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萨斯从来不是一个尊重生命的地方,特别在新兵战斗期间。昨天斯蒂罗兰广场上的战斗留下了五位就算神圣教廷的牧师也无法挽救的新兵还有不可数计重伤的新兵,他们以鲜血甚至死亡成就了今天脱颖而出的一百五十二名胜利者。
庞培坐在绣有精美雕刻工艺,温暖华贵的毛毯座椅上,与其他贵族一样坐在高台上居高临下望着斯蒂罗兰广场中那激烈热血的战斗,他面色平静,嘴角带着灿烂的微笑,优雅的贵族风度与气质已经在庞培身上表露无遗。
“不愧是古老家族格涅乌斯家族的优雅少爷!”不少贵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毫不吝啬对庞培赞美道,只不过这个赞美却因为昨日被奥古斯都一箭射中落败,无论怎么听上去都感觉带着浓重讥讽意味,非常刺耳。
庞培低头认真看着今天的战斗名册,脸上露出一丝奥古斯都非常熟悉的阳光笑脸。此时倘若是随着庞培自小玩到大的玩伴开罗思德见到这一幕,不用想也知道庞培这个有着格涅乌斯家族之狐的家伙脑海中又在打量这什么主意了。
庞培低头扫了高台下方一圈,有些失望,原本应当观看对手实力的奥古斯都并未来到斯蒂罗兰广场上,捕捉到这个消息,庞培有些头疼,他可不认为奥古斯都可以轻松自如的拿下桫椤城新兵大会第一的名次了。至少今天要出战的一个女人就有非常大几率可以成为新兵第一名。
锐雯,庞培低头望着这个十分女性化,但却有带着比普通男人更加锋芒迫人傲气的名字,庞培轻声叹了口气。
这时候,他身后忽然传出一声非常熟悉的声音:“庞培,你们格涅乌斯家族看中的奥古斯都今天的确应当过来,斯蒂罗兰广场有一位可以锁住他命运咽喉的对手?而且这还是一个女人。”马克家族的奥菲特一袭宽敞的贵族式的白色长袍,眯着眼扫过坐在他前排的庞培,而后望着斯蒂罗兰广场一角,那一袭白色长发。手持着一柄奇怪且修长的阔剑,身躯修长,眼神锋锐犀利,站在斯蒂罗兰广场一角。冷冷广场上方的那位无论在哪里都是不可忽视焦点的女人。以一名剑客的直觉,奥菲特明显感觉到那一把奇怪的剑上明显有着魔法符文的气息。
庞培也顺着奥菲特目光盯着广场上那个令人惊艳,足矣成为任何贵族趋之若鹜的女人,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平静说道:“我也同意你的看法。但凡有勇气成为诺克萨斯新兵的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加可怕!只是,奥菲特,一位贵族不应当被自己的主观意识而左右,或许锐雯的实力很强,可以成为新兵第一,但那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打败奥古斯都,打败本届所有新兵的前提上。”
“奥菲特,我想你应当没有忘记奥古斯都那一箭吧?至少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奥菲特含笑回答道:“忘不了,我不但为我记住了。而且还有我那位还躺在病chuang上的弟弟记住了!”声音中听不出有任何仇恨,唯有平静。
格涅乌斯家族和马克家族本身就不算是什么友好关系,昔日在格涅乌斯家族最繁荣的时期,马克家族曾是格涅乌斯家族最忠诚的合作伙伴以及手下,但随着格涅乌斯家族渐渐没落,昔日亲密无间的伙伴马克家族也和格涅乌斯家族的距离渐行渐远。
最近十几年,格涅乌斯家族和马克家族的矛盾已经是桫椤城上层阶级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两个家族身上那一层银昔日友好关系的遮羞布被掀开,作为格涅乌斯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庞培对最有可能继承马克家族的奥菲特,也只能不会露出什么没有任何必要的好感。
有时候贵族之间的关系看上去会显得很虚假很模糊。但有时候两个贵族间的关系却可以一目了然。格涅乌斯家族和马克家族就属于后者。
奥菲特含笑着将视线从庞培身上移开,脸上带着灿烂笑容,可内心想着什么又又谁知道呢?庞培心中冷笑,扫了奥菲特一眼。他可不认为奥菲特是一个没有任何头脑思维,只会叫嚣的白痴贵族,实际上这些年来,这个看上去拥有贵族一切美好品质的奥菲特明里暗里给日暮西山的格涅乌斯家族使了不少绊子,这些庞培都看在眼里。
奥菲特如今在马克家族有着如此高的地位除了奥菲特是当代马克家族家主子嗣的原因外,自然也和奥菲特这些年来表现出来的能力有密不可分关系。否则一向以繁荣家族为第一准则的马克家族,倘若奥菲特的弟弟索利特更有能力,那就算奥菲特的父母再不愿意再痛爱奥菲特,也不得不将奥菲特的继承权让给更有潜力的索利特。
家族内,贵族间,亲情并非不存在,只不过衍生出来的利益对于一个贵族家族来说却显得更加重要。
庞培、奥菲特两人无意在其他贵族面前表现成一个小丑口角争夺甚至动手比斗。他们十分默契的停下了有些僵硬的谈话,同时间将视线望向斯蒂罗兰广场上。
三千三百多位士兵,其实知道厄加特愿意,这新兵战斗其实最多三天就可以完成。只不过在经过第一天急促、残酷的战斗后,剩下来的一百五十二名新兵的战斗却平缓了下来。
今天广场上每一次只有一组人进行战斗,每一组五人,五人中坚持到最后走下广场的人可以晋级参加下一场比武。
一百五十二人,一共被分为三十场比武。
因为时间的调整以及人员的关系,这第二轮的比武,需要两天才可能完成,因此被安排到明天比武的奥古斯都也就没有到场。
高台上的贵族比起昨日虽然大人物少了不少,但不少小贵族却多了起来。城主厄加特、拉斐尔、斯维因等桫椤程度大人物不再,一些大大小小的贵族们挤满了高台上,而高台下方也是人山人海。
在诺克萨斯可能也就只有奥古斯都这个异类才能忍得住心中那好战的血液,宁愿呆在家里睡觉,也不看精彩的比武。
广场上的比武比起昨天的鲜血淋漓的场景虽然少了不少,但新兵的质量明显上升了一个档次,至少站在斯蒂罗兰广场上的五人战斗的招式上面看上去更加赏心悦目了。那时而碰撞的兵器发出的铿锵巨响,引得广场四周的诺克萨斯居民爆发出一阵阵雷霆般的欢呼声。
高台上的贵族也大声欢笑,望着广场上那一场场鲜血淋漓争夺成为贵族门槛的荣耀的战斗。不少疯狂的贵族似乎将斯蒂罗兰广场当做看奴仆厮杀的血腥角斗场,将手中的金币狠狠向着广场中砸去。
只不过高台距离广场的距离有些远,而且大部分贵族都并不是那种孔武有力的强人,故而那些金币,珠宝都落在高台下方那一片空地上。
站在距离广场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上,厄加特冷笑望着面色潮红向着广场内砸下金币的贵族们,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容,讥讽道:“真不知道这群家伙是怎么安慰家里那群如狼似虎的贵妇的,这点力气,chuang上能坚持一刻钟吗?难怪最近桫椤城贵妇间举行的各种集会多了许多,将chuang第之间的欲求不满转移到攀比交际上,的确是一个有趣的发泄方式。”
一袭圣洁教廷大主教的白色长袍的拉斐尔早已经习惯了厄加特那粗俗但又带着少许吟游诗人哲理性子的言语,斯维因昨日晚上离开的桫椤城,如今的桫椤城,厄加特自然也恢复到了昔日为王为霸,为我独尊的表现了。
将窗户推得更加开阔一些,将视野放大,忽然间拉斐尔轻声一笑,道:“本以为奥古斯都不会来斯蒂罗兰广场看今天的比武,但这个家伙还是控制不了好胜的血液,还是来到了广场!”
噢!厄加特惊愕一声,他顺着拉斐尔目光望向奥古斯都的方向,此刻只见一群人悄然为背负着长剑的奥古斯都让开了一条道路,走到广场边缘。
奥古斯都眯着眼望着已经站在广场上那位身躯修长,手持长剑的女人,眼神带着浓重的侵略挑衅意味。
已经走上广场的女人毫不示弱望着奥古斯都,眼中更是闪过一道任何人都看得见的强大战意。
“诺克萨斯独有的好胜血液以及对命运不屈的野性,导致他最终还是忍受不了对手那致命的诱惑,还是来了!”庞培望着奥古斯都肩膀上那柄熟悉的宝剑,含笑说道。
“好胜血液?命运不屈的野性?庞培,你用这些东西来形容奥古斯都听上去实在太虚假了,在我看来生存才是奥古斯都来广场唯一的原因,也是他如今生命的唯一主旋律!”相对于庞培的优雅,奥菲特的话显得更加赤?裸与犀利!
望向奥古斯都,奥菲特毫不掩饰眼中中那灼热的战意。
或许桫椤城的贵族只记得马克家族那商人独有的精明,但却忘记了马克家族可是有着骑士血液的家族。对于已经被他们视作对手的人,他们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定意志。
如今不难看出奥菲特已经将奥古斯都当做一位对手,虽然奥古斯都如今只不过是已经得罪了桫椤城全部贵族的低贱平民而已。
对着耳畔那些小贵族见到奥古斯都忽然出现,那毫不掩饰的敌意以及口中绵绵不绝的咒骂声,奥菲特充耳不闻,他淡漠的望着站在广场下的奥古斯都,他很期待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的表现。
这注定是一个惊艳世人,胆大妄为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