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不像是杀人,听起来像是碰瓷。
白越和简禹对视一眼,道:“之前你去姻缘塔,气势汹汹的去了,张显对你说了什么,你立刻就走了?”
看起来走得毫不犹豫,不生气,非常爽快地就走了。
乔夫人道:“因为张公子说,三日之内,一定帮我把柳氏从府里弄走。”
这话简直不能理解,白越简禹都奇怪:“你认识他?”
认识你还敢去砸人家的塔?这不合理啊。
乔夫人脸上有点不自在:“不认识。”
这更不合理了:“不认识,他一说你就走了?”
乔夫人垂下眉头,显然有点犹豫。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白越感觉她这似乎是有什么把柄在张家身上,但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了,再傻的人也知道如何取舍。
乔夫人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是,我们家之前的一批布料,有一些问题。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
白越冷哼一声,张显要对乔大兴下手,那还不得把张家的事情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别说怎么知道,说不定还与他有关呢。
乔夫人捂着脸道:“我怕他会揭露我家的事情,他又答应了将柳氏弄走,我,我就走了。”
谁能想到呢,柳氏确实弄走了,但却是以这种方式。
白越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乔夫人确实知道的不多,而柳氏的死,与其说是她杀,倒不如说是自杀。
客栈里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简禹他们出一趟门,带回一个死人,一个活人,一个凶手。
让乔夫人去休息,梁蒙把乔大兴给拎了过来,一把丢在椅子上。
乔大兴此时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睛还有点肿,看样子对柳氏是动了真感情的。他茫然坐在椅子上,四下地看。
梁蒙一脚踹在椅子上:“大人问话,坐好了。”
简直凶神恶煞,不能更可怕。
乔大兴一个激灵坐好,有点迟疑地看简禹:“大,大人,您怎么称呼。”
“我姓简。”简禹道:“乔大兴,昨日我们见过了。”
乔大兴连连点头,他小心翼翼道:“简,简大人,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简禹开门见山道:“姻缘塔的事。”
“姻,姻缘塔?”乔大兴的脸色变了一下:“姻缘塔有什么事?”
简禹没有笑意的笑了一下:“乔大兴,你不会真的相信,天赐姻缘这回事吧?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姻缘天赐这回事?”
乔家生意做得挺大,要不然的话,是绝对不会被张家看中的。一个能把生意做得如此大的人,可不会有那么天真纯洁,相信什么姻缘天定。
“说说吧。”简禹敲了敲桌子:“姻缘塔里,你看见了什么?”
“就,就一个空塔……”乔大兴一边说,一边看简禹,简禹面寒如冰。
简禹打断了乔大兴的话,转头对梁蒙道:“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梁蒙立刻动了,卷起袖子就朝乔大兴走去。
对嘛,这才是她想象中大理寺办案的流程嘛,白越在一边看着点头。
梁蒙走到乔大兴身边,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举起拳头:“看见这沙包大的拳头了吗?”
乔大兴不会武功,只是一个生意人,胖胖的身体一个劲儿地往后缩,眼泪都要下来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乔大兴闭着眼睛喊。
“喊我饶命也没用。”简禹淡淡道:“我是奉上面的命令来彻查姻缘塔一事的。”
乔大兴眼睛眯起一条缝,有些怀疑地看向简禹。
简禹漫不经心道:“你若坦白招了,就是受害者。你若咬死不说,就是同谋,到时候家产家仆充公,流放三千里,路上受的罪多了,早些习惯了好。”
梁蒙再一次举起沙包大的拳头。
在拳头快要落到乔大兴脸上的时候,乔大兴终于抱着头道:“说,我都说,我都说。”
谢平生在一边摊开了纸,拿起了笔。
做的什么孽,为什么他要来给做记录,他又不是大理寺的人,又不拿工钱。
乔大兴擦着眼泪道:“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听人说的,然后正好路过,就来拜一拜,谁知道我一烧香,那门就开了。”
白越突然道:“听谁说的?”
乔大兴想了想,竟然不能确定:“是,是一次挺多人的聚会,我也不记得是谁说的了。”
白越点点头:“接着说。”
乔大兴道:“门开了以后,我就进去了,那里面真香啊……特别好闻的香味,我从来没闻过。”
“然后,塔里站着一个人。是一个男人,但是我没看清他的脸,他带我一路往上走,走到了……我也不知道走到了几层,我看见空中有一座仙宫。”
乔大兴脸上现出憧憬之色来:“仙宫里,坐着一个漂亮的仙女,那脸蛋,那身材……”
白越忍着一巴掌把人拍死的冲动,走到了窗子边。
梁蒙敲了敲乔大兴的椅子:“别回味了,赶紧说。”
乔大兴赶忙严肃起来:“是是是,然后我就在那呆了一会儿,和仙女话了下家常。仙女说我是有缘人,问我想要什么样的姻缘,我就跟她说了,然后我就走了。”
他倒是说得轻巧,话家常,在那样一个环境里,怕不是一般的家常吧。
梁蒙奇道:“仙女没再找你要钱?”
“没有啊。”乔大兴很快摇头:“如果再找我要钱,那我肯定知道她是骗子啊。我肯定拔腿就走了啊。”
这还挺明白的啊,众人不知该说什么。
简禹让梁蒙拿过纸笔,让乔大兴好好回忆一下,那日跟他吃饭喝酒,提过姻缘塔的是什么人。
乔大兴拿着笔想了半天,差点把笔杆子咬秃了了,这才写下五个名字来,他痛苦道:“其他的我实在不知道了,我也是跟朋友去的,就介绍了一下,记不全了。”
简禹正在盯着乔大兴看他写名字,白越突然轻声喊了一声,朝他招了招手。
简禹朝窗口走去。
审问乔大兴,窗子自然没开,白越虽然站在窗口,也没开,而是从中间的小缝往外看去。
白越让开小缝:“有人在监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