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念佛的人此生都不太会进入道观。
念佛和修道,他们本质上信仰不同。
林淑华立在清玉观气势滂沱的大门口,眺望扶摇而上的云梯,好一会儿才回首。
她看向身侧一身黑色运动服却丝毫不减清贵俊美的男人,弯弯唇角:“叔舅,你念佛,我自己进去就好。”
霍九卿眉眼含笑,眼底是少见的缱绻温存:“虽信奉不同,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佛说往西,道说往东;佛说四大皆空,肉体是具臭皮囊;道说长生久视,以身体为丹鼎;虽南辕北辙,但最终是殊途同归,我虽念佛,但没那么多讲究,我陪你上去。”
林淑华莞尔勾唇,心里觉得温暖。
他为她,能做到如此地步,她又岂能坏了他念佛的初衷。
她仰着脖子,迎着阳光笑的绚烂:“我半小时就下来,你在车上等我,好不好?”
霍九卿瞧得出小姑娘对他的在意。
他也约摸瞧得出她对前世母亲心中有所埋怨,她不想让他看出她心底那些不为人知的伤痛。
他懂!
他愿意成全!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将她开衫拢紧,扣好扣子,嗯了一声,“有事,打电话!”
林淑华眼睛弯了弯,“好。”
……
十分钟后,林淑华从观光游览车上下来。
她知道道号为‘凌霄子’真人的住处,花了五分钟,找到一处花木扶疏的道观。
院子的花架上栽种了许多她叫不上名名花异草。
除了花架,还有许多层次不齐的木制货架,货架上晒着常见草药。
一只小花猫在秋千上打盹,见有人来,它傲娇的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
估摸着是瞧她有些眼缘,从秋千上跳下来,噌到她的腿边,发出呼噜噜的叫声。
小家伙应该两个月大,奶萌的让林淑华忍不住想摸它。
她也确实半蹲了下去,只是还没来级触上她的脑袋,从幽深的珠帘深处走来一人。
有阴影罩在她的头顶,一双黑色软胶布鞋,藏青色的裤子,再往上便是同款的中山装,未等她观察完,一道如玉石之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闲人免进,请离开!”绅士有礼,却又淡漠疏离。
久违许久的嗓音,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如涨潮般来势汹涌。
她纤长白嫩的手指到底是摸上了那只奶猫,一下又一下,没什么内容的重复着,持续了十秒后,那罩在头顶上的阴影再次传来玉石坠地般的嗓音,如靡靡之音,虚虚实实。
“你是谁?”
林淑华笑了,她是谁啊?
她脑袋沉的更低了,她要怎么向他介绍自己呢?
林淑华?还是唐慕烟!
“爹地,她是谁?”一个口齿不清,约摸三四岁的小道姑模样的孩子从男人身后走近。
她眼睛特别漂亮,黑黑亮亮的,如最华光溢彩的琉璃,歪着脑袋同她对视。
她生的有些奶胖,却和她的脸蛋十分相像,像她上一世年幼的时候。
林淑华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如此精致的孩子了。
她微微抬首,漂亮的狐狸眼望着小奶包水汪汪的大眼,温然浅浅的笑了下,“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似乎很喜欢她,她伸出胖胖的小手,摸了下她的脸,脆脆的喊她:“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