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女一同在街上找,夏召舞心中叫苦,虽然明知道这样子是不可能找到的,但昨天既然已经装作不认识了,今天总不能告诉她们,那人是自己姐夫?
不过眼见秦琴不将人找到,誓不罢休,只好主动把这个任务承担下来,告诉秦琴自己明天一大早必定会带那少年前往究问学宫。秦琴对昨日夏召舞与那少年撞见时的表情原本就有些疑惑,听她这么一说,心道他们果然是认识的,既然明明认得,却又为何装成不认得?
莫非这两个人有一腿?于是微笑道:“虽然以义父的脾气,随时都可侯教,但若去得太迟,影响到讲课,对众师兄亦是不好……”
夏召舞道:“那我一大早就把他抓……把他找去。”
秦琴微笑道:“既如此,就有劳召舞妹子了。”
两人在这说话,旁边一个少女漫不经心地瞅了夏召舞一眼……
***
傍晚时,谢斜、王宝和等因为刘桑从郡附马升格成附马,前来祝贺,刘桑无奈,只好寻一酒楼,请了一趟客,应付了事。
宴中,谢斜笑道:“昨日桑兄弟走得太早,不然还可玩个尽兴。”
刘桑道:“小弟空有贼心却无贼胆,万一被我娘子知道,可就遭了。”
王宝和道:“也不知昨日那小公子到底是谁,今日听闻,他竟已替天香珠月姑娘赎了身,天香姑娘乃是天翠楼的头牌,想要帮她赎身,不但要出大血,还得有极大来头,那小公子的来历,只怕不同寻常。”
刘桑却知道那“小公子”不但有极大来头,分明就是廪王最小的儿子——王子勿疚。
那小子明明年纪不大,居然包下整个天翠楼,各种胡闹,**得很。
回到府中,夏召舞早已在那里,见他回来,悠悠扬扬地道:“姐……夫……”
刘桑只觉背脊阵阵发冷,寒毛倒竖……这丫头平日里总是“淫贼”、“坏蛋”的叫,这可还是第一次老老实实的叫他姐夫。
他小小声地问:“有事么?”
夏召舞笑得险恶:“姐夫明天可有要事?我陪你到究问学宫转转?”
小姨子今天吃错药了?他往边上移啊移,忽地身子一窜,往自己房间窜去。
夏召舞气得跳脚……这家伙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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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桑逃到房间,当天夜里,躺在床上,想起白日里娘子所担心之事。
王后无缘无故将娘子升格为公主,将夏召舞升格为郡公主,必定是没安好心。而那炫雨梅花,很可能是血狱门的人。
王后所做之事,只怕是出自敖家的指使,现在虽不知敖家到底有何目的,但等知道的时候,只怕一切都已迟了。
他在心中忖道:“此刻的郢都,王上寿筵,诸侯来拜,各怀野心,龙蛇混杂。敖家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实是让人防不胜防。那‘苍龙’段我我,听说在创建苍龙门之前,原本就是敖家所聘武师,而炫雨梅花显然也与敖家……至少是与王后有勾结。若是敖家真的动手,单是这两个人,便已让娘子难以应付,而我不但帮不上娘子,很可能还会成为娘子的累赘。要想帮上娘子,只怕要好好利用我体内的魔丹和第四魂。”
让第四魂觉醒,发挥出魔丹所蕴藏的强大力量,虽然可以让自己一下子变得极是厉害,但负作用也极是明显,不但性情变得不可控制,事后还会受到重创。
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变得可控?
刘桑躺在那里,脑海中快速动念,把从古玉中得到的先秦典籍一本本的翻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
一句经文突然从他心头闪过。
——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
虽然《道德经》里的这句,说的只是“道”与“德”之间的基本关系,却让刘桑心中一动。
他忖道:“《德经》第四十八章曰: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道家的‘无为’绝非消极待世,束手不为,而是于大处约束,小处放任,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治国治身,俱合其道。我的第四魂之所以一旦催发,难以控制,主要还是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将它约束。既如此,我何不以道家的‘无为’来对待,作大我小我之分,这一整个的我是‘大我’,第四魂是‘小我’,大我无为,小我无不为,无为而无所不为?”
想到这里,他跳下床,在窗前,看着外头夜雨,让自己进入一种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
又缓缓催动第四魂,让第四魂慢慢地苏醒过来。
他身上开始腾起黑气,目光也变得越来越阴冷,但这种阴冷却是可控的,是在其“大我”的控制之下。
就像鲨鱼凶狠,却只能称霸于海中,猛虎凶恶,亦只能呼啸于山林。
他以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为自己的第四魂划定了一片海、一座山,在这片海、这座山中,第四魂可以为所欲为,但是仅止于止,不能再多。
觉察到第四魂所带动的魔神之力已激活至自己身体所能承受的极致,刘桑将其锁住,不让它继续下去,紧接着身子一窜,化作黑影,刹那间穿出雨幕,消失于黑暗之中。
虽然并没有完全发挥出第四魂与魔神的力量,而只是激发出其中部分,但因为这种力量是“可控”的,刘桑反能够更好的运用“龙蛇八术”,风一般越出侯府,连夏萦尘也未感应到他。
由于廪王寿筵将至,表面上一片喜庆,事实上却是份外紧张,夜晚的郢都到处戒备。
刘桑立在一座屋檐上,缓缓取出一张薄薄的柳木面具戴在脸上,又想起自己曾被“天捕”认出背影之事,于是催动魔神之力,骨骼响动,身子一下子变得高了许多,壮了许多。
这种事他以前从未做过,但在青丘跟着狐族无爷爷学习医术时,他对人体的骨架便已有了更多的了解,此刻竟是做得轻车熟路。
大雨倾盆,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绝,一丝也未能打在他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