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斯烨瞥她一眼,一脸正经: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这下晏水谣就更加确定,肯定就是他在搞鬼了,目的就是为了让闫继昌本就低到尘埃里的百姓公信力,遭受到愈加严苛的质疑!
趁着昨夜明筝公主闹出这一出,顺势就弄个天降怪圈的异象,两厢一配合,就塑造出新帝非但不得民心,还忤逆天意的征兆。
啧,不愧是闫斯烨。
不放过任何一个背刺敌人的机会。
但那几个烧焦的圆圈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们就是这么认定的。
那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果真这事很快传到闫继昌耳朵里,连他自己都有点怀疑,是否上苍真的因他假造圣旨,夺权篡位而不满,才在他继位后生出那么多天灾人祸。
就在闫继昌费心修补自己名誉的时候,明筝公主的身体也逐渐好转。
稍稍再恢复了些时间,呼罗王夫妇此行已出来好几个月,不宜久留了,就带着她折返呼罗国。
而苗疆蛊虫一事能查到的线索也少之又少。
自从乱葬岗的白骨被意外挖出,以及无忌意外逃脱被四王府所救,就惊动了原本留在帝都行踪诡秘的那群人。
还没等刑部查过去,人早都跑远了。
由于此事牵连甚广,陆陆续续在夏北其他城池都挖出类似骸骨,这也引起了朝野震动。
闫继昌还不算太蠢,大概了解了事件始末之后,知道眼下能倚仗的只有向来与他不对付的闫斯烨了。
所以他有一小段时间把态度放的很是端正,整个对四王府恭谨有礼,高看一眼的模样。
日子就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下一天天过着。
晏水谣在府邸一把手的位置越坐越稳,左手抱着日渐肥硕的小狼,右手养着孝顺儿子,偶尔出去经营下她的妆粉事业,生活过得美滋滋的。
直到有天身处远方的呼罗王给夏北递来一份折子,差使臣递交给闫继昌。
又准备了一封厚实详尽的信函,偷偷让人送到闫斯烨手中。
那日闫斯烨刚下朝回来,晏水谣凑在他旁边一同看信,虽然呼罗王的汉字写得龙飞凤舞,但她依稀能读出来,呼罗国那边出事了。
“百鬼夜行?”
晏水谣一下子就抓到最关键的地方,“百鬼夜行是个什么东西?”
闫斯烨快速通篇读了一遍这封信,精简总结,“呼罗国那蛊虫爆发了。”
“啊?”晏水谣震惊,“这么快的吗?”
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呼罗王所谓的蛊虫,指的是培育完成的空蚕蛊吗?”
她有些不解,“按理说,这蛊虫没那么好养成,那群神秘人牺牲掉多少条无辜性命,依然没有练出成年体的空蚕蛊,应该不至于短短几个月,就到爆发的程度吧。”
“具体情况还未可知,也不确定是不是空蚕蛊。”
闫斯烨看完就把信件放在烛火上,须臾就被火舌燃烧殆尽,“但呼罗王既然给出这样一封信函,说明那头的情况属实不容乐观。”
他沉思片刻,低声道,“我们怕是要走这一趟了。”
而与此同时,呼罗王这老狐狸也将此事象征性地上报给夏北新帝闫继昌。
掐头去尾,没有提他之前携家带口偷偷进入夏北帝都的事。
只把如今国内的乱子添油加醋地描述一遍。
表示若不及时制止,恐怕蔓延到夏北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此一恐吓,闫继昌当即就怂了。
他当皇帝才几天,屁股都没坐热呢,可不想再让自己国家陷入动荡。
他立马下圣旨,主动要求闫斯烨去呼罗国查清真相,解决此事。
得了个名正言顺的由头,闫斯烨便选出一支精锐小队,这一行不知要去多久,他便将晏水谣和小雪狼一并带上。
花了三天时间做准备,就浩浩荡荡地举家朝着呼罗国进发。
晏水谣在小部队抵达呼罗国的前一晚,大军驻扎在山中,她捧着烤过的饼子吃得正香,忽地望见远方的原野上有人影攒动。
小雪狼也发现了,尿撒到一半,赶紧就跑回它阿妈腿边,一脸懵地望向同一方位。
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腹地,忽然出现将近百来号人,身影晦暗不清,动作却犹如僵尸般,在黑夜中缓慢僵直地向前走。
步调统一,远远望去,像是一支从冥界走出来的阴兵。
小雪狼嗷地声,吓的跑去找它阿爸。
这种关键时刻,果然还是需要狗男人在场才安心点。
闫斯烨来到山坡上,见此情形便皱起眉头,夜风吹起他的长衫,他低眸望远,那支队伍为首的一人也蓦然抬头。
用空洞无一物的眼神与闫斯烨对视。
半分钟后,那人收回目光,继续带着一群骷髅似的阴兵继续向黑暗中走去。
以闫斯烨多年与各方人马打交道的经验,他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没有派人去追踪这群诡异的人马,只是转头看向晏水谣,轻声问她,“怕不怕?”
晏水谣毫不犹豫地摆一摆头。
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既然她当初选择跟闫斯烨回夏北,就已经做好应对各种事端的心理准备。
从此夫妻一心,刀山可去,火海亦敢奔赴。
小雪狼同样坚定地跺一跺爪子,站在风口,威风凌凌地表示它也不怕。
晏水谣矮身抱起它,与闫斯烨并肩而立,两道剪影落在山林之间,与远方那队阴兵遥遥相对。
她握住男人的手,望向掩藏在这漆夜里的阴晦与危机。
她心里清楚,新的征程即将在这篇土地上拉开帷幕。
只要有人的地方,故事便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