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将木牌并着几张纸条一并呈了上来,太后接过,神色复杂地拿起纸条和木牌对比。
还真是一模一样的字,纸条上是写的,木牌上是刻的。
花春咬牙。看着万氏狼狈的模样,心里急得要命,但又怕惹了太后怀疑,到时候罪加一等,于是只能低声道:“花丞相已死,这位既然是花丞相的生母。怎么可能会做出诅咒宫嫔的事情来呢?武贵嫔与她应该是素不相识才对。”
太后皱眉,看着万氏道:“哀家也想不明白,你可认识武贵嫔?”
万氏连连摇头:“太后,民妇冤枉啊,民妇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去诅咒谁!”
“那这是你的字迹吗?”
微微一顿,万氏道:“纸条上是民妇的字迹没错,但是那木牌,民妇当真是没见过啊!”
太后沉了脸:“一模一样的字迹,还能有假不成?!你若是从实招来,哀家还可能饶你一命,若是还要继续撒谎。就别怪哀家容你不得了!”
万氏脸色苍白,神情看起来无助极了,但愣是撑着没往花春这边看一眼,自己着急地挠着地毯想办法。庄余引巴。
“太后娘娘。”内殿里出来个宫女,小声道:“武贵嫔娘娘醒了。”
太后一愣。立马起身去内殿看了看。
花春趁机看向万氏,急得眼睛发红,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啊?
万氏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泪,拼命摇头,不是她做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天知道怎么就怪到她头上了啊!
深吸一口气,花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快地运转,开始想办法给万氏开脱。
然而,不等她想到什么法子,里头就轻飘飘地传来武贵嫔的声音:“花家的人吗?嫔妾就知道,上回与花嫔还有过些冲突……”
心止不住地往下沉,花春就觉得眼前一黑。
完了,她怎么还忘记了,宫里有个花寻月。
太后扶着月见的手就出来了,恼怒地道:“把花嫔给哀家带过来!”
“是。”外头的人应声而去,万氏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慧明殿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看热闹的,许贵嫔挨的打好像都已经不碍事了,跑得飞快地过来,站在旁边就嘀咕:“这人心不古啊,花嫔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背后还会用这样的伎俩。”
花春不悦地看她一眼:“为什么就一定是花嫔做的?万氏也不是花嫔的生母,怎么会去帮她做那样的事情?”
许贵嫔一愣,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这个道理,只有亲生的母亲才会这么替女儿着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心里微沉,花春垂眸。
这些人,该不会又知道了什么吧?
太后闭着眼,完全没有理会下头的话,只等花嫔被带过来,才睁眼道:“这宫里花家的人,就只剩花嫔一人,万氏乃花家主母,当初也是随丞相进宫用过晚膳的,哀家还记得。能生出花丞相那样的儿子,就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哀家想听你们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氏依旧只有磕头:“这当真不是民妇刻的木牌,请太后明察!”
花寻月跪在一边,皱眉道:“太后,您把万氏做的事情放在嫔妾身上,未免……太后也该知道,花家原来的争斗也不少,万氏同花丞相是一贯不待见嫔妾的,如今又怎么可能是为了嫔妾而去做诅咒武贵嫔的事情?”
“先前嫔妾要入宫,花丞相和万氏就百般阻挠,花家散了之后,更是嫔妾一人照顾生母,贴补家用,与万氏再没半点联系。”花寻月说着,还瞪了万氏一眼:“若那牌子真是万氏刻的,也该是用来栽赃给嫔妾的吧。”
太后皱眉,看着万氏垂眸。
她与花峥嵘,其实,是有那么点交情的,所以这个万氏是什么样的性子,她也算了解,嚣张跋扈,要做出今日这样的事情来,也当真不奇怪。
“字迹一致,木牌只能是万氏刻的,至于动机是什么,可以再查。现在,为了破解武贵嫔身上的厄运,把她交给外头的知礼大师,拿去做法吧。”
“太后!”花春还是没忍住,皱眉道:“事情都还没查清楚,怎么能就这样定案?”
拿去做法,这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看了她一眼,道:“你好像对万氏特别在意。”
“是啊。”许贵嫔点头:“瞧瞧,急得脸都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万氏是德妃娘娘的生母呢。”
万氏一愣,立马趴在地上道:“民妇与德妃娘娘素不相识,感谢德妃娘娘为民妇说话,但,太后若不愿意多查,要这样定案的话,民妇也无法反抗,只能多谢太后当年对京华的照顾。”
花春咬唇,捂着肚子道:“臣妾脸色白是因为肚子有些难受,侯爷与丞相当初是结拜兄弟,万氏也在侯府住了一段时日,与臣妾相识,是个很慈祥的长辈,本宫为她说话,理所应当。”
“既然不是什么特别深的感情,你又何必替她出这个头?”太后嗤笑:“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当真了解吗?”
废话,有谁能比她更了解万氏?虽然她的确张扬跋扈,嗓门又大,但是性子耿直,一直没做过什么坏事,一辈子也就因为隐瞒她女儿身的事情担惊受怕,其余的时候,当真是坦坦荡荡。怎么可能去刻那种牌子?
然而,她不可能对太后这么说,只能好言相劝:“万氏毕竟曾经也算是诰命夫人,虽然如今荣华不在,但花丞相对朝廷的影响尚存,您要是这样草率处置了万氏,难免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证据已经在这里了。”太后不悦地看着她:“也算草率吗?难不成非要她亲口承认了才算?那好,哀家让人打她五十大板,打到她认罪为止,这样就不会引来麻烦了吧?”
一向沉稳公正的太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暴躁,看样子是压根听不进去话。花春捏紧了手,咬牙问:“那做法事是要怎么做?”
许贵嫔笑眯眯地道:“逮着了施法之人,取她的血和头发做法即可,但是啊,这诅咒宫嫔,尤其是怀了身子的宫嫔,罪名可不小,法事做完,也该处罚才是。”
“这宫里现在,是太后说了算。”花春抿唇道:“太后执意要给万氏定罪,臣妾也阻拦不了,但是这一罚,万一以后查出来冤枉了万氏,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