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单薄,夜sè昏暗,周围许多地方却燃起灯火,不少人在街上彼此询问,想要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被蚀魂挟持的女人,刘桑一阵无奈,从理智上,他固然知道,这种时候绝不能放过子晕傲,牺牲掉这个女人,很可能便能拯救更多的女人,但是理智是一回事,真正面对这种情况,他却也做不出把人质和凶徒一起干掉的事来。
更何况嫦夫人和屈汩罗显然也都不是那种人,就算强迫他们动手,他们必定也是束手束脚,犹豫不决,也就不可能拿子晕傲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他一时竟也毫无办法。
另一边,一个男子惶惶的移了出来,看着消失的天花板、闯到他家的不速之客,和贴在他娘子身上的诡异yin影,双腿发软:“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自然没有人理会他。
蚀魂发出yin险的冷笑,伸出一条黑影,如触手一般,钻入女子的亵衣,伸入她的腹下,女子惊惶,女子战栗,却又蓦的发出充满舒服和愉悦的呜咽,那条触手伸入她最敏感的部位,让她如chun水般盈满。
屈汩罗面红耳赤,他何曾见过这般情形?
嫦夫人亦是紧皱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那男子看着从来不曾这般放荡,在颤抖与害怕中发出各种"shenyin"的娘子,更是目瞪口呆。
刘桑却在心中快速动念,这**到底在做什么?他仅仅只是为了示威。在这种时候也要欺负这个女人,给他们颜sè看看?
通过魂魄的锁定,他能够感应到,子晕傲的气息越来越强,这一瞬间,他立时明白过来,子晕傲竟是在疗伤。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正在快速治愈嫦夫人和屈汩罗给他造成的伤势。
蚀魂一甩,那女人竟朝嫦夫人飞了过来。嫦夫人不敢避让,因为她一避,这个女人的脑袋就会撞在墙上。必死无疑,于是只好伸手去抓,想要将她接住。
刘桑却是喝道:“小心。”
嫦夫人心中一惊,虽不知怎么回事,却不敢硬接,抓着刘桑跃起,袖子再拂,飞天绫飞向那女子,将她裹住,却听砰然一响。那女子的肚子竟然炸裂开来,爆成碎片,连飞天绫都被轰碎。
屋中的男子一声惨叫。
子晕傲却已急速飞出屋子,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嫦夫人又惊又怒,纵着一团五彩轻烟。带着刘桑疾追而去,屈汩罗亦是紧紧跟随。此刻已是最黑暗的时刻,刘桑只能纯粹凭着锁魂咒术的感应追踪蚀魂,但是这种感应却是越来越弱,显然是子晕傲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以嫦夫人和屈汩罗的速度。蚀魂竟然还能不断拉开距离,可想而知它到底有多快速,刘桑猜测它必定是在强行施展某种功法。子晕傲也知道,这种咒术的锁定是有范围限制的,只要距离拉得足够远,咒术的感应便会中断,他便能从容脱身。
他们追着蚀魂,掠出县城,纵入山林。
蚀魂的速度竟然没有丝毫减慢。
嫦夫人冷然道:“他在前方多远?”
刘桑道:“已有一里,再下去,就要被他逃了。”
嫦夫人道:“他的方向没变?”
刘桑道:“我猜他正施展某种邪功,途中无法改变方向。”
嫦夫人掠至枝头,将他放下,冷笑一声,双手合在胸前,如蛇一般扭动。
刘桑正自惊讶,心里想着她在做什么?却见嫦夫人突然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快速一旋,她穿的虽是男衫,姿势却美妙得不可思议,以她为中心,漫天漫地,飞出无数火蝶,裹着这些火蝶,她如流星一般往前方纵去。
疾风狂起,就像整个空间都在下陷,紧接着就轰然炸开,一团火柱冲天而起,再翻卷出滚滚的热浪,内中传来蚀魂一声惨叫。
刘桑与屈汩罗俱是看得瞠目结舌,原来这才是嫦夫人真正的本事?
嫦夫人虽然不能确定子晕傲的具体位置,但这一击之威,竟是轰出方圆十几丈的炎坑。刘桑清清楚楚的知道,就境界来说,嫦夫人也许还没有到大宗师那种级别,但至少这一击,绝对是拥有大宗师级的能量,她之所以到现在才用出,只是因为适才在城中,担心伤到无关之人,直至到了这里,才敢放手施为。
屈汩罗道:“我先去!”身子一纵一跃,龙游一般疾赶而去。
寻常高手,在嫦夫人这一击之下,绝难活命,但子晕傲实在太过诡异,这一击虽能让其受伤,却未必能够让他毙命。
刘桑点着枝头,也要纵去,却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下去。
此刻,他扮的本是女装,穿的是那个牡丹姑娘的花裳,下裳太窄,刚才被嫦夫人带着走,倒还没有什么,此刻自己施展纵提之术,却是差点被它绊倒。
赶紧蹲了下来,将下裳撕开一个大口,再行赶去。
疾掠向前,到处都是焰光,嫦夫人这一击确实骇人,关键是如此大的范围,都还有这般威力,实是不可思议,看来她是真的动了怒气。
抬头一看,见嫦夫人与屈汩罗俱往一个方向疾追,正要跟上,忽的顿住,心中暗道不对。他们两人追的速度如此之快,显然是发现了子晕傲的踪迹,但那因时间拖得太长,越来越微弱的感应,分明是来自另一个方向,显然是子晕傲又用了什么诡计,骗过他们。
那两人的身影瞬息即去,刘桑根本来不及通知他们,只好自己提气,变向疾追。子晕傲挨了嫦夫人这一击,纵然不死。必定也是身受重伤,这种时候,绝不可将他放过。
追了一路,子晕傲的气息却是时有时无,若隐若现,他心知,自己施在那凶徒身上的咒术。已经开始逐渐失效,虽然如此,却也只能先追再说。就这般追了一阵,曙光微现,天空开始放亮。他发现前方有人影幻动,也不知是不是子晕傲,先纵过去再说。
掠出林子,往草地一落,抬头看去,却见前方有四辆马车,又散落着许多人,离他最近的,乃是一个身穿jing美襦裙的美少女。
美少女以为有人暗算,先是摆开架式。紧接着,眼睛睁得越来越大,她看着眼前这涂脂抹粉,身穿极不正经、简直就是只有青楼那种烟花之地的浪荡女人才穿的花sè衣裳,居然还把下裳撕开口子。露出一条大腿的少年,先是瞠目结舌,再是目瞪口呆:“姐……夫???”
刘桑“嗖”的一下,直接往回纵去……我没有来过,我绝对没有来过。
美少女看着身穿漂亮女装的少年来了又去,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是姐夫。他绝对是姐夫?
在她身后稍远的地方,又有两个美丽狐女,撑着花伞立在那里,一个身后露出狐尾,摇来摇去,另一个更高挑些,已是从“狐妖”修成了“狐仙”,这两个自然是胡翠儿和胡月甜甜,秋露较重,她们撑着伞,遮住露水。两位狐女亦是张大嘴儿,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胡月甜甜在胡翠儿耳边小声的道:“还好他娘子没看到他。”
胡翠儿咬着嘴儿……让他娘子看到更好。
左边的马车旁,守着黛玉、宝钗、小凰、鸾儿四个丫鬟侍女,俱是面面相觑。另一边的马车上,一个青年摇着折扇下了马车,散步般缓缓走来,脸庞溢着深深的嘲弄:“原来这位就是令姐夫?令姐本是名满和洲之奇女子,想不到所嫁的,竟是这样一个庸俗不堪、可怜可笑的穷小子。”
这青年便是和洲西海镇世子越翼,护在他身后的,则是“杳冥既判”律吕原、月晦两大高手,这两人倒未说什么,旁边又有一众侍卫,这些侍卫却是跟着起哄,纷纷出言嘲弄。
谁都知道被誉为和洲第一美女的凝云公主比武招亲,最后嫁的竟然是一个乡野出身的农家小子,和洲一向是“世卿世禄”,对家世看得极重,凝云公主的婚事,在当时已是传为笑谈,这些侍卫都知道世子追求凝云公主而不得,原本就怨气极重,为了讨好世子,自是纷纷跟着嘲笑。
黛玉、宝钗见大宫主受辱,心中不愤,却不知该如何辩护。
夏召舞却是眸现怒火,虽然是个没有豪华家世,有时候做事奇奇怪怪的姐夫,她却也不乐意别人说他,于是看着越翼,冷笑道:“你不就是想追我姐未遂,迁怒到我姐夫身上么?我姐姐宁愿嫁给我姐夫都不待见你,如果说我姐夫是庸俗不堪可怜可笑的穷小子,那你这连我姐夫都比不了的家伙,算你娘的……哪、根、渣?”
越翼的脸一下子憋红在那里,不管如何贬低夏萦尘的丈夫,那穷小子娶到了他梦寐以求都娶不到的和洲第一美女,这总是事实。
而夏召舞既是夏萦尘的妹妹,又拒绝过他的婚事,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更是分外的毒牙与刺耳。
另一边,胡翠儿娇笑道:“召舞啊,做女孩子要淑女些哟,怎能‘你娘的’、‘你娘的’说个不停?就算他没有教养,他娘也不想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哟,不尊老爱幼,这是不对的哟!”
胡月甜甜道:“翠儿啊,你这话也很有问题哟,他没有教养,岂不正是因为他娘管教无方?还有这尊老爱幼,尊老没有问题,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会扯到爱幼去呢?”
胡翠儿道:“哎呀,他既不是小孩子,怎的还这般的渣?”
胡月甜甜道:“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活一辈子,他也就是个渣,而且越活越渣,所以做他的娘才可怜哟……”
比起夏召舞,两只狐女才是真正的伶牙俐齿,叽哩呱啦的,别人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她们就已经吃人不吐骨头的,把越翼从头到脚痛批了一场。
越翼眸中闪动着无穷的怒火。一时却是毫无办法。
没过几下,另一边风声疾响,却是夏萦尘从远处掠来。
夏萦尘落在地上,环视一圈,见气氛有些不对,淡淡道:“出了何事……刘桑跃上枝头,左看右看。已是无法再感应到子晕傲,看来锁魂的咒术已是完全失效。
话又说回来,居然会这个样子被小姨子和翠儿、甜甜、黛玉她们看到。还真的是失败啊。
不过跟她们在一起的那些人却又是谁?
还好刚才娘子不在那里,没有被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否则的话。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会直接崩溃的?
他不断纵跃,最终找到了嫦夫人与屈汩罗。
嫦夫人蹙眉道:“你为何现在才来?”
刘桑反问:“你们为什么待在这里?”
屈汩罗道:“子晕傲已经被我们杀了。”
刘桑看向前方,见那里竟有一滩混杂着血液和浊白的不知名液体、以及许多碎肉的浊物。
他皱眉道:“你们真的确定,这个就是子晕傲?”
嫦夫人道:“子晕傲的蚀魂**,当是用他自身jing血与其魂魄炼出蚀魂,我们一路追着他到这里,毁掉他的蚀魂,爆出的就是这滩jing血,应当不会有错……”
刘桑苦笑道:“可我刚才追的。也是子晕傲。”
嫦夫人与屈汩罗脸sè俱变。
“我是用咒术直接感应他的魂魄,应当不会追错,”刘桑道,“这只怕又是他的断尾之策,他被嫦姐姐你那般猛烈的杀招击得重伤。心知难以逃脱,于是割下它的大半jing血,以之诱走你们,趁机脱身。虽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我猜想,他的蚀魂若是不能全部除尽。哪怕只是留下一小部分,他都能再次复出。”
嫦夫人与屈汩罗在那发怔……若是这般的话,岂不表示他们忙了一夜,却是毫无结果?
屈汩罗牵强笑道:“虽然如此,他必定也是身受重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为非作歹……”
“恰恰相反,”刘桑道,“jiān杀那些yin妇浪女,只怕就是他疗伤的手段,他现在已是身受重伤,接下来只怕会变本加厉,祸害更多女子,而他伤好之前,想来不敢再那般嚣张,我们也就无法,抢先一步找出他的行迹。”
嫦夫人头疼的道:“这却如何是好?”
刘桑道:“想太多也是无用,我们先离开这里,昨晚守了一整夜,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才有jing力想出办法。”小姨子、翠儿她们还在附近,他可不想穿成这样,再被她们撞着。
***
四辆马车停在方圆十几丈的焦黑土地上。
地上的草木尽成飞灰,炎炎热气,经久不散,连石块都被烧成了全无规则的砾石。
胡月甜甜讶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招式,能够一击之间,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力?”
“杳冥既判”律吕原负手道:“威力大还在其次,关键是其破坏的范围还如此之广,若只是在十几尺的范围里,造成这般破坏,只要修到宗师境界都能做到,而一下子攻击十几丈的范围,配合特定绝招的话,亦不能说是太过稀奇。但攻击范围大,玄气必定分散,绝无这般惊人效果,而玄气高度凝聚,攻击强度虽大,范围却必定缩小,虽不知出手的人是谁,但单凭这一击,便可以想见,出手者至少已修到接近大宗师级的实力,拥有这般实力者,在和洲寥寥无几,只怕连五个都无法找出,在扬洲,应当也不会超过二十人。”
夏萦尘淡淡道:“单从这攻击强度和范围而论,和洲估计只有三人能够做到,但其中有两人修的乃是武学,此人却是以五行玄气造出如此破坏,能将玄学修到这种程度的,和洲之上,只有一人,而在扬洲,抛开‘火皇’姜狂南和神龙见首不见尾,已有近十年不曾露面的虚无道人,大约只有七八人。当然,若再考虑到纵有这般实力,若不配合特定的功法和绝招,亦未必能做到这般效果,人数更少。”
越翼看向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月晦老人:“月老如何看?”
月晦老人缓缓道:“正如公主所说,能够单凭炎气造成如此效果的人,实不多见,若这里是和洲,倒是好猜,大约只有一人能够做到,但这里乃是扬洲,姜狂南号称‘火皇’,大齐皇帝亦是玄术高手,还有‘火皇’身边的两大高手‘ri火侵天剑’、‘月火蚀地刀’,也都是火武双修,经由‘火皇’多年教导,也都达至接近大宗师的实力,却是有些不太好猜。”
夏召舞双手插腰,得意的道:“若这里是和洲,还用你们说么,我也能够猜到。”
胡翠儿嘀咕道:“了不起么?不就是你师父?”
“杳冥既判”律吕原却道:“月夫人未必能够做到。”
夏召舞怒道:“为何做不到?”
律吕原道:“月夫人修的是五行顺逆,博而不专,不像大齐皇室,专攻火系玄术。五行顺逆着重技巧,而非威力,亦无如此霸道。更何况,这一招似从一里之外击来,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所击之处,生灵尽毁,不似月夫人以往玄之又玄、却总是留有余地的成名招式。”
夏召舞轻哼一声,虽然有些不服,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凶猛霸道、完全不留余地的杀招,确实不合师父那雍容华贵、心慈手软的心xing。她嘀咕道:“这里不是和洲,出手的当然不是我师父,但师父她肯定也能做到。”
夏萦尘却是淡淡的道:“不管那人是谁,显然都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还是离开这里,莫管闲事。”
一行人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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