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力裴罗的态非半严肃,他绝不会允许苏扈冬这一次再闹出计么乱子来。
他再三警告苏扈冬,张xuān与郭子仪的儿子不同,得罪郭子仪,回纥还能撑得住,但若是得罪了张xuān,让张xuān这个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藩帅没了面子,那后果绝对非常严重,不是回纥能承受得起的。
若是张xuān奉命率陇朔军马征讨回纥,想必回纥人的战斗力绝对比不上吐蕃。吐蕃人都被张xuān玩弄于股掌之中,失去了大片土地,何况是国力比吐蕃弱上太多的回纥了。
苏扈冬虽然个性鲜明,性格刚烈,但却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
当她心里明白过来,自己的婚姻牵扯到自己国家的前途命运时,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最起码,离开回纥王庭赶往长安的这一路上,苏扈冬深居简出,躲在马车里老老实实当起了待嫁的新娘子。
张xuān和建宇王李谈的队伍抵达陇州时,回纥可汗也率人进了大唐境内。
虽然回纥国力赢弱,又是大唐属国,但骨力裴罗毕竟是一国之君。李亨给予了骨力裴罗相当大的面子,命令沿途各州府官员按礼制迎候,并派鸿胪寺少卿董昌率人迎了上去。
而这个时候,陇朔的捷报已经传到长安,再次震动大唐朝野,满城鼎沸了。
李亨得到这个奏报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想到,时隔不久,张xuān又带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兴庆宫,明德殿。
李亨缓缓起身,神情〖兴〗奋地凝视着文武官,朗声一笑道“陇朔再传捷报,平西王再次为朝廷拿下吐蕃四城、十余座要塞堡垒,方圆五里的土地纳入我朝版图。至此,张xuān就藩陇朔,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为朝廷打下了相当于河西藩镇大小的领土此等盖世功勋,非语言可以形容!”
众臣默然不语。有人振奋,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和郁闷。心态各异,表情复杂。
“杨相,张xuān的奏表全部准了,着礼部、吏部和兵部三部会商,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出一个封赏三军的方案来。”
“有功之将士必须要封赏,重重封赏。”李亨猛然挥了挥手“传诏天下,陇朔再战吐蕃大捷,扬我大唐国威军威,功在社稷!”
“建宁王给本宫上书建议,在安化门外为张xuān及陇朔大军设立功臣阁,供奉张xuān画像并立碑铭记三军将士为朝廷开疆辟土之盖世功勋,
诸位臣工以为如何?”
李亨朗声道。
众臣还是无语。
设立功臣阁供奉张xuān画像并立碑纪念,这种荣宠当然是超规格的,但以张xuān此刻的大功,也配得上,而且朝廷也有先例。
所谓事实压倒一切,在张xuān无与伦比的军功面前,到了这个时候,纵然是一向嫉恨张xuān的陈玄礼和户部尚书张继勇也无言以对,无法再开口反对李亨奉赠张xuān。
见众臣都不说话,李亨便扫了杨国忠一眼,淡淡道“杨相,以为如何?”
杨国忠微微犹豫了一下,其实他心里有些反对这事。因为张xuān的权势威望越来越高,已经隐隐有盖过他这个当朝权相的架势,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将来杨国忠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委。
然而,担忧归担忧,作为张xuān坚定不移的同盟者,他却不能反对,最起码不能公开反对。目前的杨家,已经有很多人依附于张xuān,若是张xuān倒了,杨家人肯定会受到重创。更重要的是,如果张xuān失宠,李亨肯定会在拿下张xuān之后转而向他杨国忠下手。
这是必然的。
因此,杨国忠不动声sè地朗声道“殿下,臣赞同。平西王如此大功,彪炳千秋,若是朝廷不褒扬,会让功臣寒心。况且,朝廷亦有先例。”
李亨点点头,又转头望着陈希烈和陈玄礼、张继勇,轻轻笑道“陈相,陈玄礼,张尚书,尔等可有话说?”
陈希烈笑着躬身拜了下去“殿下英明,老臣赞同。”
陈玄礼和张继勇对视了一眼,咬了咬牙也压低声音道“臣等也认为甚妥。”
李亨哈哈大笑起来,霍然起身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陈相,即刻命工部督造功臣阁功臣碑同时,传诏天下,改封张xuān为永宁王、上柱国,兼陇朔、河西、安西、北庭四镇行军大总管,全知大唐抵御吐蕃事、安抚西域诸国事!”
李亨这话一出口,包括杨国忠等人在内,满朝文武都大惊失sè,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
改封王并不稀罕,反正王爵只是一个封号,朝廷经常会更改藩王的封号:可陇朔、安西、北庭、河西四镇行军大总管,可就了不得了,这就相当于是赋予了张xuān节制哥舒翰、杨锜、程千里三个藩镇兵马的大权,将整个大唐吐蕃与西域诸多的边防军务统统交给了张xuān。
掌控如此辽阔的地理区域,大唐半数的兵马,张xuān跺跺脚就会震翻大唐半边天。
如此一来,皇权之下,唯张xuān一人尔。张xuān权势冲天,无人可比。
陈玄礼和张继勇当即跪拜在地,正要出口强烈反对,请李亨收回成命,但这个时候,李亨却已经拂袖而去,只留下身太监匆匆忙忙地喊了一嗓子:“退朝!”
李亨〖兴〗奋地健步如飞,出了明德殿。
他的儿子李谈己径先后占书说明了张筵对李亨为的东宫一脉的忠诚。从接到李谈奏表的一刻起,李亨就决定将张xuān推向一个无与伦比的权力高峰。
他之所以趁机加强张xuān的兵权,一方面当然是对张xuān盖世功勋的回报,另一方面也代表着他此刻的〖真〗实心态。尽管他心里对张xuān有些轻微的猜忌成分,但张xuān终归还是坚定不移地支持他登临皇位的重臣栋粱,以张xuān此刻的军功和威望,再赋予他更大更多的军权,只要张xuān表态劝进,大唐朝野何人还敢说反对?
李亨已经拿定主意,要在天宝十三载的春节上元节前后登基称帝,张xuān对他的支持至关重要。
而事实上,一直以来,张xuān已经用铁一般的事实向李亨、向大唐朝廷、向天下万民证明了他的能力和谋略,此刻在李亨的心目中,张xuān已经成为他安定天下定国安邦、力求文治武功超越历代先皇的不可替代的人选。
杨固忠心情沉重地走出明德殿,径自回府。他心里很不舒服,此刻的张xuān,权势太大了,根本就不是他杨国忠所能控制住的。
刚才在大殿上,李亨加强张xuān兵权不给群臣留下反对的时间,已经表明了他的坚定态。纵然是有人反对,也难以阻挡李亨将张xuān推向更高处。
杨国忠猛然醒悟过来,不知曾几何时,这个原本在他看来可以利用、可以借势、可以合作的青年权贵,已经渐渐超越了他,成为连他都要仰望的对象!
至此以后,大唐天下,张xuān可谓是要一手遮天啊!杨国忠叹息着,进了自己的府门。
陈玄礼和张继勇则没有出宫,准备以死进谏,请李亨收回成命。
要知道,两人都是张xuān的政治对手,张xuān权势的每一次涨升,都足以对两人构成致命的威胁。
不过,两人也不是傻子,也看出了李亨的态很坚决,也就没有直接去见李亨。
而是串联了一些自己派系的文武大臣,十数人哭喊着跪在李亨的寝宫门外,搞出子ting大的动静。
李亨刚要临幸最近才喜欢上的一个美貌宫女,突然被陈玄礼等人搅了兴致,心里非常烦躁。
他当然知道陈玄礼这些人是为什么而来。
李亨坐在那里,脸sè渐渐yin沉下来。良久,他才缓缓摆了摆手,示意太监将陈玄礼等人带进娄陈玄礼等人进了寝宫,各自噗通一声跪倒在李亨面前,大呼道“张xuān本来就掌握重权,若是再加节制四镇军政大权,他日必成第二个安禄山…到时,朝廷养虎为患,情何以堪?臣等为了社稷安危,求殿下收回成命!”
“殿下,不可养虎为患啊……”
“殿下,前车之鉴不远,不可不防啊……”
陈玄礼等人痛哭流涕,叩连声。
李亨有些厌恶地扫了他们一眼,却是淡然道“张xuān文才武略,无人可比。本宫让他节制四镇兵马,也是用人之长、为了安定我大唐后防,抵御吐蕃安抚西域诸国。尔等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张继勇刚要抬头争辩几句,却又听李亨怒斥道“张xuān功在社稷,尔等身为朝廷臣工,猜忌功臣居心何在?!张xuān不会成为第二个安禄山,本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宫自有主张,尔等不必多言了。”
“张xuān连番为朝廷开疆辟土,此等栋粱之臣,如果朝廷不加重用,那只能说明本宫这个监国太子太昏庸无道了。好了,尔等都给本宫起来,此事就此作罢,不得再在宫中喧哗,都退出宫去!”
李亨说完,冷冷挥手道“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