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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作者:

樊思荏后仰着,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水眸却完全不敢看他,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睡得着,睡得着,我会开着小夜灯的。”

“那一晚上的电费,不是很浪费嘛。”简奕轻挑着眉梢,说得一本正经。

樊思荏拧眉瞪着他,嘟着嘴说,“一个小夜灯,一晚上能消耗多少电啊?现在我们这里一度电也就5毛钱啊。”

“你说的是普通住宅区,我们这里可是高档别墅区。”

“那要多少钱?大不了我付!”樊思荏微昂着下巴,表现得特别女汉子。

简奕拧眉想了想,说:“一个月多五百吧,剩下的我付。”

“一个月五百?!”樊思荏咬牙瞪着他,说,“你怎么不去抢啊!”

“付不出来,就不可以开小夜灯。”简奕一脸淡定的说道。

樊思荏用力抿了抿唇,瞪着他,脑子动得飞快,心想:我干嘛要付500块钱?500可以在某宝买很多吃的了。

她是穷人,一块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所以,直接开口道:“那我不开就是了。”

“不开?睡得着吗?”他知道她怕黑又节省,故意补问了一句。

“当然。”樊思荏点了点头,朝他俏皮一笑,说,“反正你不生我的气了,那就跟之前一样,好了,我睡这儿!”

说完,转身扑向床铺。

她拉起被子,朝他挥了挥手,说,“我先睡了,晚安。”蒙着被子盖住了头。

简奕看着她,表情有点无语,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下,随手关了灯之后,躺到床上。

他一把拉过被子,不让她裹住所有的被子。

樊思荏手上的被子让他这么一扯,又睡得过分靠近床边,所以不能完全盖住自己保暖。

她用力拽了一下,想拽回一点,无奈力气没有简奕大,只能稍微往床中间靠了靠,努力让自己睡进棉被中。

简奕感觉到她的靠近,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再次把被子卷走了一些。

樊思荏用力拽着,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她转头看了眼简奕的背影,干脆往他的方向挤了挤,然后一翻身,把被子全部压在身下。

一时间,两个人背对背,靠得很紧。

简奕也不跟她客气,直接翻身,从身后抱住了她。

“你……”樊思荏想要发飙,却被简奕低沉的喝止了:“睡觉,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

这话让樊思荏整个变得紧绷起来,隐约感觉到身后被什么抵着,连忙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这样紧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樊思荏体力扛不住了,才渐渐放松下来。

但是,身后的简奕却始终无法入睡,尤其是当她放松下来,完全进入梦乡之后,那种不设防的样子,简直引人犯罪。

樊思荏一个翻身,抱住了简奕,蜜色的唇瓣和他靠得很近,几乎要亲到了。

简奕蹙眉凝视了片刻,连忙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没事找罪受,设计让她留下之后,坑的是自己。

一整晚,他都没有睡好,大约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清晨,樊思荏被自己设定的闹铃声吵醒,迷糊地睁开双眼,就看到身边的简奕。

她吓了一跳,差点就尖叫着坐起来。

下一秒突然清醒了,记起昨晚的事情。

于是,她推了推简奕,提醒道:“喂,起床了。”

简奕才刚睡着,这会儿就被吵醒,起床气特别严重。

他烦躁地抬手,把樊思荏压住,不让她继续拍打自己。

“哎哟!简奕,你干什么呢?”樊思荏用力掰着他的手,试图逃脱,道:“7点了,该起床了!”

简奕完全不听她的,感觉到她在掰自己的手,干脆整个人面朝下地扑在她身上,把她压得死死的。

“我靠,简奕,你不要上班吗?”她在他耳边吵吵着。

简奕压根不理她,继续闭目睡觉。

樊思荏实在没办法了,发起狠劲,用力掐他腰上的肉。

不过,简奕的身上全是肌肉,所以想掐到肉都难。她只要用指甲掐细肉,就好像是被针扎一样,把简奕弄醒了。

“樊思荏,你干什么呢?很疼啊!”

“知道疼啦,知道疼就快点起床!”樊思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看他坐起来,连忙翻身下床,远离这个危险生物。

简奕揉了揉自己被弄疼的腰部,拧着眉瞪着她。

“看什么看,不要上班啊!”樊思荏不理他,抬脚离开他的卧室,回到自己房间。

简奕无语揉了揉眼睛,走进浴室洗漱,对着盥洗镜的时候,发现自己顶了两个很重的黑眼圈。

他沉沉叹了口气,稍微用了一点隔离霜,遮盖了眼部的黑眼圈,才换了一套灰色西装。

很快的,他离开房间,走到楼下餐厅。

樊思荏正在把昨天的快餐做成了咸泡饭。

这次,她倒是没有搞砸,主要是泡饭里的水倒得足够多,所以不至于烧糊。

她一看到简奕,立刻热络地招呼道:“先坐下吧,很快就有的吃了。”

简奕没有说话,拿了碗筷坐下之后,就看到她把锅端到桌上,很开心地给他盛了一碗:“来,尝尝看,要不要加作料?”

她目前什么调料都没有加,全靠昨晚快餐里面本身菜的味道。

简奕拿着起筷子尝了一口,起身拿了一点盐,放进锅里。

“好了,快点吃吧。”他端起碗,认真吃着早餐。

樊思荏抿唇点了点头,看他吃着自己做的早餐,心里有种很开心的满足感。

她给自己盛了一碗泡饭,尽量吹凉了吃着。

当两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简奕看着樊思荏问道:“你今天上午应该要去见心理医生吧。”

“呃,对,你不说我都忘了。等会儿先送我去心理诊所。”

樊思荏点了点头,说,“然后我在打车回警局。”

“头不疼了吗?”简奕放下碗筷,显然是吃完了早餐。

“嗯,不摸那个肿起来地方,一点都不疼了。”樊思荏抬手摸了一下后脑,脸上是明媚的笑容。

简奕没有说话,起身把碗筷收拾了一下,见樊思荏也吃完了,顺带着把她的碗也洗了。

“今天降温,你记得多穿一件。”简奕看她就穿了一件加绒卫衣,特意叮嘱了一句。

“哦。”樊思荏应了一声之后,到客厅的沙发上拿了一件大大的运动开衫,便跟着简奕出门了。

简奕开车送她到了韩瑞峰的诊所门口,说:“今晚我要值班,你下班之后给我电话,我让叶子喻去接你。”

“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樊思荏的脸上永远都是那么灿烂暖人的笑容,叫人看着就特别舒心。

“那到时候再说吧,我去医院了。”

“嗯,路上小心,拜拜。”樊思荏朝他挥了挥手,看着他开车离开之后,便乘坐电梯,到了写字楼顶楼。

前台的a一看到她,立刻招呼道:“樊小姐,你来啦。”

“嗯,a,你好。”

“跟我来吧,韩医生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a领着她到了办公室。

韩瑞峰看到她之后,立刻招手示意她坐在老地方。

“樊小姐,上次做完心理辅导感觉怎么样?”韩瑞峰拿着她的病例资料,坐到她面前。

樊思荏笑着回答道:“很好,上次之后,我一个人的时候,都不会再被梦魇了。”

“那今天我们巩固一下。”韩瑞峰开始了帮她治疗。

形式和之前的疏导差不多。

一次心理辅导差不多是一个小时。

之后,韩瑞峰把樊思荏叫起来,送她到了前台。

“a,跟樊小姐约一下下周做辅导的时间。”韩瑞峰说完,又转身对这樊思荏说,“效果好的话,下周巩固之后,你就可以不用再来了。”

“哦,好的,谢谢你,韩医生。”樊思荏点头答应了。

韩瑞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儒淡的说道,“那么下周见,我继续做我的事情了。”

说完,就把还在等候区的一位病人带进了办公室。

樊思荏没有说什么,跟a确定好下周的时间之后,就离开了诊所。

她到楼下打车,直接回了警局。

办公室内,空荡荡的,除了小电脑之外,再没有别的人。

“周佟,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啊?”樊思荏走进办公室,四处看了看问道。

“思荏,你不在家休息,跑来这里干嘛?”小电脑很意外地看着她。

“我没事了呀。”樊思荏摊了摊手,表示道,“哪都不疼了,所以就来上班了。”

“哦。”小电脑点了点头,说,“关于那个潜水服,老大他们找到了,不止检测出了湖水样本,另外还测出了荧光反应。应该是杀害细猴的时候,血溅到了衣服上。”

“那我们可以逮捕万泽了吗?”

“嗯,简sir他们已经去了。”小电脑点了点头,说,“不过,就算抓了万泽,也抓不到他幕后的那个‘死亡暗判’。”

樊思荏没有说话,坐在小电脑身后,看着简单他们逮捕万泽的全过程。

很快的,万泽被带回了警局侦讯室。

简单回到办公室,看到樊思荏在,表情有点小意外:“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我没事了,万泽都交代了吗?”樊思荏看简单出来倒茶,对着小电脑说,“你跟我进侦讯室,录口供。”

“我?”小电脑愣了一下,见简单的表情严肃,立刻起身敬礼:“yes,sir!”

不只是他,连樊思荏也看出简单的脸色跟平时不太一样,显得格外严肃。

但是,她并没有多问,在他们进入侦讯室后,走进了监察室。

这里可以看到侦讯的全过程。

室内,万泽靠着手铐,坐在椅子上,头一直抵着,样子很颓废,却又带着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特有的不羁。

简单和小电脑在他面前坐下。

“要喝水吗?”简单是故意用这么询问的方式,试图打开话匣子。

万泽却依旧不发一言,只是安静地低着头。

“罗凯诚,阿福,胖子,细猴,都是你杀的吧。”简单并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万泽继续低着头不回答。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不能订你罪。那件潜水服的内侧留有你的皮脂纤维,只要经过dna比对,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可以订你的罪。”简单的态度转为强硬,希望可以以此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万泽把头低得更低了,依旧不发一言。

“万泽,你还年轻,我希望你认真配合,坦白交代,这样你或许还有从轻发落的可能。”简单看他只是个孩子,也就刚刚19周岁,一下子杀了四个人,如果再没有好的态度,把事情交代清楚,谁也救不了他。

尤其是现在罗凯诚的父亲不停利用媒体大肆渲染这件事,要警方为他的儿子讨回公道,所以事情变得非常棘手。

“从轻发落又如何?我的人生,早已经被那四个人渣毁了。”万泽冷笑一声,双手交叉握拳,把头靠在了手背上。

他从接受“死亡暗判”的报仇方案开始,就已经把一切豁出去了。

现在,他把那四个混蛋解决了,便更加无惧生死了。

樊思荏听着他的话,眉心不由得皱了起来。

此刻,万泽的母亲卢慧娟被赵民生带到了办公室。

她哀怨地哭泣着,不停为儿子求情。

“阿sir,求你放过我儿子吧,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杀了人,跟他没有关系的!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你们信我!”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抓着赵民生哭求道,“是我不好,是我弄垮了公司,找那种公司借了钱,否则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一切都是我的错……”

樊思荏听着她的声音,立刻走出监察室。

赵民生一看到她,立刻挥手使眼色:“思荏,快点帮我把她拉开。”

“现在证据已经全部只想你儿子万泽了,不管你说什么,都是不可能替他顶罪的。”樊思荏上前拉开她,说,“而且,万泽现在拒不合作,不愿意承认和叙述整个案发过程,就算我们想帮他,也是不可能的。”

“他,他合作的话,你们可以帮他吗?”

“至少自己主动承认的话,在法官面前可以帮他求情。”樊思荏看着面前的女人,泪眼婆娑,很苍老,似乎是经历了很多,才有着跟年龄不符的老态。

樊思荏扶她坐下,问道:“你可以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万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报仇?”

“这件事,都怪我,如果我不去借钱,直接结束公司,随便找个普普通通的工作去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抽泣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樊思荏让赵民生帮忙倒了杯茶,看着面前的女人,说,“你现在把事情还原的越多,越可以帮到你儿子。”

“其实,阿泽会杀人,全是因为我。”卢慧娟抽泣着,擦着眼泪说,“我们都是知道借这种钱,本身就是违法的。可是,因为公司,是我丈夫留下的唯一念想。所以,我不想它就这么倒闭了。我就想借钱,先把难关熬过去,然后慢慢还。”

她慢慢地说着,情到浓处,总是伴着哽咽。

“谁知道,我借得实在太多了,正规的渠道,都愿意再贷款了。只好去找那些私人公司借贷,然后,公司总算是度过难关了。可是为了还钱,我把房子卖了,却还没有换上。从去年到现在,我借了就120万,可还进去的利息,却已经是本金的一倍多了。”

“这种私人贷款,原本就是利滚利,你当初借的时候,就应该清楚的。”樊思荏看她哭得厉害,把面纸递给她。

“是,我借的时候,其实就是普通的赌徒心理,觉得只要公司缓过来了,就一定可以还上的。”卢慧娟抽泣着,继续道,“没想到,他们的利息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我每次以为还完了,却依旧没能还上。之后,我实在没钱还了,债务公司就派人上门追债了。”

“也就是罗凯诚,细猴他们?”

“是。”卢慧娟点了点头,说,“一开始,他们也没有怎么样,就是每天过来耍无赖,催一下,偶尔在我公司门口闹腾一下。可是,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他们的催债方式也变得越来越厉害,泼油漆,打骚扰电话,不计其数。有几次,甚至跑到阿泽学校去闹,害得阿泽被校方记过警告。”

“可以说,我们母子俩个,长期都在罗凯诚他们的各种高强度的精神摧残中度过。”卢慧娟说到这里,忍不住停顿了一下,擦了擦眼泪。

“那么,罗凯诚死之前,是因为又一次对你们进行催款了吗?”樊思荏按照正常的逻辑推测道。

“是的。”卢慧娟长叹了口气,说,“那天,我也不记得是他们第几次登门造访了。只是知道那天他们很急躁,进了门,就给了我几个耳光,让我跪下。当我说我没有钱的时候,他们就不停地进行语言攻击,羞辱我和阿泽,甚至把我的头按到了马桶里。阿泽看不过,就想打电话报警。结果,手机都被他们砸烂了,说是警察不会管这事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是我当初借钱的时候,就知道他们的性质,属于知法犯法,所以,现在面临这样的局面,只能自己扛。”

“所以,你们真的没有报警?”樊思荏已经可以猜到下面发生了什么。

“是,我们没能报警,但是隔壁邻居听着动静太大,就报了警。”卢慧娟擦着眼泪,说,“可是,当警察来了之后,罗凯诚立刻装出一副良民的样子,说自己只是为了讨债,并且把我签下的借据,给他们过目,然后表示自己只是讨债,不会动手伤我们一根头发。所以,警察也没有理由把他们怎么样,只是做了几句口头警告,就离开了。”顿了顿,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之后,罗凯诚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地用言语谩骂我,羞辱我,阿泽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冲上去想要打他们,结果他一个人哪里是四个人的对手,直接就被按到了地上,还被泼了尿。”

……

樊思荏听着卢慧娟的陈述,大概可以了解到万泽为什么这么痛恨罗凯诚他们,恨得想要杀了他们。

卢慧君微微喝了口水,继续说下去:“然后,他们离开了,我以为事情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三天后,就听说罗凯诚死了。”话到这里,卢慧娟也是异常惊讶的,看了樊思荏一眼,继续道,“我很怕,很怕这件事跟阿泽有关。因为我越发的觉得自从那晚之后,阿泽变了很多。于是,我就在罗凯诚死的那天晚上,找阿泽谈心,可是他并没有承认,我作为一个母亲,当然也就选择相信他了。”

“没想到,又发生了阿福和胖子的事情。”

“对,我真的没想到,阿福和胖子也陆续出事。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胖子出事之后,就哭求着阿泽,把所有的事实告诉了我。那一刻,我无比震惊。可是,做了这一切是我的儿子,他是为了我不再受这样的屈辱和伤害,才会做出这些事情的。我无论如何,都不忍心把他送去警局。”

“那晚,阿泽跪下求我,说事已至此,让我答应他,把最后一个细猴也解决了。”说到这里,她又大哭起来,摇着头说:“我没有答应他,我怎么可能答应他!没有一个母亲,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犯错,而不加以阻止的。所以,我让他每天都回家吃饭,睡觉,并且让他陪我去看电影。我以为只要这么做,就会没事的。你们查不到进一步的线索,就没办法抓到阿泽。”

“结果,他还是做到了。”樊思荏顺着她的话说道。

“是啊,当你们在细猴出事的第二天,找我们问口供的时候,我就知道阿泽又出手了。所以,在你们离开之后,我逼问了阿泽,因为我不懂明明他跟我一起看的电影,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在同一时间去湖湾码头杀害细猴的。”卢慧娟说到这里,略带自嘲地勾了勾唇,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有人帮他策划了全部的犯案模式,这个人,以前我在报纸新闻上也看到过,叫什么罪案策划师,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所以,那晚和你一起看电影的人,其实不是阿泽,而是易容之后的‘死亡暗判’。”樊思荏已经了解了整件事的发展。

卢慧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但是那个毕竟是你儿子,临时换成了别人,你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吗?”樊思荏觉得这个有点说不过去。

“阿泽平时就话少,所以那天晚上,我真的没有察觉到异样。”她苦涩的叹了口气,说,“或许,我真的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连自己的儿子都会弄错。”

“这并不怪你。”说话的是简单。

他刚从侦讯室出来,因为实在是没有任何突破。

“‘死亡暗判’原本就是模仿高手,不光是人的声音的,甚至行为习惯,或者一些很细微的小动作,都可以表演得淋漓尽致。”

这是远在y国的艾晴告诉他的,毕竟是千门中人,而死亡暗判,更是千门之少有的天才之一。

“这么说,那个帮我儿子策划一切的人,真的很厉害了。”卢慧娟的表情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更多的是心痛:“可是,他为什么要找上我儿子呢?”

“或许,是你儿子找了他。”简单在一旁坐下,说,“原本这个罪案策划师,就是个同情弱者的人,你们刚好符合这一点。”

“可是,阿泽又是怎么找上他的呢?”卢慧娟更加不明白了。

“以万泽学习的专业来看,想要找到他并不是难事。”简单翻出一份资料,说,“通过网络密语就可以了。”

“阿泽去找的人家?”卢慧娟的眼泪又一次留下来,说,“也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想用这样的方除掉罗凯诚他们吗?”

“在他的心里,可能觉得那四个人是伤害的你的恶魔,只有除掉了他们,你才可以平安幸福。他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着自己的母亲。”樊思荏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

卢慧娟一听这话,顿时泪崩。

“他真是个傻孩子,我不需要他这么做啊!”

简单看着她,给了个建议:“如果你想救自己的儿子,最好的方法就是劝他坦白一切,最好是可以说出‘死亡暗判’的藏身之所,将功补过。我们自然会在法官面前给他求情,希望可以从轻发落。”

“他这样,还可以从轻发落吗?”

“从长期收到压迫的心理学角度去看,如果他愿意坦白一切,或许还是有希望的。”樊思荏知道一些舆论导向影响判决的事情。

卢慧娟听了她的话,连忙说道,“如果真的是你们说的这样,我劝他,我立刻劝他说出一切。”

樊思荏和简单面面相觑,就听简单说,“思荏,你去侦讯室,卢女士,你跟我到监察室旁听。”

“yes,sir!”樊思荏点头答应了,起身走进侦讯室。

小电脑看到她进来,表情虽然有点惊讶,却也没有说什么。

面前的万泽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周围的事情都和他无关,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万泽,你妈现在非常得伤心,自责。她觉得是她害你了,让你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樊思荏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也很温柔,听起来让人莫名想哭。

万泽听了这话,有了一丝反应,缓缓抬眸看着她。

樊思荏知道这话起作用了,便继续道:“她现在不停地求着我们,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跟你无关。”

“不!一切都是我做的,她压根不知情,你们千万别信她!”万泽果然还是心疼自己的母亲,一听说她要帮自己顶罪,立刻开了口,“总之,四个人都是我杀的,跟我妈没关系!”

“那你想过,你是她唯一的儿子,你让她怎么撇清这层关系?”

“总之,案子跟她无关,她只是受害者!”万泽可以自己受气,受委屈,但不可以看到母亲被欺负。

因为,他自小就跟母亲相依为命,知道她为了养活自己,养活整个家,付出了多少辛酸泪。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发誓长大了一定不可以让母亲受欺负,要保护她,不然任何人伤害她。

“那么你的生死,跟她有没有关系?”樊思荏拧着眉看着他,道,“试问那个母亲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走上断头台?你想过,如果失去你,她会怎么样?她还能好好过自己的下半辈子吗?”

……

这话,让万泽语塞。

他拧着眉思考着,小声道:“她可以找个老伴,好好生活的。”

“说出这样的话,你真的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吗?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你就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都不忍心看到她受欺负,她又怎么忍心看你受苦,甚至上断头台呢?”

……

万泽听了这话,眼眶不由得红了。

此刻,侦讯室的扩音器响起。

“阿泽,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向警察坦白吧。他们说,只要你态度好,并且告诉他们那个罪案策划师的藏身之所,或者联系方式,他们就会帮你向法官求情的。妈,一定要告诉你,妈不可以没有你的,否则,我是活不下去的!”

“妈……”万泽听了卢慧娟的话,眼中泪水滑落。

“万泽,你不要觉得你现在就一定没有活路了,只要确定罗凯诚他们的追债行为,对你和你母亲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精神困扰,你还是有可能轻判的。不过,请你一定要坦白一切,告诉我们有关‘死亡暗判’的信息。”

万泽抽泣着,精神上明显有了动摇。

樊思荏把面纸送到他手上,又给了一杯水给他,“现在可以说说了吗?”

“关于‘死亡暗判’的藏身处,我真的不知道。至于我怎么找到他的,其实是因为一封电子邮件,我破解了里面的密码,才联系到他的。”

“邮件?”樊思荏和小电脑相互对视了一眼。

“麻烦把你的邮件账号和密码告诉我。”小电脑说着,便用平板登录了万泽的电子邮箱。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把邮件发给你的吗?”樊思荏接着追问。

“不知道。”万泽摇了摇头,说,“自从我破解了邮件的密码,联系到他之后,都是他单向跟我联系,就算是作案方式,也都是用了花式字体拼凑出来的打印件。”

小电脑很快就锁定了那封邮件发出的原始ip地址,立刻反馈给了还在外面待命的钱森和章国栋。”

“那前天晚上,你杀害细猴的时候,你有见过‘死亡暗判’吗?”樊思荏接着追问。

“没有。”万泽摇了摇头,说,“我直到第二天,你们过来做询问笔录的时候,才知道有个警员被‘暗判’打晕了。因为我一直以为,他那晚假扮成我的样子,和我妈一起看电影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自始至终,你都没有见过‘死亡暗判’?”樊思荏追问。

“是,没见过。”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收到的策划文件,是哪来的?”

“一般都是早上直接放在我家楼下的书刊箱里面的。”万泽想了想,说道,“不过,我们那个是老小区,所以没有安装任何摄像装备。”

樊思荏没有说话,耳麦中简单给出指示:“问他那些策划文件在哪儿。”

“万泽,现在那些策划文件,你放在哪儿了?”

“看完之后,记住了上面的方式,就烧掉了。”万泽低着头,小声道:“这也是他的指示。”

“你在收到这封暗藏联系密码的邮件之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樊思荏觉得“死亡暗判”在发邮件之后,一定接触过万泽,对万泽的人品有过详细的了解,否则他不可能会出手的。

万泽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不记得了,因为最近我们都在做电脑维修的宣传活动,所以每天都会遇到很多人。”

“真的一个可疑的都没有吗?”

万泽又沉默了片刻,说,“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倒是有个咨询的,让我把e-il给他,说是有问题就发我邮箱。不过,那个人年纪很大了,是个六十多的老大爷。”

“那应该就是他了。”

“是吗?暗判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万泽有点不敢相信。

“暗判会易容变装,所以用老头的身份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他一贯的做法。”小电脑解释了一下,就听到钱森打回来的电话。

“小电脑,我们来迟了一步,这里着火了,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果然干净利落。”小电脑把情况发给了简单,小声嘀咕了一句。

樊思荏看到了他平板上的画面,眉心不由得皱了起来。

“好吧,万泽,现在说一下你全部的犯案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