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琳神情恍惚回到谈府,表哥知道了,表哥全都知道了,怎么办?怎么办?表哥会不会再把她送回张家去?一想到那个牢笼般的张家,窦昭琳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她决不能再回张家。
窦嬷嬷和丫鬟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兴冲冲地去,去之前还说一定要见到表少爷。可是怎么就这般回来了?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小姐,常山到底跟您说了什么?”丫鬟苗儿忍不住问道。
当时常山和窦昭琳说话的时候是背着她们说的,声音也低,哪怕支起耳朵她们也没听到。
窦昭琳脸色一变,猛地抬头朝苗儿望去,那目光凛冽的样子让苗儿和窦嬷嬷都吓了一大跳,垂下头去呐呐不敢言。“是奴婢逾越了,小姐恕罪。”
窦昭琳盯着她们看了半晌,才哑着声音道:“以后,都不许再提此事。”心中六神无主慌乱极了。
这世道什么传得最快?自然是消息了,尤其是关于圣上,关于凤凰山,关于卫军的。几十颗血淋淋的人头一挂出来,朝臣就炸开了,十分挂念圣上龙体可有恙,勇亲王哥俩还嚷嚷着要进山探望。既然刺客的人头都落地了,圣上自然是好好的,可知道是一回事,但并不妨碍他们表忠心呀!这是一次多好的刷忠心的机会啊!
当然勇亲王哥俩并未成行,因为隔天阿九就从凤凰山上回来了,朝臣亲眼看到她龙体安康,这才都放下心来。
得知消息后,徐令宽无比庆幸,幸亏他没有上当,不然就凭他手底下那几个人,也不过是枉送性命罢了。
四皇子得到消息要稍晚一些,这还是阿九心情好又给他送了一回密信。他一直都没等到人来复命,就已经意识到任务失败了,可是他没有想到派出的死士被人一勺全烩了,一个就没逃出来。
这可是他最后的家底了,四皇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怒目圆睁,身形晃了晃就栽倒在地。自此便病了,在床上躺了个把月才渐渐好转,待完全痊愈都已经到年关了。四皇子不仅瘦得脱了形,整个人也更加阴郁了。
消息传到阿九耳朵里,她嗤笑一声,鄙夷道:“就这心理承受能力还学人家造反,朕都替他觉得丢人。”不过徐令宽这一回倒是乖巧,阿九觉得有些遗憾,她还以为能捞两条大鱼呢,没想到徐令宽没有上当。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运河下游那座不知名的山里一座茅草屋正燃着熊熊大火,茅草屋的主人赵大妮正安静的躺在床上,火舌舔舐着她的衣裳发丝,她依然一动也不动,就好像睡死过去一般。
屋外,纵火的景王世子面无表情地望着大火中的小茅屋,脸上闪过狠戾。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还活着,哪怕那个山女对他芳心暗许,他也不能冒这个危险。火光映着他狰狞的脸,他最后望了一眼将要被大火烧尽的小茅屋,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秋去冬来,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凤凰山依旧封锁着,阿九依然山里宫里两头跑着。朝臣对卫军的训练情况渐渐生出了好奇,因为淘汰下来的人回到原来的队伍后,任谁都能看出他们的变化,这种变化是令人震惊的,哪怕他们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那姿态,那眼神都和别人不一样。
这让朝臣无比好奇他们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可这些人只摇头却闭口不言,于是大臣们只能憋着。他们却不知道卫军都已经剿了好几次匪了,近的几十里路,远的百把里,最远的一次足足急行军五百里路。
开头的两次桃花还会跟着,后来桃花就不去了,任由他们自己谈论商定作战计划,她和阿九只听汇报,然后点评不足之处。
从第三个月起就不再淘汰人了,现在还留在凤凰山里的卫军足有两千之多,对这个数字阿九是十分满意的,原本她想着能得五百人就不错了,现在却得了两千,已是意外之喜了。
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卫军正在进行军事演习,全军分为两队,红队和蓝队,阿九领红队,桃花领蓝队。两队在茫茫山林中奔袭穿梭,设陷阱,打伏击,你来我往,简直就是一部三十六计。
至于输赢,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演习中总结得失。每一次演习,事后阿九都会组织大家讨论分析,压着全军写总结报告。所以大家的进步是飞速的。
哦对了,顺便提一句的是:卫军上下全都学会了识字,识字量最少的也在一千以上,写个家信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