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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夫人心中一震。
联想到慈坛、文玗两家地底的数万尸体,桑弟所猜,十有八九便是事实。三家的先人当然不敢将这样的罪孽告知后人,所以在留给后世的石牌又或家谱中,只提到他们除妖灭魔、“有大功于秦”,根本不敢提及,这些“妖魔”原本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她道:“那这奏书,为何却又会留在这里,且藏得如此之秘,令其不见天日?”
“这奏书里,扶苏虽然说他完成了他父皇交待之事,但他显然不知道他嬴政到底要这些恬昭罪气做什么,文中用了大量篇章,劝他父皇‘体恤万民’,又极力告知嬴政,这恬昭罪气万万不可随便动用,以防不测,”刘桑长叹一声,“只是,看扶苏字里行中所带的卑恭,他对他的父皇显然极是惧怕,又深知嬴政若真要动用恬昭罪气,根本就不是他所能阻挡得了的。嬴政既然要他儿子去炼恬昭罪气,自然不是为了好玩,但大秦以来,并没有人变妖魔的记载,所以我猜……”
月夫人长叹一声:“广王藏下了这封奏书,另写了一本,同时隐瞒了恬昭罪气炼制成功的事?”
“嗯,不过这显然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刘桑道,“那个时候,扶苏与蒙恬一同坐镇此间,蒙恬一向与扶苏关系密切,扶苏知道恬昭罪气若是扩散出去,怕是不知要死多少人,于是劝动了蒙恬,与他一同欺骗秦始皇。而轩辕、裘、彦三家的先人,一来不敢得罪扶苏和蒙恬,二来,扶苏想必也许给了他们极大好处,三来,对这恬昭罪气。他们想必也极是惧怕,于是站在了扶苏一边。毕竟,他们是奉扶苏和蒙恬之命行事,就算真的泄露出去,也有扶苏和蒙恬两人担着,而若是他们背地里向始皇帝通风报信,扶苏不管怎么说也是嬴政的长子。蒙恬更是嬴政一向看重的大将,且从小与嬴政一同长大,有若兄弟,嬴政对百姓残暴,对自己身边的人倒是一向善待,他们两人未必会出什么事。通风报信的人得罪了扶苏和蒙恬,那以后再也不用想睡得安稳。”
继续道:“正是因此,恬昭罪气炼成的事,被扶苏和蒙恬,以及他们身边的人联手瞒了下来,他们上奏始皇帝,说恬昭罪气无法炼成。并将这些试药的尸体埋葬在地底深处,封蔽所有通道。因为生怕太多人知道,无法动用大军,人力不足,所以通道只能一截截的堵,无法彻底封死。为了防止这些尸体有被人挖出的可能,他们又在埋葬这数万尸体的三处地方,大兴土木。令轩辕、裘、彦三家先人坐镇,也就是后来的‘三大圣地’。”
月夫人立在那里,极是震惊,“三大圣地”背后所隐藏的真相,竟然会是这个样子?这实是大出她的意料。
她略一沉吟,道:“若是广王的话,做这种事倒并不如何奇怪。”
刘桑道:“怎么说?”
月夫人道:“桑弟你可知道。‘司渊’这个地方?”
刘桑摇头:“那是什么?”
月夫人道:“西面海边,有个地方唤作司渊,司渊深处,住有一族。那一族长得像人,却又会水,其实他们并非人类,而是龙族。”
刘桑讶道:“龙族?”
月夫人道:“龙族其实并未彻底被灭,当年各地龙族几乎灭尽,西海龙族亦是几乎死尽死绝,但却有一些龙族孩子,被广王保护了下来。人族居于陆,龙族居于海,数千年来,并没有多少争端,始皇帝要一统四海九州,征讨龙族,谁也无话可说,但为此而将龙族尽灭,却是实在太过。广王心性远较其父仁慈,面对着最后一批龙族孩子,实是下不了手,于是将他们藏入深渊,以禁制封住他们的神通,令他们只能生活在司渊深处。只是,秦灭之后,又过了数百年,禁制渐弱,司渊的龙族偶尔也能出来,但龙族寿命虽长,却不擅生养,数百年下来,司渊深处也不过就是千只左右,自是深怕被外界知道他们的存在。然而,十几年前却发生了一件惨事,司渊一族,最终被人灭尽……”
她轻叹一声。
刘桑道:“圆圆的母亲,莫非就是从司渊出来的?将司渊里的龙族灭尽的,是你师父?”
月夫人道:“嗯。”
刘桑道:“那她的母亲呢?”
月夫人道:“阿萝生下她后,也已死去。”
刘桑道:“所以,圆圆确实是最后一只龙?”
月夫人点了点头,又道:“那个时候,人龙两族已是势不两立,广王却终究还是无法坐视龙族彻底灭族,留下了一些龙族血脉。恬昭罪气所害的,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龙蛟,而是神州大地上的黎民百姓,单是为了提炼恬昭罪气,就已经害死了数万人,若是任由它散发出去,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广王宁可冒着欺君瞒父的大罪,隐藏恬昭罪气炼成的事实,倒也并不如何奇怪。”
刘桑点了点头。即便是在他的上一世里,扶苏也是因为屡屡劝嬴政体恤百姓,放宽刑罚,被嬴政认为是“妇人之仁”,发配到边疆,最后因李斯和赵高的诡计而死。
他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召舞和翠儿她们怕是已在到处找我们。离开的时候,最好把忧忧打通的所有通道全都封死,免得有人误闯进来,将恬昭罪气带出。”
月夫人点了点头,当下,两人离开地底,每经过一处,便用五行顺逆之术,以土石将黑暗天女钻出的地道封死。
两人携手离开祀堂,月夫人道:“桑弟,接下来,你可是打算跟翠儿一起到绝冀洲去?”
刘桑道:“嗯,狐族似乎急于找到墟火,而且我也确实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狐族的甘长老。等黑鹜天之行结束,我可能会再往南行,直接到楚洲去。与墨门彻底的谈一谈。”
月夫人道:“可要我同行?”
刘桑道:“这个倒是不用,你与召舞留在这里就好。”
月夫人道:“但是阳梁洲上,原本就是妖类的地盘,那万天尊者、飞虬、邪幽隐实力几同于人族中的大宗师,只怕也是得了天玄之气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其真实面目的黑鹜天天尊。而你们要去的地方,不止是阳梁洲。更是阳梁洲上黑鹜天,黑鹜天上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刘桑道:“月姐姐你放心便是,狐族在阳梁洲上,也早有经营,有他们安排。不会有事的。”
月夫人停了下来,扭着看他,不放心地道:“真的……不会有事吗?”
刘桑叫道:“月姐姐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也被圆圆她们教坏了?你不要听她们瞎说,我才不是走到哪里祸害哪里的衰神,没有事都会惹出事来的扫帚星,天惊地怕的祥瑞……”
“我没说你是扫帚星……”
“你就是这个意思!”
……
***
当天晚上,刘桑让小凰守着他来。自己躺在床上,手持五色石,神识进入巫灵界。
一飞进白玉城,就看到了黑暗天女和小婴,两个女孩在那里,彼此对瞪,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你们怎么了?”刘桑疑惑地看着她们。
小婴嘴儿一撇,委屈得都要哭出来。
将她抱住。刘桑看向黑暗天女:“到底怎么了?”
黑暗天女嘀咕:“都怪爹爹!”
怎的又是我的错?
我是扫帚星,我就是扫帚星,行了吧?
刘桑很想翻白眼。
黑暗天女道:“我担心爹爹要用到她,让她在白玉城等着,怎知道等了这么久,爹爹也没有用星引唤她,她等不住了。说要回到和洲,用飞剑飞到东雍洲去找爹爹……你说她这不没事找事么?”
呃……
黑暗天女道:“说到底都是爹爹的错,我都跟爹爹你说了会把姐姐叫到巫灵界来,反正她都已经在这等了。你就算没什么事,也可以把她叫出去玩啊。”
这个……好像还真的是我的错。
赶紧把小婴搂住,哄了一阵,表示自己不是忘了她又或者不要她。
小婴道:“那是什么?”
刘桑道:“是因为……是因为……”
小婴眼泪水儿啪塔啪塔的往下掉。
黑暗天女嘀咕:“都是爹爹你把她宠得。”
刘桑却是想着,这些日子好像都没什么时间宠她。
好不容易让小婴破啼为笑,刘桑将她抱在腿上,与黑暗天女说话。
当知道他们从地底出来后,竟然到了东雍洲三大圣地中的“文玗”,黑暗天女亦是惊讶。她以前曾是绝冀洲上星门的“文曲星主”,绝冀洲地盘广大,南接和洲,西连东雍,她对东雍洲上的地形自也有一些了解。文玗与慈坛相隔极远,他们在地底下,通过一面镜子,就到了文玗?
刘桑将找到的奏书内容告诉她。
黑暗天女沉吟道:“扶苏?”
刘桑道:“你有什么想法?”
黑暗天女道:“爹爹,你有没有想过,扬洲之上,最新出现的那个‘秦皇’,极有可能就是扶苏?”
刘桑道:“果然,你也是这么想的。”
黑暗天女道:“其一,那‘秦皇’能够带着数万秦兵从地底出现,并接管白起留下的兵马,在秦军中绝非寻常人物。其二,他不是嬴政,这一点应该可以确定,那‘秦皇’的行事风格,与嬴政完全不同,但是‘秦皇’这个称号,又岂是人人都能叫得?而且以秦军之纪律,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管的,但如果他是广王扶苏的话,那就没有这个问题。其三,赵高与白起都是秦初的人物,既然赵高能够活上近千年,白起能够从地底复出,凭什么扶苏不行?嬴政肯用他们,却不肯用自己的儿子?”
刘桑道:“其实单凭第二点,基本上就可以肯定,那秦皇十有八九就是扶苏,正如你所说,‘秦皇’这个称号,在秦军中,绝不是人人都能用得,就算是赵高和蒙恬都用不得。更何况,能够让那么多的秦兵秦将听其号令,在军中必定有着极高声望,当年曾在塞北,与蒙恬一同领军抵抗匈奴的扶苏,正好合这一点。”
黑暗天女沉吟道:“按爹爹所说,秦军一方,怕是占有除幽冥、玉灵之外的七种魔神之力,嬴政一个人独占了北鄷、金刚、阴阳三种,赵高占了一种,扶苏多半也占了一种,那另外两种又是被谁得去?白起么?”
刘桑摇头道:“白起身上并没有魔神之力,甚至没有天玄之气,这点我可以肯定。”
黑暗天女道:“但是爹爹,白起若是没有魔神之力又或天玄之气,那爹爹你关于‘境界’的划分,岂不就是错的?白起能够重创‘火皇’,他的实力自然就在大宗师之上,但爹爹你也曾仗着幽冥魔神之力击杀尤幽虚,爹爹你并没有修出元神,当时的魔丹对你来说,只是外物,所以,那个时候的爹爹,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幽冥魔神’,就算这样,恶战之后,最终也成功杀了尤幽虚,可以想见,全盛时期的魔神,杀大宗师应该是比较简单的事。而白起虽然重创火皇,却也还是经过了一场战斗,而且还让火皇带伤逃了,因此可以判断,他的实力当在大宗师之上,爹爹所说的‘准圣’之下。”
刘桑道:“不错。”
黑暗天女道:“爹爹你曾说过,拥有天玄之力的便是大宗师,而独占魔神之力的,乃是大宗师之极致,无限接近‘圣人’这一境界。但是白起既没有魔神之力,也没有天玄之气,他的实力却介于魔神与大宗师之间……”
刘桑苦笑道:“这个你不要问我,我的推断也不一定就是准确的。”
黑暗天女目光闪动:“莫非他也跟爹爹你一样,拥有圣人之境界,只是实力未到圣人?”
刘桑摇头道:“我觉得不是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