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是什么人?问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答案。
如果问得人是喜欢提着一只超大铁锅的卡罗丝,那卡罗丝一定会一改平日的豪放粗鲁带上少许少女娇羞语调回应道:沙特是一位正直善良勇敢的猎人。这位对除开奥古斯都以外的任何雄性动物都保持着高高在上不屑至极的态度的卡罗丝对沙特这个人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感,否则她也不会在沙特早早离开人世之后将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奥古斯都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虽说算不得上体贴入微,但却是全心全意。
譬如这次在斯蒂罗兰广场上,平时最畏惧权贵的卡罗丝却以最高昂的声音喊出“奥古斯都就是天生为成为将军而生的男人,怎么可能不来呢?”这句震撼了整个斯蒂罗兰广场上所有人的言语。
倘若问奥古斯都,那奥古斯都绝对会很迟疑,基本之上不会说出心中的答案。在奥古斯都眼中父亲沙特是一个非常朴实无华但却又很神秘的人,至少在奥古斯都眼中这位木讷寡言的男人应当有一段非常精彩的故事。至于这个故事是什么奥古斯都未尝没有好奇过,但在两人十足的默契之下并未向着父亲开口询问他很好奇的事情,正如养父沙特并未探究他心中那个秘密一样。
回家的路上,奥古斯都搀扶着刚才还在斯蒂罗兰广场数千人面前雄赳赳气昂昂说出那句让他成为万众瞩目焦点言语的卡罗丝大婶,此刻的卡罗丝几乎就是躺在奥古斯都的身上,也幸亏奥古斯都从小在沙特的严苛训练下练就了一身好肌肉,否则还真“搀扶”不起分量足有两个他的卡罗丝大婶。
卡罗丝从来不是一个有太大头脑的人,她动手向来都是比动脑子快上那么一点,因此斯蒂罗兰广场集会结束之中也向着当做自己亲生儿子的奥古斯都表示担忧,直截了当的询问卡罗丝大婶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奥古斯都一脸和煦笑着摇头夸赞道:“这哪里是麻烦,卡罗丝大婶你没有见到尊贵的白衣主教大人对我非常赞赏吗?”随即奥古斯都又接连引用了几个论证,总算让头脑简单的卡罗丝大婶相信了他的言语。
麻烦?这何止算是麻烦了,这可更是要命的事情。回到家中躺在chuang上的奥古斯都一脸疲惫。流露出一副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阴沉神色,极其像一名政客的眼神。
奥古斯都没有思考明天自己会被其他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看待的待遇,而是思忖着一件与明天新兵大会吗,没有关联的事情:为什么桫椤城两位大人物对他这位卑贱的平民如此关注呢?奥古斯都脑海闪过已经已经过世了七年的养父沙特的身影。但只是一闪而逝。
终究没有半点判断依据,弄不清楚事情源头的奥古斯都自嘲一笑:“或许这就是修养一年的代价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奥古斯都表现得分外平静。
沙特在世时,这个木讷寡言的男人曾不止一次对旁人尤其对卡罗丝说过奥古斯都未来绝对会有出息!即使大部分人都吧相信,但沙特却坚信不疑,以至于爱慕这个木讷男人的卡罗丝也是坚信不疑!
至今奥古斯都没有证明沙特的言语。只是在旁人眼中理所应当的取下了原本落在沙特身上桫椤城第一猎人的称号!成为新一代的第一猎人。
不过猎人算什么出息呢?因此在没有得到厄加特城主特别关注的奥古斯都从没有被人看好过。不过却因为奥古斯都日复一日在桫椤山上的英勇战绩,很少有人会对身前沙特那信誓旦旦的言语拿来开玩笑。
双手抱着脑袋,抬头望着粗糙灰色天花板的奥古斯都脑海中不由想起多年沙特一本正经与人说出那句最着名口头禅,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奥古斯都轻声一叹,而后长长舒了口气,喃喃道:“父亲,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情即使很难甚至看上去遥不可及,只要我去做去付出行动。或许不能达到您期望立身神坛之上那种地步,但至少要让世人仰视,呵呵,与天神为伍,似乎也并无可能!”
多么可怕的野心啊!此时倘若有人听见奥古斯都这番言语绝对会惊恐不已!与天神为伍,这不是亵渎神祗。这句话如果被帝国之上无处不在的守夜者知道那可是绝对要被请进宗教裁判所喝茶的!
宗教裁判所,神圣教廷隶属的一个机构,专门掌管对异端、叛国者、黑暗生物而设立的机构。数百年以来,但凡走进宗教裁判所的人没有几个再次以完好无损鲜艳夺目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因此无论在平民还是位高权重身份尊贵的优雅贵族眼中,宗教裁判所绝对是一个谁都不愿意提起的名字。宗教裁判所的三位黑暗巨头更是被许多贵族私底下称为黑衣教皇,被神圣教廷内部当做可以与至高无上教皇可以平起平坐的晦涩伟岸的人物。
后者掌握信仰,前者掌控杀戮的权杖!
前者为世人敬畏恐惧,后者为世人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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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平民、奴隶。无论是诺克萨斯还是瓦洛兰大陆其他国家,都严格遵循着这种等级制度!在两百多年前,奴隶还没有被归纳在正规法律条文的时候,奴隶就如牲口一样被人随意宰杀,若不是两百年前那次在瓦洛兰大陆历史上称得上伟大的库里里安战役之中奴隶在四王之战中发挥出惊人功效以至于得到了编撰律法的格里克斯的注意,否则至今奴隶还是可以随意宰杀而不用付任何法律刑罚的存在。
即使是现在杀掉一位奴隶也仅仅只是赔上相对应的几枚波旁银币而已。甚至有些只需要一些铜子。
奴隶、平民、贵族!
这三个阶级,每个阶级与每个阶级之间都有着一条巨大的鸿沟,瓦洛兰大陆上流传着一句非常古老的言语:一位奴隶向成为一名平民至少需要三四十年的时间,而一位低贱的平民想跨入贵族的门槛运气就算再好也需要四代到五代。也因为这句话,贵族世界就有一句常用的言语:就算运气再好的暴发富侥幸可以与贵族平起平坐,但亦可以看得出其暴发富本质。
在瓦洛兰大陆之上贵族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诺克萨斯帝国本身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帝国,这本就是一个适者生存强者为王的时代。一个低贱普通的平民在没有历经沧桑经历的情况之下竟会有野心想立身在神坛之上?任何人听见这句话都会非常不可思议当做是一个笑话,可这并非是一个笑话。至少奥古斯都此时此刻就人人真正思忖着这件看上去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如果奥古斯都是一位普普通通在诺克萨斯出生成长长大的平民,在残酷的现实与强权贵族的压迫下,恐怕心中有些许对贵族阶级反抗的念头就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又如何会生出即使许多贵族都难以拥有的巨大野心呢?
奥古斯都自然不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诺克萨斯帝国平民。从小他就知道沙特有着一段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沙特亦知道奥古斯都心中也藏着一个秘密,只不过这对父子非常默契都没有询问对方而已。
沙特绝对想不到,即使被广大虔诚信徒尊为全知全能的教皇在知晓奥古斯都这个秘密的时候,绝对会震惊甚至惊骇欲绝——奥古斯都竟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用一句简单话语来说在奥古斯都被沙特收养的时候,还是婴儿生理期的奥古斯都就有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而且这个成年人的灵魂与记忆都并不属于瓦洛兰大陆这个世界,而是一个属于地球的世界。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的特殊,继而掀起了“蝴蝶效应”,以至于奥古斯都对于瓦洛兰大陆之上人人都敬畏的神圣教廷、皇权以及屹立在教廷与皇权之上的天神无所畏惧,令奥古斯都唯一感觉敬畏得仅仅是强大到令人发指的权利与力量。
这也为何是平民出生的奥古斯都敢于拥有立身神坛,为世人顶礼膜拜的恐怖野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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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个身,久久思忖得不到答案的奥古斯都坐起身。
沙特去世之后,这栋由石头砌成的房子就很少有人来过,除开每几天卡罗丝大婶会对房间进行打扫以外。可即使如此有着猎人普遍优点“不浪费任何一分钟睡觉时间”的奥古斯都,这件房间却显得非常脏乱。各种各样的野兽皮毛随意堆放在墙角。床上也道出都是换洗的衣服,整个房间之中唯一不给人以凌乱感的也就只有四周挂满了各式各样弓箭的墙壁了。
任何人都不可否认奥古斯都是一位技艺超凡的弓箭手,许多和奥古斯都上山狩猎的老猎人都拜服在奥古斯都那超凡近乎于变态的弓箭技艺以及对于时机把握上面。
作为桫椤城当之无愧的第一猎人,奥古斯都时不时会被一些小贵族邀请去狩猎场表演弓箭技巧,以奥古斯都例无虚发的弓箭技艺自然可以轻而易举胜任这些邀请。
贵族虽说伪善而优雅甚至阴狠,但在利益没受到亲爱没有受到挑衅的情况下,他们并不介意在平民与女士面前适当表现出自己的绅士风度,因此狩猎场上屡战屡胜的奥古斯都免不了被贵族青睐送一些平常猎人用不着的昂贵强弓。
这几年下来奥古斯都手中积累下来的强弓不少,都被他挂在了房间的墙面上面。不过这房间的全部烈弓在奥古斯都心中的地位都抵不上挂在正对着门口最显眼位置得那张看上去朴实无华但却是威力最强大的猎弓。
这并不是奥古斯都的猎弓,而是曾经桫椤城第一猎人沙特的烈弓。沉默寡言的沙特在临死之前也没有对奥古斯都流露出过任何一丝伤感。这位因身体上的伤势最终在不到五十五岁年纪早早离世的男人在弥留之际仅仅对奥古斯都说了一句话:奥古斯都,我希望你可以拿起那张弓。
奥古斯都望着养父,他敏锐发现养父的眼睛望见挂在墙上那张烈弓的时候,眼中竟然飚射出令人惊艳的光芒。那一刻奥古斯都感觉一贯就已经很强大的养父身上更是流露出一丝伟岸的气质。
自沙特去世之后,奥古斯都虽然终年累月都在桫椤山上狩猎,甚至还有过连续半个月在桫椤山上睡眠的光辉经历,要知道桫椤山可是野兽出没,甚至还据说桫椤山上有可以一爪撕碎一位三级骑士的血牙黑豹。
换过无数张烈弓的奥古斯都一直没有拾起养父身前长用的那张弓,并非那张弓不好。实际上那是奥古斯都见过所有烈弓中最凶悍霸道的一张弓。奥古斯都没有使用那张弓的原因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使用那张弓。
他很清楚父亲非常希望他可以立在众生之上,但他选择沉默。现今经历过一连串可以称得上戏剧**件之后的奥古斯都站在那张猎弓面前,他决定不再沉默了。
奥古斯都伸手握住那张每天都会触碰但却从来没有使用过的烈弓,拿起一根弓箭,弯弓搭箭,将这至少需要七八十斤力道才可以拉开的猎弓拉成恐怖的满圆状。
“彭!”
伴随着爆炸式声音,弓箭眨眼间已经射进了窗外那颗大树下,箭身一半都镶嵌进树中。
奥古斯都望着窗外,眼前浮现着养父那张冷峻木讷的面庞,喃喃自语道:“父亲,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只要我愿意,整个瓦洛兰大陆都可以臣服在我脚下。”
此时,奥古斯都心中涌现一股不可遏制的念想。握着这张弓,奥古斯都自信即使是九天之上的天神若与他对敌,他也可以将之击落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