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忽然想到了之前那条怪狗,此狗曾狂吃了老汉一仓库的粮食,当时他不明白原因,现在想来,显然也同样是为了获得元气。只不过古树是通过抽取同类元气来供给丹魂,而怪狗则是通过从食物中转化来的元气,来补益丹魂。
这些都是丹魂附体以后,自然而然产生的反应,就好像渴了需要喝水,饿了需要吃东西,发情需要交配一样自然。
“鼎魂没有像丹魂一样,让我对元气产生渴求的反应,想来应该是两者的性质不同,丹魂本就是天地法则演化之物,所以对天地元气的搜寻更主动一些。而鼎魂则因为是是容纳丹魂的媒介,于是在这方面就处于被动。”
越是琢磨下去,秦朗心里就越亮敞,也越来越踏实。
之前种种迷惑,逐一揭开。
现在秦朗只需要尽快让鼎魂开始吸收天地元气,提高开发度,那么下次再遇到丹魂,成功捕捉的机率就会大增。
“唉!”老道突然叹了一口气,他也一直在冥思苦想,但显然没有得出头绪,沮丧的摇头道:“小道友,咱们还是就此打住吧。古树既然已经被移走,再琢磨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秦朗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天色不早,道长还是请带路吧。”
夜行山路,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但秦朗和老道,都不能算是普通人,所以俩人一路行去,倒也相安无事。
快一个小时过去,秦朗在老道的引领下,出现在了一座道观前。
掂了掂背上睡的昏天暗地的戚玲珑,秦朗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道观。
道观并不像老道说的那么破,反倒在古色古香中,透着一股新意,像是刚装修不久似的。
凑得近了,似乎还能闻到微弱的甲醛味。
“道长这道观刚装修过。”秦朗诧异道。
老道笑道:“原来的道观年久失修,已经不能住人了。所以年初的时候,老道变卖了一些老物件,将道观翻修了一下。”
秦朗点点头。
这时紧闭的道观大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一个二十来岁,穿着道袍的胖道士,似是被门外的说话声惊动,探出半个身子张望。
等看清楚门外站着的老道,胖道士欢天喜地的跑过来,口中甜甜的喊道:“师父,我一回来没看见你,可把我急坏了。您这是上哪儿去了,他是?”
说着,胖道士看了看秦朗,又看了看秦朗背上的戚玲珑,一脸狐疑。
老道哼了一声,板起脸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么?私自溜下山三天不回来,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说,是不是又去赌了?”
“没有没有。”胖道士慌忙把头直摇,两只眼睛却心虚的左右躲闪,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就是下山透透气。”
“若是让我知道你再去赌博,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老道厉声道。
胖道士噤若寒蝉,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老道这才对秦朗介绍道:“小道友,这是老道不争气的徒弟。唉,老道一生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却因为管教不严,让这劣徒染上了赌瘾,终日只想着赌博,真是让老道伤透了脑筋。也不知道老道百年之后,这劣徒还能不能继承道统。”
秦朗扫了那胖道士一眼,笑道:“道长不必介怀,大道三千,焉知赌博不是其中一途。若是贵徒能以赌悟道,想来也不会耽误继承道统。”
老道苦笑着摇摇头。
胖道士却是目光一亮,看着秦朗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这是师父的客人,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再准备点吃食。”老道对胖道士吩咐道。
胖道士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进了道观。
这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小道友,请!”
“道长,请!”
在老道的引领下,秦朗背着戚玲珑进了道观。
观内的情形,和一般道观并无二样,秦朗少许打量,就被带到了客房。
胖道士早已手脚麻利的准备好了客房,但却只有一间。
“怎么只准备了一间?”老道朝胖道士问责道。
“师父,被褥被老鼠咬烂了,只剩一床被褥能用,所以只够准备一间客房。”胖道士委屈的解释着,眼角却飞快的朝秦朗瞥了一下,暗暗挤眼。
秦朗马上就明白过来,胖道士是故意的。
刚刚他在老道面前维护了一句,现在这胖道士就来报“恩”了。准备一间客房的用意,显然是看到他背着一名昏睡的少女,还貌美如花,给他们制造一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机会。
“呵,这胖道士倒是个妙人,就是这‘恩’报的有些猥琐。”秦朗在心里笑了笑。
老道不知情,对秦朗惭愧道:“没想到被褥不够了,要不小道友去我的住处凑合一晚,我和我这小徒弟挤一挤。”
秦朗摆摆手:“道长不用这么客气,这女孩儿是我的未婚妻,虽然解毒但昏睡不醒,我还是陪着她比较好,以防出现什么变化。何况女孩子胆小,若半夜醒来,看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会害怕。”
老道理解的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委屈一下小道友了。我让劣徒尽快准备吃食送到客房,老道先失陪一下。”
“有劳了。”秦朗点点头。
师徒俩人离开,秦朗便将戚玲珑安置在客房里的床上。
许是被山风吹过的原因,戚玲珑的脸颊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番茄,透着诱人的味道。
想到白天替这姑娘吸毒疗伤的事,秦朗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旖旎,好像每回和这姑娘在一起,总会发生一些难堪又暧昧的事。
比如那次四脚蛇,又比如不久前的炸桶。
摇摇头,秦朗撇开脑子里的念头,替戚玲珑盖好被子,目光在客房里打量起来。
客房里的陈设很简单,但处处却透着道家独有的风格。
“咚咚咚!”门突然被敲响。
“进来!”
门被推开,胖道士提着一个有些年头的木制食盒,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叔,我给您准备好吃食了。”
“这么快?”秦朗有些惊讶胖道士做饭的速度,但突然醒悟过来,怪异道:“你叫我什么?”
“当然是叫您叔了。”胖道士一边理所当然的笑答,一边将食盒中热气腾腾的饭菜取了出来。
秦朗笑道:“这称呼是不是不太合适?”
“怎么会不合适,您跟我师父是平辈相交,我当然得叫您叔。”胖子嘿嘿一笑,貌似憨厚的模样。
秦朗这才恍然,他也不觉得别扭,如果把他俩辈子的年纪加起来,让这胖道士叫祖先都行。
“叔,婶婶如花似玉,您可真有福气。”胖道士摆好饭菜,瞥了床上的戚玲珑一眼,朝秦朗挤眉弄眼的夸赞道。
秦朗笑而不语。
“叔,婶婶睡的这么香,您今晚应该不忙吧?”胖道士话里有话的问道。
秦朗觉得这话里有歧义,眯眼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胖道士嘿嘿一笑,“您之前在我师父面前说的那番话真是太对我胃口了,可惜我师父太古板,不明白这个以赌悟道的道理。我这么痴迷赌博,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悟出大道,继承他的道统嘛。”
胖子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又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叔能说出这番话,想必也是我道中人。叔晚上要是不忙的,我来找你,嘿嘿,我最喜欢以赌会友,而且赌品极好,保证让叔赌的尽兴。”
秦朗一怔,看来老道的担忧不无道理,这胖道士简直就是嗜赌如命。
他摇摇头,刚想拒绝,胖道士却突然做出噤声的手势:“嘘,叔别说了,我师父来了。”
话音一摞,老道果然出现在了客房门口。
老道左手拿着几本书,右手则提着一个陶制酒壶,朝秦朗笑道:“小道友,老道这里有一壶陈年美酒,咱们共饮一杯如何。”
“这当然极好。”秦朗笑道。
胖道士不敢在老道面前逗留,朝秦朗挤挤眼,就寻了个借口就溜了出去。
“小道友,这是几本和那些符纸相关的书籍。”老道将手里的书递给了秦朗。
秦朗道了声谢,接过书扫了一眼,就来了兴趣。
不过眼下却不是看书之时,将几本书放在一旁,秦朗和老道就坐,老道直接以碗为杯,倒了满满两大碗的酒水。
“我敬道长一杯。”秦朗举起碗,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老道也爽快干下杯中酒。
“好酒!”秦朗放下碗,大赞一声,这酒和那日花老爷子拿出的茅台,各有千秋,都是难得佳酿。
老道重新将酒水蓄满,笑道:“好酒也需有心人才能品出真谛。小道友,我与你一见如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老道我道号玉真子。”
秦朗拍拍额头:“竟是忘了自报家门,在下秦朗。”
老道陡然眼放精光,震惊道:“小道友确实叫秦朗?”
秦朗有些讶然,点头道:“如假包换。”
老道像是不认识秦朗似的,紧盯着秦朗打量起来,片刻后竟飞快的掐指推演起来。
这一幕让秦朗十分费解。
好一会儿,老道才停住了推演,复杂的摇着头道:“我的后天算术,能推演过去将来,却竟然推演不出小道友你的情况,看来小道友果然是应劫之人。”
“应劫之人?”秦朗被老道一番举动弄的一头雾水,“道长究竟想说什么?”
老道这才解释道:“我之前推演那棵古树时,不仅模模糊糊的预感到有一场灾难降临人间,而且推演中还曾出现过小道友你的名字。当时我还不明所以,现在见到小道友,我才算明白,你正是那应劫之人。”
秦朗顿时哭笑不得,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这老道的灾难论,现在却连他都被绕进去成了应劫之人,这让他有种荒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