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被顾侯爷抓走了?因为什么?”徐其昌听了家奴的回禀并没有大怒,这也让家奴们心中动了一口气,胆子也大了起来。
“回大将军,这真的不怪公子,是那顾侯爷太嚣张,一瞧见我们公子就把公子绑走了,还放话就是您来他也不怕。”一个家奴添油加醋。
“对对,那顾侯爷可不讲理了,不过碰了他的毛驴一下就跟公子要银子赔偿,公子不给,他就动手绑人,把公子顺着驴车拖。大将军您快去救救公子吧。”另一个家奴一脸急切。
徐其昌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个家奴,淡淡地道:“说实话。”
“大将军,奴才说的就是实话呀!您快去救三公子吧,顾侯爷不定怎么折磨他呢。”家奴喊冤道。另外三人也跟着附和。
“是吗?”徐其昌冷冷地瞥了说话的家奴一眼,那家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困难了,他,额头冒汗跌坐在地上,不敢再说一句话。
徐其昌收回视线,“说实话,他到底又做了什么好事?”
家奴眼见着瞒不过去,大骇,磕头求起饶来,“大将军饶命,饶命啊!是三公子瞧中那唱小曲的姑娘,非要带回府里的,奴才拉不住啊。”七嘴八舌把实情交代了,磕头如捣蒜,纷纷求饶。
“强抢民女?他倒是越发出息了!”徐其昌语调依旧没有起伏,端着茶杯的手却青筋尽露。
“拉下去,每人先打二十板子,然后卖出去吧。”徐其昌吩咐,这种胆大妄为意图欺瞒主子的奴才决不能再留在儿子身边。
这四个家奴可慌了,“大将军饶命,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大将军开恩饶命。”大将军府上的板子可是实打,二十板子下去半条命就没了,再被卖出去,他们那还能留下性命?
徐其昌眼都不眨一下,“还不快拖出去?”
“是,大将军,属下遵命。”徐小全令人把四个家奴拎下去打板子了。书房里静悄悄的,徐其昌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室内的其他人却噤若寒蝉。
桃花来得很快,被管家领着来见徐其昌。
“大将军。”桃花福身一礼,“公子让我来跟您说一声,他留贵府的三公子住两天,过后再给您送回来。”
“行,知道了,你回去吧。”徐其昌抬手就把桃花打发回去了,这般平静让徐小全几人面面相觑,大将军这不会是气过头了吧?
桃花才不管徐其昌怎么想呢,转身就离开了,反正公子让她过来传话,话传到了她的差事就算完成了。
那边芙蓉院的刘氏得了消息却是又惊又怒,“什么?他把我儿带走了?他凭什么抓我儿!翻了天了,不行,妾身要去找大将军,我可怜的儿子呀!”她一路哭着去了前院外书房。
外头的嘈杂让徐小全皱了皱眉心,吩咐徐小全道:“去瞧瞧外面怎么回事。”
徐小全应了声遵命就往外走,片刻后就回来了,“大将军,是二,嗯,刘姨娘执意要见您。”二夫人是什么的是以前的老黄历了,自打夫人出了小佛堂,刘氏就变成了刘姨娘。
徐其昌点了下头,心中明白刘氏所来何事,心中不由一阵烦躁,刚想挥手说不见,却又改变了主意,“让她进来吧。”
刘氏一进来就泪水涟涟哭倒在徐其昌脚边,“大将军,您快救救扬儿吧,他被那个顾九抓走了,还不定会怎么折磨他呢,妾身求您了,您就救救他吧!”
徐其昌眼底一片平静,“这事我已经知道了,顾九说了,过两天就会送他回来,你不用担心。”
刘氏低着的头脸上表情一滞,“妾身如何能不担心?扬儿之前就得罪过顾九,被他扔水里大病了一场,现在扬儿又落他手里,能得个什么好?他还不得往死里折磨扬儿?我可怜的儿呀,大将军您发发慈悲救救儿子吧!”她抱着徐其昌的腿苦苦哀求。
“你让我去救他?你可知道他做了何事?”徐其昌看着刘氏的目光越来越冷,“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好生读书的吗?今天为何会逃课?你不是说他都改好了知道上进了吗?强抢民女这就是你嘴里的上进?”
刘氏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将——将军,扬儿他——真的改好了,夫子都夸他的字有进步了。妾身知错,往后一定会严加管着扬儿,可现在求将军把扬儿救回来吧。”她又哭开了。
“就这手狗爬的字还叫进步?你睁大眼睛自己瞧瞧,一沓课业里几种笔迹,明显是小厮代劳,你还说他改好了进步了?”徐其昌猛地将一沓写满字的宣纸扔到刘氏身上,“你自己看看。”
刘氏这下傻了眼了,慌张着分辩道:“这,这,妾身,妾身只是个妇道人家,妾身——”她想说她是个妇道人家,分辩不出什么字迹不字迹的,对上徐其昌眼睛里的嘲讽才猛的想起在闺阁中时她也是颇有才名,写了一手好字的,如此拙劣的借口她也没脸再说出口呀!
没办法,刘氏只捂着脸嘤嘤地哭,一边哭一边诉苦,“扬儿在读书上头没有天分,也不爱读书,妾身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他就是学不进去,妾身能有什么法子?妾身也希望他能好生读书,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光耀门楣!可他不是那块材料,妾身总不能把他打死吧?”刘氏想起这些事情来,哭得越发伤心。
徐其昌闭了闭眼,心知刘氏说的是事实,他这个三子确实没有什么读书天分,所以他把宽儿带在身边教导,对三子却睁只眼闭只眼,只求他不惹祸就行了。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顾九有分寸,不会把扬儿怎么样的。”徐其昌被刘氏哭得无比心烦。
刘氏大惊,“不行啊将军,那个顾九最是心狠手辣,不过小小的冲突就能把扬儿往水里扔,这一回他还不得把扬儿抽筋扒皮?将军啊,您不能这样啊——”
徐其昌一句话也不想再听,直接吩咐“送刘姨娘回院子。”自个进了内室。
刘氏想要追过去,被外书房伺候笔墨的两个丫头拦住了,“刘姨娘你也听到大将军的吩咐了,回吧,就别让奴婢为难了。”
一左一右架着刘氏就出了外书房,“姨娘走好,奴婢就不送了。”到了外头她俩才松开手。
刘氏哪里被这般对待,气得浑身哆嗦,却也知道这是外书房,有火也不敢发泄。就这般狼狈着回了院子。
一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刘氏就再也不用忍着了,“会不会伺候?走那么快做什么?有狼追?想把我摔死?”她使劲拧着扶着她的丫鬟的嫩肉。
丫鬟被拧得疼得直打哆嗦,却不敢躲一下,也不敢哭出声,可可怜了。
就这样刘氏还不罢休,“作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贱蹄子,想要勾引哪个?”下手就更重了。
丫鬟疼极了,只会说:“二夫人饶命,二夫人饶命。”
满院子的奴才全都垂着头,没一人敢吱声。最后还是刘氏身边大大丫鬟瞧着那丫鬟实在可怜,上前劝刘氏:“二夫人您跟个奴婢计较什么,仔细伤了您的玉手。您渴了吧,奴婢给您奉茶。”
刘氏这才冷哼一声收了手接过茶杯,斜睨着那丫鬟,“滚下去,看着就心烦了,今天不许吃饭。”
抿了一口茶,刘氏立刻把茶杯顿在桌上,怒道:“怎么泡的茶?想烫死我!”
大丫鬟吓得赶紧跪地请罪,“奴婢该死,奴婢立刻给二夫人换一杯。”身子轻颤着,头垂得低低的。
刘氏瞧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大丫鬟踢翻,“去呀!还等着夫人我送你吗?一个一个的,全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是,是,奴婢这就去。”大丫鬟飞快爬起来去泡茶,出了门才敢悄悄松一口气。
徐采薇老远就听到刘氏的怒吼,“姨娘,奴才不合心意换掉就是,你这般嚷嚷着传出去不好。”她顶瞧不上她姨娘打骂奴才,奴才犯了错自有管事惩罚,主子亲自动手,多跌份?
刘氏看到女儿脸上的怒容才消了一些,但仍是气呼呼的。
徐采薇坐下来道:“姨娘,今儿又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刘氏一听顿时倒起了苦水,“还能怎么着?还不是为了你弟弟?”
“他那样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气能气过来吗?以前让你多管管他,你不听,非说他还小,现在知道滋味了吧?”徐采薇还以为是弟弟惹了姨娘生气呢,不以为然地道。
刘氏瞪了女儿一眼,“你弟弟被顾九抓走了,我去求你爹,他不管,还说什么顾九有分寸。我呸,什么有分寸?那死小子奸着呢,早先任由着你爹误会他是府上的大公子,来来回回从咱大将军府得了多少好处?后来见瞒不住了又把自己的朋友推出来,哼,瞧着吧,那个什么漠北的宁非说不准也是冒牌货。”
提起这事她就肝火上升,“可你爹也不知被顾九灌了什么迷魂汤,什么都信他的,听你哥说,宁非那个镇北将军就是你爹进宫跟圣上的求的。这还没见着面呢就如此偏心,可怜你哥哥在他跟前他也瞧不见,若是宁非那个贱种回来了,哪里还有你哥哥站的地儿?”
“姨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哥哥不是进了兵部吗?”徐采薇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向刘氏。相较于重男轻女脾气不好的姨娘,徐采薇更加尊敬她爹徐大将军,她再傻也知道她出门作客受人追捧是因为她有个做大将军的爹,不然以她庶出的身份谁愿意理她?
而且爹也没有像姨娘说的那样对他们不管不问,她虽是庶出,可她的吃穿用度跟别的府上的嫡女还要好些,爹爹还把哥哥带在身边教导,哥哥想要进兵部当差,爹虽然不赞同但不也帮着调过去了吗?就是弟弟,爹也隔三差五抽空问一问,虽然多是惩罚,但也比姨娘不闻不问反而纵着的好吧?
“进了兵部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六品的小官,能跟镇北将军比吗?”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刘氏的眼睛都红了。
徐采薇的眼睛也红了,被她姨娘气的,“姨娘要是觉得镇北将军好,让哥哥也上战场呀,说不定也能搏个将军回来。”
“不行!战场上多危险。”刘氏脱口而出。
徐采薇被气乐了,还想哥哥升官,还怕冒风险,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刘氏自己也讪讪的,“我这不是想着你爹是大将军,你哥哥将来继承你爹的衣钵不是更稳妥吗?”
徐采薇已经不想跟她姨娘说话了,她是个闺阁女子都知道武将最看重实力,继承来的和真刀实枪自己拼搏出来的能一样吗?何况爹现在有了嫡长子,大将军府怎么会落到哥哥头上?姨娘也太痴人说梦了。
徐采薇就不明白了,姨娘以前不是这样的呀,她温柔贤惠行事优雅有章法,才学见解亦是不俗。可现在呢?动不动就对着奴才大吼大叫,把弟弟纵的不像样子,行事也小里小气的。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哦还有,前些日子她非逼着自己喊她娘,还骂自己是白眼狼。她不想光明正大地喊她一声娘吗?可爹都承认她只是个姨娘了,她怎么敢再喊娘?锦绣院那边正愁抓住她们的错儿呢,这不是上赶着给人家递把柄吗?
徐采薇都被她姨娘给蠢哭了,不过想到顾九不是她的嫡兄,她心中就泛起甜蜜,哪怕知道顾九是佛子不会娶妻,她也高兴。因为他是谁也不娶,与其看着他娶别人,徐采薇宁愿他谁也不娶。
留在顾府的徐小三可惨了,被小豆子扒干净衣裳直接扔到了木桶里,又扔给他一件舒伯的衣裳,“赶紧洗了换上衣裳出来干活,不然没饭吃。”
徐小三在大将军府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沐浴穿衣都有丫鬟服侍,他自己哪里会?
小豆子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出来,推门进来一看,恨不得把徐小三打死。洗个澡而已,弄得地上到处都是水。再一看徐小三,衣裳倒是穿好了,就是乱七八糟的,还有带子系错的。头发乱蓬蓬的,还往下滴水。
“你是笨蛋啊?连个衣裳都不会穿,难怪你爹都不想要你了。”小豆子对徐小三又是嫌弃又是同情。
自此徐小三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小豆子盯他盯得可紧了,天蒙蒙亮就把他喊起来扫院子,劈柴挑水,哪里做不好倒也不打他,就是让他不停的练习,还不给饭吃,什么时候练好了才能吃饭。
开始的时候徐小三什么都做不好,扫地能把自己扫摔倒,挑水是连水桶带人一块摔,劈柴更绝,直接劈自个脚上了,要不是冬天的鞋子厚实他又力气小,说不定能把自己的脚给废了。所以那一天徐小三就只吃了一个馒头,这还是小豆子看他可怜给他的呢。
徐小三这个霸王性子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干活?他还想仗着个子高欺负小豆子呢,反被小豆子虐了回去。阿九知道后,二话没说就把他吊在院子里的树上了,头朝下吊的,吊了大半夜才放下来。
徐其昌派来瞧情况的暗卫愣是没敢救人。为什么呢?因为桃花和桃夭两个轮流看着呗!她俩坐在屋里窗户前,手里端着手弩,阿九把话说得可清楚了:“看好了,只要有人动哪根绳子你们就照徐三公子射,往心口窝射,射死了算他们的。”
哎,人家早就发现他们了,他们哪还敢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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