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诗诗看了眼谢苗,她就跟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慌里慌张。
汪诗诗无语,摇了摇头,“祁先生好记仇啊。”
“记什么仇?”祁修筠这会要是再戴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那俨然就是斯文败类的鼻祖。
他唇瓣沾了西瓜的汁水,被浸得红润润的。
“她刚才说你青青草原,我看你表情挺淡定的,原来都记着呢?”
祁修筠将手里的西瓜皮,啪地拍到谢苗脑袋上。
“她要是说你头上带点绿,你不记仇?”
汪诗诗心想也是,她说不定还想撕烂那人的嘴呢。
“祁先生,汪姐,你们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老老实实卖我的酒,再也不碰这玩意了。”
汪诗诗看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实在是可怜,“你在我这儿赚得并不少,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
谢苗抽噎着,一只手拽着汪诗诗的裙摆,她眼圈潮湿,还没说话,眼泪就刷刷地掉了下来。
“别给我来这套,眼泪这玩意在我眼里最不值钱。”
谢苗声泪俱下,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委屈在顷刻间涌出来。
“汪姐,前段日子我男朋友死了,给人开车的时候出了车祸,那帮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被人细查……他们给我男朋友灌了酒,就说他是酒驾,一分钱没赔到。”
谢苗禁不住抱住了汪诗诗的腿,“他还有个病重的母亲,要透析,我实在不忍心丢下不管。”
谢苗哭得战栗,头上的西瓜皮一块块掉下去。
汪诗诗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已经哭花的脸。
这借口对祁修筠来说,就是个笑话,他不信汪诗诗还能真信了。
但他抬头的时候,看到汪诗诗似乎受了触动,她眼神也变了,潭底藏了抹深深的哀戚。
“汪姐,现在怎么办?”
直到保镖出声,汪诗诗这才回过神。
她眼睛里有了些细碎的茫然,谢苗抬了头看她,“汪姐,你就最后给我次机会吧,不然家里的老人连药费都没了。汪姐,我也想过丢下她不管,但我放不下我男人……”
汪诗诗被她紧紧地抱着,几乎要站不住。
她好像听不进去别的话了,思绪也被带到了很远。
祁修筠脚踩着一颗红色的药丸,一句话又把汪诗诗给拉了回来。
“这样吧,你给那个莉娜打通电话,就说事情都办妥了。”
谢苗脸上厚厚的粉底液被冲刷掉,她抱着汪诗诗的手紧了紧,她望向祁修筠的眼神依然充满惧怕。
“但她可能会报警。”
“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谢苗浑身战栗,不停地耸着一双肩膀,“莉娜要是知道我骗了她,会生生剐了我的,不行……”
“吃药和打电话,你选一个。”
谢苗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押在汪诗诗身上,“汪姐,汪姐,我明天一早还要带着老人家去医院化疗,你……”
祁修筠一脚踢过去,将谢苗踹到了地上。
他伸手将汪诗诗拉到身边来,“走,我先送你回去。”
谢苗栽在了祁修筠的手里,这男人根本就是不近人情,仿佛别人的不幸在他眼里,不过就是做戏。
人间有疾苦,但从来轮不到他祁修筠身上。
谢苗绝望了,只能妥协,“好,我……我这就打电话。”
她找了手机出来,那边一直在等她的消息,所以接得很快。
“喂,莉娜姐,事情都办妥了。我刚给客人吃了药,他还给了我钱,一切都很顺利。”
莉娜守了这么久,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得意忘了形。
“在哪个包厢?”
谢苗看到祁修筠冲她做了个手势,她按着男人的要求,说了个数字。
通完话,谢苗还蜷缩在地上不敢动。
祁修筠像是放过她了,“去换身衣服吧。”
谢苗握紧了手机,忙不迭地点头,“谢谢祁先生,谢谢汪姐。”
她连滚带爬地起来,保镖将地上的药丸全部捡起来后,也出去了。
汪诗诗双手交握,轻轻地抵着前额,从方才开始她就不对劲了。
祁修筠抬起手,手掌刚放到她后背上,汪诗诗就如惊蛰般直起了身。“怎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出什么神呢?”
汪诗诗勉强笑开,摇了摇头,“没有。”
“警察马上就要到了,你难道不该打起精神吗?”
汪诗诗在脸上抹了把,忙站起身,“对,我还得出去应付。”
男人适时握住了她的手掌,“换件衣服,不要穿这条裙子。”
“这裙子有什么不对吗?”
祁修筠伸手摸到她的后背上,一整片都滑嫩得很,像是摸到了一块柔软的豆腐。
“换件宜家宜室的,不是更好?”
汪诗诗笑着拍掉他的手,“原来祁先生就喜欢一本正经的女人,那你真是上了贼船了。”
祁修筠看她虽然嘴上开着玩笑,但心事重重的样子,谢苗方才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装装可怜,汪诗诗触动地点,究竟在哪?
祁修筠没有追究,汪诗诗听了他的话,先去休息室换了套衣服。
警察果然很快就过来了,汪诗诗很是配合,让包厢里的小姐和少爷都站成一排,尽管查。
最害怕的还属谢苗,她不知道要怎么跟莉娜交代。
她想了很久,想到了一招。
到时候就说汪诗诗买通了关系,提前把吃了药的人送走了,莉娜不知道发生在豪门会所里的事,可能还会信她。
谢苗走出豪门会所的时候,一辆车开过来,停在她的身边。
车窗落了下来,汪诗诗将视线落到她身上。
“上车吧,一起吃点东西。”
谢苗哪里敢,这时候更要避嫌了。“不用了汪姐,我还得回家,我明天……”
“就吃个夜宵的时间,耽误不了你明天去医院。”
谢苗依旧杵在原地,“真的不用了,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家早点休息。”
祁修筠原本是靠着坐在那的,听到谢苗推三阻四的,他倾过身,整张脸都显露在谢苗的面前。
“那就送你去医院。”
谢苗一看到是他,吓得忙说了句不用了。
“上车。他的口气,压根就容不得别人说个不字。
她只好硬着头皮,坐到了副驾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