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一句话不说。
索性连神魂抵抗都不做了。
直接放开手脚，双手在胸前一抱。
一副拿捏住这帮眼睛的模样，挑眉盯着这帮眼睛。
果然，根本不需要他说什么。
这大大小小无数只眼睛，自己争吵了起来。
甚至还有一只大树桩子那么大的眼睛。
突然从虚空中飞出，直接就朝另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眼睛撞过去。
不知道多少眼睛都在这一刻打了起来。
就因为江宁看透一切，说出来的那句话！
一场眼珠子之间的大战，差点就在江宁眼前拉开帷幕。
是的，差点。
因为就在几只巨大如山岳的眼睛都快要参战的时候。
忽然，在这些眼珠子更后方的虚无当中。
又一只根本无法形容其庞大的眼眸。
骤然像是开天辟地一般的睁开。
这只眼睛，简直像是太阳一样照耀整个深渊地底。
眼皮开阖，如同苍穹与大地分裂。
像是一座世界，展现在了江宁的面前。
那只眼珠，犹如一轮太阳吞噬了一轮黑月！
黑黢黢的瞳孔，如同黑色月亮一般紧盯江宁。
而像是太阳一样光芒璀璨的眼白，更是将江宁彻底笼罩！
这只眼睛出现的一瞬间。
此地所有眼珠都立刻凝固在原地，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了！
甚至所有的眼睛，都在瑟瑟发抖，不少眼珠都惊恐的淌下泪来！
江宁亦是骇然望着那只巨大的，根本看不到边际的眼睛。
这特么是谁的眼睛？居然能这么大？
还没等想完，江宁愕然一愣。
因为他竟然从这只巨大的眼睛的瞳孔当中。
看到了一座世界！
没错，看到了一座世界！
而且这座世界还令他熟悉无比！
正是这座陨剑深渊之上的，仙遗梦境！
江宁微微睁大眼睛，死盯着这只眼睛里的世界。
因为里边倒影出来的仙遗梦境，正跟他之前见到的一样。
正处于崩塌碎灭当中！
他看到无数仙擎宗弟子，痛苦哀嚎，四处奔逃。
看到无数长老，合力支撑宗门大阵，抵抗梦境的消亡。
他甚至看到自己父亲凌云海，飞向仙擎峰，将自己老婆林青竹和诸葛灵仙救了出来！
还有万道老祖，当场将东方闻道从悔罪深渊放出。
与其他道尊一起，合力支撑仙遗梦境的溃灭！
然而，这一幕，却也只在这只眼睛当中闪过一瞬。
下一刻，这只眼睛里所展现的景象，便骤然变成。
正在被无数大小眼珠子包围起来，自己！
江宁脸色发白，如不过是自身受禁，只能走来这里。
那么他绝对不会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
但是话说回来了，这只巨眼，是谁？
江宁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答案，立刻盯住这只无限大的眼睛。
“你是……真灵，夜？”
就见无限大的眼睛中，一道灵光闪过，疑惑的朝着他看了一眼。
“唔……你竟认得我？”
巨大的眼睛，扫视一眼此地的无数大小眼球。
“哦，不要害怕，这些小崽子，都是我的收藏品！”
“他们的真身，早已死灭在，斩落此地的那柄天外之剑下！”
“他们有的，曾是一方星空巨魔，掌灭万载星空。”
“有的，却只是些倒霉的星河流浪之人，被那天外剑斩过之时，捎带着死在剑意之下。”
“还有的，就是不自量力，闯入此深渊，最终陨落于此的宵小之辈！”
那巨大的眼睛说着话，突然犹如黑色月亮般的瞳孔内，放射一缕精光。
竟直接将一只山岳大小的眼珠子，化作虚无。
而与此同时，那巨大眼珠所在的虚无，竟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之音。
“嗯，许久岁月不曾美餐，这魔月星河的沧神老魔，端是美味呀！”
“……”江宁打了个冷颤。
好家伙，直接把那山岳巨眼给吃了？
还没想完，就见一个巴掌大的眼睛颤颤巍巍的飞到自己眼前。
而那无限大的真灵夜的巨眼，则是笑眯眯望着自己。
“要尝尝吗？很好吃哦！”
“……”
“呃，晚辈……还是前辈留着自己享用吧！”
江宁恶寒的倒退两步，离那怕得要死的小眼睛远远地。
你不想被我吃，我还不想吃你呢！
江宁是一点都不想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待下去了。
但也知道，定然是这头真灵夜将自己召唤过来。
故而立刻抬手，朝着那无限大的眼睛拱手作揖。
“敢问前辈，可是前辈召唤晚辈来此？莫不是前辈有何吩咐？”
“嗯，开门见山，你这孩子倒是痛快！”
真灵夜的巨眼猛然再度睁大一圈，并且缓慢朝着江宁靠近。
直到像是一座苍穹一样贴在江宁眼前。
而如同砂砾一般渺小的江宁，浑然感觉像是一座天压了下来。
距离近得，他只要往前一步，就能碰触到这只巨眼！
“不错不错，怪不得第四峰上那个混小子，愿意把身躯借给你。”
“准你以其身躯，进入我的这场梦里！”
听到真灵夜这样说，江宁急忙再度拱手道谢。
“江宁，多谢前辈准许我进入前辈梦境！”
“哎！你谢我干嘛？又不是我让你进来的！”
真灵夜完全不接受谢意。
江宁有点懵，明明的确是这头真灵允许自己进来的啊？
还没想完，就见眼前无限大的眼睛露出笑意。
“非也，非也！”
“准你进我梦境的，乃是十万年后的我！”
“你所进入的梦境，也是十万年后的我的梦境！”
“现在，是十万年前的真灵夜，在与你交谈！”
听到这些，江宁恍然大悟。
但还是不等说什么，就听真灵夜哈哈大笑。
“我道那混小子，为何准你入我梦境。”
“而你，又是如何能够看到那个混小子，枯坐第四峰的身影？”
“却原来是……你这小娃娃，不简单呐！”
无限大的眼睛突然间眯了起来，精光爆射的盯着江宁。
江宁则是一头雾水，有些听不懂这真灵在说什么。
可这时他忽然心神一动，神海当中，那枚原本隐去的剑灵之泪。
此刻骤然在他眼前显化，徐徐浮现！
看到这滴眼泪，真灵夜沉默了下来。
眯起来的眼睛也缓缓松开，最终有些语态沉重的望着那滴眼泪。
“你恐怕，选错了人！”
“此子，远非你知道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