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小一会儿,才完全爬出来。
她仰着脖子,软糯糯的:“爹地,不气,欢欢给你打屁屁!”她说完,就撅起小屁股,乖巧的等待。
可是预料中的巴掌没落下,她人就被提着衣领抱进了怀里。
她一副受宠若惊,不可意思的看着面目萧冷的俊美男人,“爹地…”
楚辞看着她,他知道,她是他手上的王牌。
只要她在,他们便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眼底的冰蓝色很快褪去,之余清冷的墨玉色。
始终一言不发,抱着楚欢欢去了阁楼。
阁楼没有光,黑漆漆的,密不透风,像个黑暗匣子。
楚欢欢眼泪婆娑,咬着嘴唇,害怕的瑟瑟发抖:“爹地,不要关欢欢。”
她说着,就滚出一颗特别晶莹剔透的眼泪,砸在楚辞的手背上,那样温热,刺的他很不舒服。
他仍然一言不发,精准无比的在黑暗中打开一只木箱,动作驾轻就熟的将楚欢欢锁了进去。
箱子被完全盖上,锁片下方的铁片还在晃动,里面的小人安静的不敢发出声响,尽管她现在很绝望。
她嘴里有块好吃的糖果,是先前姨姨给她的。
她不知道这次要被关多久,但她知接下来要面对的必将是个漫长难熬的等待。
是要忍耐饥渴和孤独之苦,爹地总会放她出来的。
爹地通常放她出来后,都会竭尽所能的对她好,像是要弥补他之前对她的恶。
她不怪爹地,爹地得了很严重的偏执症。
……
楚辞去了书房,房间黑洞洞的,没有开灯。
他立在窗口,看向外面湖光山色,时光静好,岛上的小镇很安宁。
他点了根烟,只是任由它燃着,她不喜欢烟,他便不抽,可心中翻江倒海的情愫无法平复,烟草的尼古丁能让他感到安宁。
一根烟很快就燃到尽头,他将烟蒂摁进烟灰缸里,走到酒架旁。
几乎在每个房间,都有一个酒架。
她喜欢烈酒,他便收藏许多烈酒,束之高阁,却从不让她碰。
从酒架上开了一瓶,浓郁的酒香,入喉便辣的心口疼。
一瓶烈酒下肚,他眼波有盈盈清凉的水光,那些淹没在记忆深处的疼痛此消彼长,疼到无能无力。
他微微半阖上眸色,告诫自己——
楚辞,你要忍住!
要忍住!
再忍一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很快就过去了。
搁在衣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眼底恢复凉薄的冷漠,接通。
是个女人的腔调,那个蠢女人露出了马脚,该死!
“尊上!”
酒过咽喉的嗓音有微醺的沙哑,他口吻寡淡,“说!”
“抱歉!”女人声音透着战战兢兢的胆怯,“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做了,可即便这样,也…拦不住他!”
楚辞倚靠着酒架,手上的高脚杯在他手心瞬间化成碎片,“就差一点!”哪怕再拖十分钟,她就能吃到他亲手做的饭菜了,喉咙滚了滚,嗓音冰漠,“你该死!”
“……”
“毁一尊水晶棺,很难?”
电话那头的秦楚熙声音哆嗦,“抱歉。太宗虚守灵的耳目众多,我尽力了!”
“不怪你!”楚辞表情冷酷,理智又清冷,秦楚熙短时间内能在霍公馆祖坟闹出动静,在他众多死士中算得上优秀,但她仍然该死,她露出了马脚,让霍九卿怀疑她的身份,“从霍公馆搬出来!”
秦楚熙好不容易才住进的慈恩寺,不甘心。
她道:“我不明白!”
“因为你的蠢,露出马脚,被疑是冒牌,你难道不知?”
秦楚熙不说话了,昨夜在太行山凤凰阁勾引行动失败不说,还被霍九卿咬伤了。
她不是四族中的人,她的血,很可能露出破绽,“尊上,我错了!”
楚辞挂断电话之前,冰冷至极的交代一句,“到实验舱补充剂量。”顿了下,“随后领罚!”
“是!”
电话挂断了,楚辞望着窗外的满天星河,有风徐徐吹来,他眼底有漆墨的浓稠,像是自言自语,“烟烟,你要乖……再等一年,就要完全记起来,好不好?”
……
那端,车上。
黑色古斯特,车载音乐,播放的是一首怀旧的钢琴曲《昨日重现》,曲调舒缓有旧日时光的味道。
林淑华听不得这首曲子,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如窒息了般,酸涩难当。
她将车载音乐关了,侧首看向开车中的男人。
从上车到现在,半小时过去了,他没和她说过一个字。
他不开口,她便也不好触霉头。
亦或者,她骨子里其实不是那种特别容易服软的一个人,当然眼前男人,因为是自己喜欢的,她愿意妥协。
尽管,她此时也有些恼闷;是他先不理她的,然后挂她电话…害她做的饭菜全喂进了垃圾桶…
……
南湾是一处岛,从海底隧道出来,便进入了城郊。
车子没有进入城郊主干道,而是拐入了通往栖霞山的主干道。
车子又开了将近半小时,伴随视野不断跃入又淡出的峰峦叠嶂,坐在副驾驶上的林淑华终于按耐不住了。
她侧首,“叔舅!”
她喊完,车子倏尔打了一个漂亮漂移,拐入一片树林。
林淑华吓的心口一提,尖叫声还未完全溢出喉,人就被……
脑畔如烟火盛放,流光璀璨,一片空白。
林淑华整个人都呆掉了!
他怎么……
心悸,紧张,不知所措以及说不上来的甜蜜,将她整个人都懵掉了。
她听他说,“烟烟,我不高兴了!”他说着,如靡靡之音,“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