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用剑最高境界是身剑合一,凌空落下的徐青此时此刻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将军舞剑图中最后收剑入鞘的那一霎,他悟了,原来舞剑图中最玄妙的一招是收剑入鞘瞬间,那才是真正的人剑合一。
刚冲出包围圈的黑西装老人忽觉后背一阵发凉,浑身如坠冰窟,比在西伯利亚大山上还要冷上十倍,一股凝如实质般的穿透护身罡气刺入背脊,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斩杀当场,大惊之下连忙侧身一个翻滚,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嗤!一柄短剑刺透他腰间的皮肉径直扎在地上,他腰间被豁开了一道半尺长的血槽,连肋骨也被切断了两根,痛得他浑身一哆嗦,忍痛往一旁翻了个身。
徐青连人带剑扎进地下两尺,脑袋整个戳进了泥里,到肩膀才卡了下来,紧接着他一个弹身从泥地里拔出脑袋,迅速取下嘴边的捕天网对准了滚到一旁的黑西装老者,果断把按钮往上一推。
呼!
一张大网呼啸飞出,兜头盖脸罩向受伤的黑西装老人,这一次捕天网结结实实罩在了他身上,此时他是侧身背对着徐青的,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五位供奉一齐收回了捕天网,童千战把网再次对准了黑西装老人,手指一推按钮,呼!手中的捕天网再次飞出,罩在了侧卧的黑西装老人身上。
“大家给他多加几层网,免得出什么纰漏。”童千战沉喝一声,其他手持捕天网的供奉都把网子对准了黑西装老人,徐青则丢下手柄一个箭步冲到了王天罡面前,低声道:“师父,你手上的网子留给我。”
呼呼呼——君老和另外两名供奉把手中的捕天网对准目标推上按钮,三张大网向前铺展开去,一齐罩向地上的黑西装老人,就在这一瞬间,身上背着两张大网的老人突然弹身而起,转过身用冰冷的目光望着众人,他用手中的白玉锥挑起了两张大网,那些倒钩并没有扎进皮肤,全都是贴在衣服上的,半圣境武者即便是身受重创也不至于马上失去战斗力,只要内丹还能运转就有余力再战。
就在头顶大网罩落的瞬间,黑西装老人双手往上一抬,也不见他有什么剧烈的动作,原本罩在他身上大网呼一声飞起,迎着罩下的三张大网冲了过去,他腰间的伤口血如泉涌,早已浸湿了半边身子。
蓬!五张大网像一把撑起的巨伞腾空而起,四位供奉手中的长柄竟然拿捏不住被震得脱手飞出,只剩下王天罡手中还有一副捕天网未动。
徐青伸手一把抓过师父手中的捕天网返身扑向黑西装老人,他手臂一抬把捕天网对准了黑西装老人,呼!最后一张大网呼啸而出,在那把腾空而起的巨伞上加了一层,攥紧了手柄运劲往下一拉。
蓬!
巨伞在一声沉闷的震响中塌下,黑西装老人身子一晃,整个人偏倒下去,落下的几层大网把他遮了个严实。
徐青皱了皱鼻子,望着不远处寂然不动的黑西装老人,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刚才他拉下捕天网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转念一想旋即明白了过来,敢情倒钩上的神经毒素沾到了他伤口上,跟着血液一跑起了作用,就算刚才不加一张网上去同样会趴下,时间长短而已。
用捕天网擒拿黑西装老人是取了巧,不远处武痴和白西装老人之间的拼斗那才叫惊心动魄,两位半圣境武者拳来腿往斗在一处,泥尘滚滚气浪排空,在外人眼中根本分不清鼻子眼睛,最要命的是两个老头都是一身白,在腾起的尘烟中战得酣畅淋漓,这场好拼斗,真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两位半圣境武者原本是可以来个什么大战三百回合的,可双胞胎兄弟之间好像有种无法解释的感应,这边黑西装老人刚成了网中鱼儿那边白西装老人就开始方寸大乱,他手中挥舞的玉如意没有了那种挥洒自如的灵巧劲儿,徒然招式一变浑身空门大开,用的全都是奋不顾身的厮杀路数,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胞弟的安危,根本不顾及自身。
“打打打……”武痴嘴里重复高喊着一个字眼,好像这样吼上几嗓子能增加几分威势,嘴里喊打对手就会缩着脖子往他拳头下钻似的。
白西装老人早就看出了对手的身份,除了京城圣武堂那位脑袋里少根筋的武痴外谁也不会嘴里喊打喊杀的跟人拼斗,最让他头疼的是对方手下的功夫高得出奇,好像不知疲倦般一味缠斗,如果不是用上了几招两败俱伤的功夫还真难从他手中缓过劲来。
两人且战且走,手上不含糊脚下也不停,眼看着就要接近被六层大网罩住的黑西装老人,徐青果断一个纵身挡在了昏迷不醒的黑西装老人跟前,双掌一错拉开了架势,口中疾呼一声:“快,来两个帮忙的,把这家伙弄走!”
童千战反应最快,立刻拉上仇别离一起跑了过来,用几层大网把人一裹,两个老伙计抬着人迅速离开,还叫上了君老等人一起,他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现在完全可以功成身退。
徐青没有离开,他手持龙渊剑站在原地不动,眼望着两名半圣境武者迅速向这边靠近,白西装老人远远看见胞弟被人抬走,心情一时间焦躁到了极点,“混账,找死!”他暴喝一声,全力挥动玉如意竖劈横扫,狂涌而出的气劲硬生生把面前的武痴迫开两尺,脚下一滑发疯似的冲向徐青,因为他把胞弟被擒的怒火全烧到了眼前的年轻人身上。
望着怒形于色的白西装老人猛冲过来,徐青心里不得不暗暗加了几分小心,手中龙渊剑缓缓抬了起来,两个打一个,这要是再输了可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当下凝神静气,准备一场真正的厮杀。
“你该死!”白西装老人暴喝如雷,在离徐青还有几米远光景时突然双脚在地上猛的一蹬,咚!泥土地上被他踏出了两个凹坑,人已经腾身而起,身子始终保持前倾的姿势,有如苍鹰搏兔一般凌空飞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