凉军感到绝望,因为本身他们就被近卫营杀的很惨,装备的不如加上战力的差距,城中原本是剩下两千多人,但是却被近卫营的人压着打,根本不是对手,落败本就是早晚的事情,但是此时又有人杀进来了,如此这般也只有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