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为官多年的副市长,钱贵林已经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个性,早已过了疯狂蛮干、不计后果的年纪。
因此,郭达的举动,让钱贵林吓了一跳之后,他连忙踩住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郭健、李栋等几名刑警也一窝蜂似的拥了上去,与郭达一起组成了一堵人墙。
“你疯了吗,想要干嘛,不想活了吗?”
钱贵林将脑袋探出车窗,望着郭达斥骂道。
“请钱副市长下车,配合我们的工作。”
注视着钱贵林,郭达非常执拗的说道。
“你是脑子有毛病吗?我已经不打算出城了,你还想怎样?你是要强行搜查一名副市长的车子吗?你这是在违法,是在犯罪,你赶紧给我让开。”
手指着郭达,钱贵林用近乎歇斯底里的语气大声的斥责着。
此刻的钱贵林,又是愤怒,又是心慌。
令钱贵林愤怒的是,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顽固的警察,简直是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令钱贵林心慌的是,郭达的坚持,让他骑虎难下,如果让郭达检查,一旦后备厢被打开,那就完蛋了,藏身其中的周全学铁定会被发现。如果不让郭达检查,他又死活不肯让路,局面只能就这么僵持着。如果时间拖得长了,对自己肯定是大为不利的。
“怎么办?”
钱贵林大脑飞快的转动,试图找到一个扭转局面的方法。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钱贵林没有注意到,郭达的眸子逐渐亮了起来。他刚才的举动。只是因为直觉钱贵林可能会有问题。在看到钱贵林要走的情况下,他赶到车前阻止,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本能反映。
至于是否一定要坚持检查钱贵林的车辆,郭达其实也没有下定决心,毕竟,如钱贵林所说,他是一位副市长,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如果郭达一定要强行检查这样一位高级干部的车辆,一旦什么也没查出来,会给自己惹下大麻烦。
但钱贵林的反映却有些过度,甚至是反常,给郭达的感觉,钱贵林非常担心他的车辆会被检查,这说明了什么?
反过来想,假如钱贵林没有问题,他大可以坦然的让郭达检查他的车辆,然后。将郭达的行为公之于众,到那个时候。在舆论的压力下,恐怕赵长天都不一定能完全保住郭达。
所以,经过一番仔细的权衡之后,郭达已经大致判定,钱贵林有问题,或者说,钱贵林的车子有问题。
而经过刚刚一段时间的观察,郭达并没有在车内发现其他人的存在,那么,唯一可能会藏有人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后备厢。
随着思绪飞速的流转,郭达心理有了决定,他低声的向着站在他身侧的李栋、郭健叮嘱道:“你们几个给我盯好了。”
话毕,郭达转过身,向着路边没人的地方走了几步,同时,他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动作麻利的拨打了李黄河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李局,我是郭达,我这里发现了重要情况。”
由于事关重大,郭达没有任何废话,直入主题。
“小郭你说,我听着呢。”李黄河豪爽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过来。
此刻的李黄河,正与朱朋一起,在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里,向赵长天汇报关于对王家兄弟的审讯、以及针对抓捕周全学的有关情况。
虽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由于案件重大,赵长天也就自然的推延了下班时间。
郭达的电话,使得李黄河、朱朋暂时中断了向赵长天的汇报。
从李黄河的称呼和语气上,赵长天、朱朋稍一揣度,就知道了打来电话的是郭达。
在赵长天和朱朋的注视下,李黄河静静的倾听郭达的汇报。
尽管听不清电话的内容,但从李黄河快速变幻的表情上,两个人都意识到,郭达汇报的内容应该是非同小可。
“小郭,你稍等一下,我和朱局就在书记的办公室。”
大约一分钟之后,表情明显比之前凝重了一些的李黄河,对着话筒沉声说道。
话毕,李黄河没有挂断电话,而是一边举着话筒,一边望着赵长天、朱朋说道:“郭达打来电话,说钱贵林副市长要从城东的路口出城,在遭遇检查的时候,神色、口吻都非常可疑,郭达怀疑周全学可能藏身于他的车上。”
李黄河的汇报言简意赅,他的表情隐隐的流露出一股子兴奋之意。
而随着他的介绍,赵长天、朱朋的表情,也逐渐的振奋起来。
“钱贵林要送周全学出城。”
赵长天眯着眼睛,嘴角微翘,断然说道。
对于赵长天如此笃定的语气,朱朋、李黄河都稍稍有一些意外,因为,他们两个也都仅仅是怀疑而已。但意外归意外,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探讨这个话题的时机,那边的郭达还等着答复呢。
“书记,那你的意思是?”
尽管以李黄河对赵长天的了解,对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已经有了判断,但由于事关重大,他还是慎重的试探着问了一句。
“让郭达可以使用强制手段进行搜查,只要不把人弄死就成。”
迎着李黄河期待的目光,赵长天手掌轻挥,明确的下达了指示。
“好的,书记!”
李黄河重重的点了点头应道。
事实上,由于赵长天的音量很足,不需要李黄河转达,电话那头的郭达也能听的清清楚楚。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锦市东郊,郭达聆听完李黄河的指示之后,没有耽搁时间,大步向回走去。回到原来的位置,郭达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越过李栋、郭健,直接走到了帕萨特左侧车门的位置停了下来。
“钱副市长,请下车。”
一边说着,郭达将手搭在车窗上,那架势似乎是要将车门打开。
“你要干什么,赶紧给我住手。”
钱贵林是真的急了,郭达打完电话的前后表现,让他心中升起了浓浓的不安,甚至是有一些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