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窗泪》从1988年风靡起来以后,在全国监狱广为传唱,至今仍是囚歌中的经典之一。
朱刚烈的口袋里突然飘出这样的手机铃声,无疑为张经理刚刚的那番说辞增加了注释。便是差点被朱刚烈糊弄住的曹艳,这时候都开始怀疑起来,“莫非这家伙,真是刚从牢里放出来不久……?”
我草!老子怎么把这玩意儿给忘了?
朱刚烈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一边摸出手机,一边讪讪的朝曹艳解释道:“你别误会,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虽然是囚歌,但歌词里的深意却触动了我的心,没有你的日子,我就感觉自己好像被锁在铁窗里,所以我一直拿它当手机铃声。”
曹艳眉头一皱,对方肉麻的解释,不仅没让她释疑,反倒愈发让她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有鬼了。
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去理会这些,更忘了这个男人的肉麻话被秦朗听到是不是不妥,只是一门心思想拿回包里的东西。在她看来,包不可能是空的,里面东西一定是被秦朗给悄悄取走了。
一想到那份致命的鉴定报告,落在秦朗手里,或者被他看到的后果,她就心惊肉跳,寝食难安。
于是她打定主意,不论如何也要把这份报告拿回来。假如这傻子真的看到了这份报告,那她……
曹艳的眼里猛然划过一道毒辣的光芒,就打算朝秦朗质问。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身旁一个大嗓门吼道:“****先人板板的,拿到了你怎么不早说?”
转头一看,却是朱刚烈接通了手机,正朝着通电话的人大骂。
曹艳顿时狐疑起来,朱刚烈的话让她隐隐约约听出了一点不对劲的味道。她正想细听一下,可朱刚烈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偷偷瞥了她一眼,随即声音就低了下去,匆匆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艳艳,事情麻烦了。”朱刚烈眉头紧锁,满脸为难,虽然朝着曹艳说话,但目光却时不时溜向秦朗手里的便利袋,透着某种懊恼之极的意味。
“怎么了?”曹艳心一下提了起来,她隐隐感觉到所谓的“麻烦”,很可能和包里的东西有关。
果不其然,就见朱刚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艳艳,那个傻子说的是实话,他拿到的确实是空包,包里的东西早就被抢包贼取走了。刚刚的电话就是那个抢包贼打来的。那人从dna鉴定报告上,找到了我记录在上面的手机号码,现在打电话威胁我,想拿回东西,必须要给他五十万。”
“什么?”曹艳一下子就慌了,惊叫一声后,就惊慌失措的问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你放心,对方要的是钱。只要给他五十万,这件事情应该不难摆平。”朱刚烈低声道。
曹艳一听,连忙道:“钱的事情好说,但东西一定拿回来。事不宜迟,你赶紧联系这个抢包贼进行交易,免得夜长梦多。”
朱刚烈见曹艳浑然不把五十万放在眼里,目光亮了一下,闪过一丝贪婪之意,旋即又压低声音道:“艳艳,你先别急听我说。五十万倒是小事,但咱们也不能纵容这个抢包贼。如果现在爽快的给了他钱,谁又能保证,对方日后会不会没完没了的敲诈?那份鉴定报告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其中传达的信息,只要掌握了这个信息,那抢包贼根本不需要鉴定报告,就可以继续威胁我们。”
曹艳马上脸色大变,朱刚烈的话确实没说错,抢包贼只要掌握了鉴定报告里的信息,就可以永远对她造成威胁。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六神无主的说道:“那你快想想办法啊。”
“呵呵,办法倒是有,可是你不愿意啊。”朱刚烈道。
“只要有办法解除这个威胁,我都愿意。”曹艳马上道。
朱刚烈微微一笑,低声道:“只要你跟那秦逢阳离婚,嫁给我,那不就什么麻烦都解决了?难道那抢包贼还能拿着我跟我儿子的亲子鉴定来威胁我?”
曹艳听到这话,心里陡然激灵了一下,从慌乱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刚刚她吓慌了神,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却觉得朱刚烈的话有问题。不由狐疑的盯着朱刚烈道:“区区一份鉴定报告,就算被那抢包贼拿到了,他又怎么会想到来威胁你?难道他还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不成?还有,刚刚你打电话时冒出的那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朱刚烈心头一惊,意识到自己露出了马脚,急忙补救道:“这个……呃,是这样的,报告里面除了记录了我的信息,还记录了胜儿的信息,包括他是秦逢阳的儿子。秦逢阳在平安市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我想那抢包贼应该是知道他,所以才会跑来威胁我。至于刚刚的电话,是我听到消息,太激动了一点。”
“你……”曹艳气得三尸暴跳,一耳光就狠狠地抽在朱刚烈的脸上,“你想害死老娘是吧?”
耳光清脆,引得一旁秦朗等人纷纷诧异观望。不知道这对窃窃私语的男女,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朱刚烈当众挨了一耳光,心里恨得要死,面上却像个没事人儿似的苦笑道:“艳艳,我可从没有要害你的意思,这件事情确实怪我办的不周到,不过我是真心要和你复合的,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曹艳马上打断了他的话,“这份报告是你搞出来的,你负责摆平,如果事情真传到我老公的耳朵,哼……”
“行行行,这件事我来处理……”朱刚烈点头如捣蒜。
曹艳这才稍稍消了点气,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朱刚烈道:“你放心,我在道上还认识一些人,如果这个抢包贼不识抬举的话,我会让他永远也说不了话。这件事情艳艳你就不要担心了,交给我来负责,最迟明天,我就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话是你说的。”曹艳不放心的看着朱刚烈。
“你就放一万个心。”朱刚烈拍胸脯保证道:“我说过,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和胜儿,就算真要出钱,那五十万也由我来出,绝对不会让你沾到半点麻烦。”
曹艳心里有些不安,朱刚烈越是说的大气,她心里越是没底,刚刚让这个男人拿二十万,他都躲躲闪闪,现在眼都不眨的说要出那五十万,这让她怎么听,都觉得有问题。可偏偏,她又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不过她现在也无计可施,只能点点头道:“好,我就信你一回。”
朱刚烈这才眉开眼笑起来,但旋即想到了什么,他又一脸肉疼模样说道:“艳艳,刚刚咱们可是被那傻子给耍了。听他之前说的话,分明就是早知道那是个空包,这是在故意讹咱们钱呢,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咱们得把那二十万拿回来。虽然我不在乎这二十万,可也不能被一个傻子忽悠了。”
“行了吧你,不就二十万嘛,至于这么斤斤计较么?想要你自己去,老娘可丢不起这个脸。”曹艳鄙夷的说道。虽说确实被秦朗耍了一通,但刚刚才从那曹药师的头上出了气,现在再要回二十万,那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朱刚烈只好不甘心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曹艳不再理会他,走到秦朗面前,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用说也知道,她这是在嫉恨秦朗把她当傻子一样耍了一通。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哑巴亏她吃也就吃了,只能日后再想办法整治这个傻子。
所以她一句话也没说,瞪眼之后掉头便走。
朱刚烈见状急忙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艳艳,你要去哪儿?我的宝马750就停在停车场,你去哪儿我送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张扬,他将“宝马750”喊的特别大声。
秦朗目送着俩人离开,目光若有所思。之前他怀疑曹艳和这个男人之间有奸情,但现在看来,这俩人之间的关系,恐怕比起“奸情”还要来的复杂一些。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俩人之前明明还揪着空包不放,现在窃窃私语之后,却仿佛不在乎了,这其中似乎有玄妙啊。
“看来日后要留点神,一旦揪住这女人的小辫子,就在父亲那里戳穿这个女人的虚伪面孔。省的这个不安分的女人,给父亲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秦朗暗忖道。
随后,在张经理和郝伟的殷勤欢送下,秦朗也离开了药房。临别时,张经理和郝伟都分别表达了有机会请秦朗赏脸吃个饭的愿望,秦朗没有直接拒绝,只道改日有时间再说。
两张奴才似的笑脸,目送秦朗的身影消失,张经理这才收起夸张的笑,改成微笑的模样,一把揽住郝伟的肩膀,“郝记者,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你远来是客,今天说什么也得给哥哥一个做东的机会。”
郝伟正巴不得呢,相比较秦朗,这个张经理也很不简单,竟然跟徐台长认识,他哪里不想趁机拉拉关系,自然点头附和。
两人在欢声笑语中,不着痕迹的将摄像机里偷拍的画面删的一干二净。
……
出了联侨国际大厦,秦朗刚准备拦车,就看到大厦侧方的停车场里驶出了一辆宝马轿车,流畅大气的线条和土豪金的色泽在阳光下张扬着华贵的光芒。
在“宝马”的前方,秦朗看到了离开不久的后妈曹艳。
“呵,看来这就是那个男人的座驾了。”秦朗马上就猜到了车主人的身份,因为之前朱刚烈离开的时候喊的那声“宝马750”,实在太大声了。
果不其然,宝马追上曹艳以后,车窗立刻摇下来,露出了朱刚烈的面孔。
由于离着一段距离,秦岚也听不到那朱刚烈对曹艳说些什么,总之曹艳的态度显得很不耐烦,爱答不理的模样,最后似乎厌烦这个男人纠缠不休,干脆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把男人连同他的“马”,给撇开了。
宝马车在原地停顿了片刻,很快就行驶而去,消失在车流中。
秦朗收回目光,愈发觉得这俩人的关系变化有古怪,而一切的中心,似乎都围绕在那个包里的东西上。
“到底包里原本装着什么东西呢?”秦朗暗暗嘀咕了一声,心里越来越好奇。
可惜,这注定是个暂时无法解开的谜团。秦朗只能摇摇头,抛开这些杂念,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秦朗检查起了今天收获的药材,特别是那两味“得之不易”的孤儿药。
一番细心的检查,最后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现在只差两种材料,他就可以熬制汤药,很快,他就能让身体恢复正常。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秦朗压下内心的喜悦,目光无意中瞥过车窗,却意外的看到前方的一条车流较少的岔道旁,停这一辆宝马。而那个和曹艳关系不简单的男人,正靠在车边抽着烟。
“怎么又撞上这家伙了?”
秦朗暗暗摇头,刚想收回目光,但脸色却突然一变。
因为他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小跑着朝那个男人走了过去,而这个身影的主人不是别人,却正是那个……抢包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