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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承欢当然不甘心,自己一个大小伙子居然连个瞎眼的老头都追不上,要是让黑洞那帮兔崽子们知道,还不笑掉大牙么。

他顶着一脑门一个冲刺过了那个路口,可往前一望,路上空空如也,再也没有老头半点儿影子!

叶承欢摸摸鼻子,揉揉眼睛,不会是这些天睡眠不好眼花了吧,要么就是撞鬼了!

就在他满腹狐疑的时候,身后却有人叹息一声:“唉,年轻人,你到底想干啥,我一个瞎眼的老头子值得你追来追去的么,这年月真不容易,躲了城管还得躲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叶承欢回过身,就见老头正蹲在路口的马路牙子上,抱着包袱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刚才的一通猛追,叶承欢冒汗了,事实上,他还从来没为了追谁冒过汗。

他抹了把额角上的汗珠,和被雨水打湿的额发,来到老头跟前,认认真真的打量起来。

老头戴着翻毛的蓝棉布帽子和耳套,手上戴着副油腻腻的线手套,身上裹着露棉花的棉大衣,穿着一双快要露脚趾头的黑布鞋,翻着两只白眼珠,伸出碳条一样的胳膊,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老头还是那个老头,瞎子还是那个瞎子,只不过此刻在叶承欢看来,这个人的身上却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古怪!

“我只问一遍,你最好老实回答我,你是什么人?”叶承欢的语气不那么友善了。

老头翻着白眼球抬起头来,“难道你也瞎了么,看不出我是瞎子啊。”

叶承欢狞笑一下,笑容还未消失,他陡然探出两根手指,毒蛇般刺向老头的双眼。

他已经断定了,如果这个老头有古怪,他一定会还手或是躲闪,可出乎意料的是,眼看手指就要戳进他的双目,老头却依然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儿,一对白眼珠一动不动的对着他。

手指就在老头的眼前陡然停住,距离有多近呢,近到指尖有种湿漉漉的感觉。

不难想象,如果再往前戳那么一点点,老头本就瞎掉的眼珠必然要被戳爆。

叶承欢一阵愕然,显然这老家伙是假装的,以他刚才的速度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就连他也不能。

可这人的定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谁会明明知道有人戳自己的眼珠,还能这么四平八稳呢?

这一点,叶承欢照样也做不到。

动静之间,老头半招没发,叶承欢便已完败了。

这是他以往不曾想象的。

叶承欢歪着脑袋瞧着他:“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老头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烟头,用黑漆漆的手指在里面刨了刨,最后拿起一根稍长点儿的塞进嘴里点上,深深抽了一口:“我这一把老骨头早晚要扔进棺材板里,早死早托生,我只是害怕遇到你。”

“为什么?”

“上次给你说过的话都忘了么,你是百年难遇的扫帚星,谁沾上你谁倒霉,老头子不怕死就怕倒霉。我说今天怎么一本书没卖出去,先是被城管赶,好容易找个落脚地偏又遇到下雨,原来都是你给晦气的。我求求你,让我走行吗,老头子要是跟你多呆一会儿多说一句话,难保不会霉运当头,喝凉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吃鸡蛋都能噎死,一辈子吃不上肉,摸不上女人。”

老头说的可怜兮兮,可叶承欢越听越气,任谁被人说成扫帚星都不会很愉快的,他压着火气,暗暗的跟这个神秘的瞎眼老头较起了劲,不怒反笑:“老家伙,我现在就带你去吃肉,摸女人,好吗?”

老头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老头子可不敢,跟你在一起,吃肉准塞牙,摸女人准进局子。”

叶承欢一脸黑线,自己的嘴巴就够让人难堪了,没想到这老家伙比自己的功力还要深厚,骂人不吐脏字,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窝心。

本来还惦记着跟叶家算笔总账,可到了这会儿,他反倒不着急了,索性蹲在老头跟前,不疾不徐的点上一支烟,一口浓烟喷到老头脸上,呛得老头连连咳嗽。

他眯眼瞧着老头,“好吧,我可以不招惹你,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不是神算子么,今天就再给我算一卦,算好了我就再也不会招惹你,要是算不准,我就阴魂不散,这辈子跟定你了!”

老头听了连连摇头:“不算,不算!老头子有个规矩,不管给谁算卦都只算一次,多了会遭天谴的,老头子可不想这么大年纪最后被雷劈死。”

叶承欢皱起眉头,这老东西的嘴巴有多损,给自己算一卦就会被雷劈死?

“那好,今天我就跟你耗下去了,我倒要看看你跟我在一起会有多倒霉。”

话音刚落,极天骤然如撕裂了般,紧接着咔嚓一个雷,生生的把对面的一棵小树劈成两段!

老头子浑身一震,歪着嘴巴苦笑:“你都看到了吧,这次是小树,下次就是老头子。”

“你看得见?”叶承欢一脑门子官司,他才不信什么江湖术士的歪理邪说,可就算是巧合也不带这么巧的。

老头翻着白眼珠:“我瞎你也瞎啊,老头子眼瞎,可耳朵不瞎。”

“那好,你要是不想被雷劈,就听我的。”

老头叹口气,终于无可奈何,虔诚的跪下来对着天上拜了三拜,“老天爷,你都看到了,这笔账可不能算在老头子身上,是他逼我的,要劈就劈他,千万别找我。”

叶承欢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耐着性子看他一通装神弄鬼的表演后,才道:“这次是摸骨还是抽签?”

老头摇了摇头,从包裹里摸索半天摸出一根烧火棍子来,递给叶承欢:“这次既不摸骨也不抽签,测字!”

“测字?就算我写个字,你能看得见吗?”

“看不见听得见,还是那句话,老头子眼睛瞎但耳朵不瞎。”

“你能听得出我写的是什么字?”

“听得出,听得出。你随便写个字,老头子就能给你说出一番道理来。还是跟上次一样,给你算卦一毛钱不要,说对了你走人,以后千万别来找我。”

叶承欢对神州的测字略微知道一些,在他的概念里,那门玄学一般都要经过一番复杂的仪式,可老头这边却没有半点儿繁文缛节,只要一根烧火棍,更奇葩的是,瞎子居然还会测字!

他接过烧火棍,半信半疑的道:“你真的会测字?”

老头摇头晃脑的道:“字义浑沦,辨别之篇须下学。理研变化,至诚之道可前知。字同事不同,不宜此而宜彼。事同字亦同,倏变吉而变凶。设若中也者,天下之大本。问终身与昆仲,无缘信乎哉。”

这老家伙居然还之乎者也卖弄起学问来了。

说到这儿,他一呲牙,露出一口闪光的黄板牙:“你的命全在字里,随便写一个字,老头子就能给你推出一番道理,不信你可以试试。”

叶承欢拿起烧火棍来,不假思索的在柏油路面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刚写了第一笔,就听老头幽幽的念叨着:“你这几年运不通,好像小树招大风,虽然不能连根拔,也要载楞几载楞。”

他顿了顿,又写第二笔,老头又念道:“在你门前一堆灰,一阵风来把它吹,好事多少轮不到,坏事竟往你身上推。”

叶承欢手一颤,差点儿没把后面的笔画写错,不管换上谁一边写字一边有人在旁边念丧经,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再往后,他每写一笔,老头就念一声丧经,他写得快,老头就念得快。

“脚踩棒棰转悠悠,时运不及莫强求,冷手抓不住热馒头,心急喝不得热米粥。”

“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犯忧愁,慢慢理来有头绪,急促反倒不自由。”

“鸟入牢笼不自由,命得此卦难出头,谋望求财不到手,是非口舌犯忧愁。”

“今年白虎当头坐,不是有灾就有祸,大事就把官司摊,伤财惹气躲不过。”

刚好他写完最后一笔,老头的丧经也刚好念完。

叶承欢赌气把烧火棍往旁一扔,“你念完了没?”

老头斗气似的道:“你写完了没?”

“你知道我写的什么字?”

老头不紧不慢的拿起烧火棍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笑眯眯的道:“火字!”

叶承欢暗暗赞许,这老东西虽然表面看起来有点儿不着调,但果然有两下子。

“解吧。”叶承欢抱起胳膊,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我说你是扫帚星你还不信,这个字就不好。”

“哦?为什么不好?”

“人在夹缝中,死不了也活不好。”

叶承欢似有所悟。

老头笑眯眯的拿着烧火棍在地上横划一笔,“你自己看看,火字上面加一笔是什么?”

“灭。”

“灭是什么意思不用老头子解释了吧,一个人点一盏灯,灯灭人也可以灭。”

“靠,你这话说的真特么有文化。”

“别急,还有。老头子知道你还不信,现在你看看,火字上面加个宝盖头是个什么字?”

“灾!”

“这个灾字什么意思,老头子照样不用解释,除非是傻瓜才不懂。”

叶承欢点了点头,他当然不是傻瓜,所以他当然明白得很,只不过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能不能再解释深入一下?”

老头翻着白眼珠,照样拿着烧火棍连比带划的道:“年轻人,你知道五行么?”

“知道一点儿,但很皮毛。”

“好,为了让你明白你的卦为什么会是这个,我必须从五行说起。”

“你说。”叶承欢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饶有生趣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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