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凰穿着大红肚兜,娇躯半裸的可爱样子,刘桑心中好笑,知道这丫头肯定是把他的意思弄错了。
不过,明明就是叫她帮忙拿件衣服,她的小脑袋到底是怎么七拐八弯,弄成这个样子的?
小凰却是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她的理解是这个样子的:附马爷脱了外衣,这脱衣的背后,必有深意,这“深意”到底是什么呢?这个就要好好的想一想。
刚才附马爷在外头一直盯着她看,当时她以为附马爷是不喜欢喝茶,所以让她换上酒水点心,但附马爷没吃几下就走了,而且在她摆上酒水点心的时候,附马爷的样子有点奇怪,可以想见,她那个时候的理解多半错了,但既然不是要酒水点心,那附马爷为什么要那样子看着她呢?这背后必有深意。
那么,再把事情往前推一下,小姐将自己送给附马爷时,可是说过“小凰自幼跟着我,虽是我的丫鬟,却与小眉一样,有若我的妹妹,夫君不妨将她收入房中”这样的话的,这句话显然已经暗示了,虽然有些害羞,但小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附马爷喜欢的话,可以像要小眉一样要了她。
她从小跟在公主身边,公主的话总是对的,公主的选择总是正确的,公主的每一个安排……这背后必有深意。
只要是公主的安排,她就绝对会去做,至于公主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她是贴心丫鬟,是没有必要去问的。公主已经把她送给了附马爷,所以从现在开始,附马爷就是她的主子。
那附马爷刚才那样子看着她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走在路上的时候,贴心丫鬟还在想着,但是来到屋子里,看到附马爷脱衣服,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小姐说了,如果附马爷喜欢的话,可以把她收入房中。
——附马爷一直盯着她看。
——附马爷带她回屋。
——附马爷开始脱衣服……
从小侍候小姐的贴心丫鬟,早已明白了一个道理,主子就是主子,有些事儿,主子没必要说得太多,余味得要自己领悟。
原来刚才盯着她看时,附马爷就已经在暗示她了,没有马上明白附马爷的真正用意的她,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深深的愧疚。
虽然没有想到,附马爷竟然真的会要了她,而、而且还这么性急,小姐刚走,就把她带着屋子里,你、你至少也要等到大家都睡去的时候嘛……但是爷就是爷,既然这是爷的意思,她是不会违背的。
虽然心里怦怦怦的跳,而且好害羞好害羞,但是聪明能干的小丫鬟,还是贴心的上了楼。
但是现在……但是现在……
贴心丫鬟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在那里,看着附马爷,眼泪水儿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原来附马爷只是叫我帮他拿衣服……只是要我拿衣服……
贴心丫鬟幽幽怨怨的看着她的主子。
人家衣服都脱了……你、你跟我说你只是要拿衣服……
看着她那仿佛已经坏掉的样子,刘桑心中亦是好笑,这小姑娘在娘子身边待太久了,下意识的就要把简单的事情往深处想。
话又说回来……
嘿然打量着这只穿着一件亵衣,身上再没有其它布料的丫鬟……既然你都已经脱了……
还没等他开始行动,小凰“呀”的一声,直接就往床底钻去,身为一个贴心丫鬟,竟然把附马爷的意思弄错,还错得这么离谱,她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弯下腰来,欣赏着床下那青春发亮、莹白如雪的光屁股,刘桑道:“小凰,你出来。”
小凰背对着他,仿佛这样钻啊钻,就可以整个人钻进墙角,消失不见:“不、不要……”
刘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很想找个什么东西来往她可爱的臀缝捅啊捅,正要继续诱惑她出来,下方却传来一声娇呼:“姐夫?”
没有想到二小姐也跑来了,小凰惊叫一声。
“小凰?”下方风声疾响。
刘桑暗道一声不好,身子一闪,往楼下掠去,一道香风疾扑上来,差点扑入他的怀中。
夏召舞急急顿在那里,抬起头来,看着姐夫:“姐姐是不是在上面?”
刘桑道:“娘子不在!”
“那小凰呢?”夏召舞疑惑的道。
刘桑道:“小凰也不在。”
夏召舞更是狐疑:“骗人,我明明听到小凰的叫声,还听到她说不要……”杏目一瞪:“趁姐姐不在,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我这不什么都还没开始做吗?
夏召舞越想越觉可疑,怒瞪着他:“让开。”
刘桑心想,这怎么让啊?要是被她看到小凰光屁股钻到床下,流着泪儿说不要,那更是有理说不清了。虽然小凰现在是他的丫鬟,但小姨子正义感十足,看到小凰那个样子,弄不好以为他是要小凰,肯定要大闹一场。就算最后弄清,不是他要,是小凰自己脱的,他的形象也肯定受损。
如果事情再闹大一些,娘子过来,虽然娘子明确说出允许他把小凰收入房里的话,但她刚把小凰给他,转身一走,屁股都还没冷,他就把小凰带回屋子,脱她衣服……这也太猴急了吧?
娘子会以为他是色魔投胎的。
夏召舞恶狠狠的盯着他:“姐姐和小凰都不在,谁在上面?”
刘桑道:“上面没人!”
夏召舞道:“既然没人,为什么不敢让我上去?”
刘桑没好气的道:“男人的房间你也上去,你害不害臊啊?”
夏召舞继续瞪他……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门边有光影幻动,却是月夫人与鸾儿也行了进来,见他们两人在那对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鸾儿道:“小姐……”
夏召舞先不理她,瞪着姐夫,袖子一卷,准备开始强闯。
刘桑身后却已飘出一人,柔身施礼:“二小姐。”
刘桑扭头一看,小凰竟然已经梳好了发髻,穿好了衣裳,顺便还用花红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好快。
这速度真是神了。
“小凰,”夏召舞疑惑的看着她,“姐姐呢?”
小凰低声道:“奴婢也不知道大小姐去了哪里。”
夏召舞狐疑的瞅了瞅她,又瞅了瞅姐夫,口中道:“你是姐姐的丫鬟,竟然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
小凰小声道:“大小姐让小凰以后跟着附马。”
夏召舞一个错愕……姐姐竟然把从小跟着她的小凰送给姐夫?
把姐夫拉开一些,仔细打量小凰。小凰虽然低着脑袋,但夏召舞在楼梯中间,她在高处,夏召舞还是一眼看到她红红的眼睛,哼声道:“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小凰赶紧道:“没有的事儿。”
夏召舞道:“我明明听到你哭着喊不要……”
小凰小声的道:“刚才有一只老鼠钻到了小凰衣裳里。”
刘桑心想这丫髻果然贴心。
夏召舞显然不相信,不过她也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小凰肯定是不会出卖姐夫的。于是瞪着刘桑:“就算姐姐把她送给你,你也不许欺负她。”
刘桑笑道:“我哪里有欺负她?”
夏召舞哼了一声:“要不是躲在里面欺负她,为什么骗我说她不在?”
刘桑道:“就算她在,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小凰怯怯的点了点头。
夏召舞心想:“这两个人分明心虚,不过看小凰的样子,确实不是姐夫欺负她,或许就算姐夫欺负她,那也是她心甘情愿的……难道他们两个早有私情?就是因为姐姐发现他们之间的私情,干脆就把小凰给了姐夫?”
忍不住轻哼一声:“做了我也不知道。”
做了你也不知道……刘桑悄悄的看向他的月姐姐。
月夫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夏召舞自然没有注意到姐夫跟师父之间,那一闪而过的暧昧眼神,只是气呼呼的道:“姐姐也真是的,把小凰留给你,也不怕她被你吃了,不行,我要去跟她说。”掉头往外走。
什么叫把她吃了?你以为我是老虎啊?
还是你的“吃”是那个意思?召舞你淑女一点好不好?
鸾儿无奈的追着小姐去了,月夫人温柔地飘身离去,走之前看了刘桑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刘桑觉得月姐姐的眼神有一点儿幽怨……
夏召舞和月夫人师徒两人离去后,小凰不停的向爷反省她的错误,居然把爷的意思理解得那么偏差,她觉得自己已是没脸见人。
刘桑却只是呵呵的笑着,并没有怪她把自己想得那么邪恶,事实上……嗯,他非常欣赏她的思路……
夏召舞抿着嘴儿,到处去找姐姐。
月夫人温柔的跟在她的身边。
夏召舞嘀咕道:“姐姐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干嘛要把小凰送出去?姐夫那个坏人,肯定会欺负她。”刚才他们两个的样子很不对劲,肯定是打算做那种事情。
月夫人轻叹一声:“召舞,你……莫非是在吃醋?”
“吃醋?”美女如雌虎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师父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吃醋?”
月夫人微笑道:“你自己没有注意到么?这几天来,师父听到你谈的最多的人,就是你姐夫,单是今天起床到现在,你就已经跟我提他提了二十七次……”
美女气道:“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滞了一滞,疑惑的道:“师父,这个你也去数?”
月夫人的脸微微一红,敷衍道:“你是我徒弟嘛,我自然要关心你些,想要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谁。”
夏召舞自然不会去想那么多,不依的道:“师父啊,你想到哪里去了?人家、人家哪里会去喜欢那种人?而且、而且……”小小声的嚅嚅着:“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抬头一看,却发现师父并没有认真的听她说话,而是低下头来,目光闪动,她小小声的道:“师父?”
月夫人淡淡的道:“你不是要找你姐姐么?我们先去找她。”牵起她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又伸出手:“鸾儿,你跟上来。”
本是拖在后头,不打搅月夫人和小姐说话的鸾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走了上来。
月夫人一手牵着召舞,一手牵着鸾儿,漫不经心的往前走。
狐族的美月,一向是选在月亮最大最圆的月中,而桃丘乃是狐族聚集的洞天,有月无日。此刻正是美月的前一日,桃丘之外,乃是日挂中天的正午时分,桃丘里,圆月散出的光线亦极是明亮。
夏召舞被师父牵着,疑惑的走了一阵,扭头看去,见师父的脸庞溢着一丝冷笑。她心中猜疑,想要询问,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都往下掉。
她本是走在实地上,无缘无故的,自然不会往下掉,之所以会这个样子,只是因为地面突然裂开。
裂口的下方,更有一朵长着两排大牙的花脸,张开血盆大口等着她。
虽然师父的异样,让美女觉察到一丝危机,但是偷袭还是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根本来不及应变。
身边玄气一卷,她与鸾儿同时飞上了空中。
月夫人双手一扔,将徒弟和她的丫鬟同时抛到高处,袖子一拂,星蝶飞出,轰向下方花妖,而她自己却是借着玄气的反弹之力,轻轻飘起。
下方花妖没有想到,自己的偷袭不但没有生出半点出其不意的效果,对方的反击反而如此的快,亦是吃了一惊,一钻一扭,勉强避开星蝶。
无数枝条钻出,如蠕虫一向,将月夫人如棕子一般,包裹进去。
夏召舞见师父消失不见,亦是吓了一跳。
往脚下看去,下方是密密麻麻的花与叶,爬行着、蠕动着,直让人头皮发麻。
而她与鸾儿却已开始往下掉。
“鸾儿,剑!”她叫上一声。
鸾儿背上一直背着一柄青色宝剑,她急急忙忙抽出宝剑,快速一扔。
夏召舞接过宝剑,蓦一挥动,狂风一卷,将她与鸾儿卷得更高一些。
她所用的,乃是天地五剑中的风剑。
她自然不知道,风剑本是她母亲所用,夏萦尘从绝冀洲回到和洲时,手中已是有了天地五剑中的风、雪、雷三剑,她将雪剑给了刘桑,风剑给了妹妹,自己只保留了一柄雷剑。
而此刻美女以风剑施出的,正是姐姐亲手教她的上霄飞廉法。
夏召舞见师父被下方的妖怪吞噬,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以师父的本事竟然都会被这妖怪所困,她自然也没有多少信心。虽然如此,她还是紧咬着牙,在空中调整姿态,高举风剑,准备藉着下坠之势,劈向下方花妖。
却听轰然一声,那密密麻麻的枝与叶中,爆出火光,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嘶。
着了火的枝枝叶叶四处激荡,美女低头看去,见师父已是现出身来,云鬓彩衣,凌然而立,雍容华贵的站在那里,连衣角都未碎上一片。
美女又惊又喜,与鸾儿一同落下。
月夫人双手一伸,如张开双翅的蝴蝶一般,玄气扩散,将她们两人轻轻接住。
三人前方半步,裂出一条地缝,内中火光涌动。夏召舞知道那是师父的五彩星兰蝶舞法,她道:“师父,那妖怪死了没有?”
月夫人摇了摇头:“这花妖藏得太深,又有遁地之能,我虽毁了它的大半妖身,却还是被它逃了。”
另一边,刘桑、小凰,以及听到动静的许多狐族战士急赶而来。
香风一卷,夏萦尘亦从远处掠来:“召舞。”
夏召舞摇了摇头:“姐,我们没事。”
不一会儿,桃丘的乾乾长老、胡翠儿的祖母也都赶到。
乾乾长老皱眉:“怎会有妖怪潜入,却没有被布在周围的禁制发现?”
老夫人巡查片刻,又捡起地上几片枝叶,细细观察,道:“是了,来的想必是阳梁洲延维林的‘菊娘’,她从地底极深处潜入洞天,固能避开禁制。”
乾乾长老更是诧异:“延维林的妖怪,怎会到我狐族的地盘来惹事?”
月夫人叹道:“她似是冲着召舞来的,想要将召舞擒走。”
夏萦尘微蹙眉头,刘桑亦是错愕……
桃丘之外,日头当空。
荒岭间,菊娘钻了出来,花形大脸因痛苦而扭曲,残破的妖身或焦或黑,沿地而行,一路洒下绿色血汁。
岭头,一只蛇形妖怪等在那里。
身子虽然是蛇,却长有两颗人形脑袋,满脸皱褶,披着绿油油的毛发。
菊娘爬至蛇形妖怪面前,喘着气:“岑姥姥,我、我回来了……”
岑姥姥两颗脑袋俱盯着她,左边脑袋发出怪音:“伤得怎样?”
菊娘哀伤地道:“还死不了。”
岑姥姥左边脑袋亦发出怪音:“是什么人伤了你?”
菊娘低声道:“灵巫山的月夫人。”
岑姥姥两颗脑袋同时皱眉,冷然道:“月夫人在那里,你竟然也敢动手?”
菊娘道:“实是没有想到,她竟比传说中还更厉害许多。”阳梁洲与和洲隔得极远,月夫人的名号虽已传至阳梁,但她毕竟不曾亲眼目睹月夫人的本事,又仗着自己从地底偷袭,只以为卷了夏召舞便走,就算是月夫人也不能拿她怎样,却没有想到月夫人的功法神奇如斯,她竟然差点死在桃丘。
岑姥姥左边脑袋道:“你休息去吧。”
菊娘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岑姥姥两颗脑袋同时发出森然冷笑:“夏萦尘、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