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洛阳在县衙里跟县令大人等讨论案情的时候,林峰已经返回县学,却被刚刚下课的胡教谕给截停下来。
“林导学,为何不经我同意,便让那李洛阳成为增广生?”
“胡先生,李洛阳乃是县令大人介绍入学,难道不该是增广生么?”
“然而县令大人并没有手书送来,你这样做不合规矩。”胡教谕因为对李洛阳印象不好,所以是很不乐意让李洛阳当个增广生的。虽说增广生并非是朝廷钦定,不能享受廪膳生的种种优待,可比起更差劲的附学生来说,增广生还是有些好处的,胡教谕是连一点点的好处都不愿意给李洛阳,按照他的想法,最好就是让李洛阳连附学生都当不成。
“胡先生若是需要的话,学生我可以去找县令大人要一封手书,如何?”
教谕虽然是县学之首,但林峰有自己的关系,他可不怕得罪了胡教谕,谁让人家姐夫是县令呢。
“这个.罢了,既然木已成舟,那今后李洛阳在县学里的行为,你可就要全权负责。”
“行,先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林峰点点头,算是将这份责任给揽下来,他此时根本预估不到,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李洛阳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那个相貌英俊的少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简直就如同恶魔一样的可怕。
“你已经办理好县学的手续了?”
从衙门里出来,李柏跟李洛阳边走边聊,祝东河的事情固然是个麻烦,但在李柏看来,李洛阳入县学念书同样是一件大事,关系到李洛阳一生命运的大事。进入县学就有资格报考乡试、县试这样层层上去,顺利的话踏上仕途那就一飞冲天,鱼跃龙门腾空万里,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的。
到那个时候,曾经收留照顾了李洛阳的李柏,也能得到诸多好处,旁的不说,光光就是这份名气就至少可以让他在安宁县县衙里顺顺当当的活到赋闲。
所以李柏很关心李洛阳入学这件事情,而当他听说李洛阳没有钱买文房四宝后,又忍不住埋怨起来。
“我都说让你别那么破费了?还有你那些碎银子不是没用光么?怎么不拿出来买呢?”
“那怎么行呢,那是伙食费呢!”
李洛阳对于吃的看重让李柏很不能理解,就他所知,世上不知道多少读书人在考取功名飞黄腾达之前,吃的连狗都不如。正所谓一朝闻名天下知,只要能够金榜题名,往日的种种都会成为老百姓口口相传的美事。
一想到将来李洛阳万一金榜题名了,民间传颂,说这位老爷年轻的时候因为贪吃,所以连文房四宝都买不起,这样的话题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那还不马上收回李洛阳的功名?
“不行,填饱肚皮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吃都吃不饱,哪里有精力去好好学习?子曰:仓禀实而后知礼节,这件事情李叔就别费心了,我自有法子解决。”
“你有法子?什么法子?别忘了既然已经入学,就要尽快去上课才是,你年龄也老大不小了.”
李洛阳还是第一次发现李柏有这么啰嗦,最后干脆不再跟李柏开口,而是自己琢磨自己的事情。
作为一个穿越者,想要赚钱其实并不难,往往只是环境和条件的限制让穿越者本身难以发挥罢了。当林峰带着李洛阳去陈家纸行采买文房四宝的时候,李洛阳注意到武周已经有各种话本杂记印刷发表,这说明现在的社会风气还是相对宽松的,既然是这样的话,他完全可以当一次“文抄公”。
“先写一本什么好呢?唔,或许这个时代的人会比较容易接受白话,要不就先弄几个小故事出来试试水。”
回到家中,跟祝英小妹妹玩了一会儿后,李洛阳借口要看书,躲进书房当中。
廖家人当初离开时很匆忙,书房里其实也留着一些文房四宝,只是因为时间长了,纸黄墨碎,就连毛笔都秃了。好在这些事情难不住李洛阳,没有毛笔就自己制造一支鹅毛笔,反倒写起来更习惯,纸黄一些也没关系,后世不少书刊不还专门把书页弄成各种颜色么。
李洛阳觉得真正重要的还是故事本身,他首先打算“创作”一本志怪,而历史上在民间相当有名气的,莫过于辫子朝时期蒲松龄蒲大大写的《聊斋志异》。
之所以首选《聊斋志异》,是因为此书并非长篇大论,而是由一个个的小故事组合而成,由于其针对的群体正是普通老百姓,其行文直白,故事情节紧凑,更重要的是全本接近五百个小故事,足以让李洛阳“创作”许久。
确定从《聊斋志异》当中挑选故事后,李洛阳也必须要考虑到蒲松龄这位大大骨子里的愤青属性,有些针砭时弊过于明显的故事是不能挑选的,有些嘲讽朝廷的故事更是忌讳,再加上自己现在毫无名声,若是一上来就是长篇,搞不好就找不到投资商,所以最终李洛阳选了《聊斋》中最经典的故事之一——《崂山道士》。
这个故事在后世里可是被制作成动画片,在央视频道曾经反复的播放过,其中最为引人入胜的一段莫过于几个道士为聚餐增彩时各显神通,甚至就连月宫仙子都“召来”为大家跳舞助兴那一段,而最后故事主角不能以一颗平常心修道,反而将学来的穿墙术到处显摆最终失败这一段,更是引人思考。
整个故事表达出来的意义在李洛阳看来是正向的,它告诉人们,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能沉得下心,谦虚好学,才能够有所成就。作为李洛阳的试水之作,这个故事里既没有朝代也不涉及官员,应该是最为安全的。
通过回忆将整篇故事大概写出来之后,李洛阳又仔细地对故事进行了修饰,直到华灯初上时总算是基本完工了。
“洛阳哥哥。”
祝英小姑娘忽然来敲书房的门,李洛阳揉了揉眼睛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我睡不着,黑。”
小姑娘其实不是怕黑,而是因为遇上骤边,有些不知所措。过去父母常常不在身边也就罢了,如今就连爷爷都不知所终,也难为祝英小姑娘,没有因此在人前流泪。
感受到小姑娘的想法,李洛阳心中充满怜悯,他上前领着祝英回房,又将房间里的油灯点亮,安顿祝英上床后他没有急着离开,坐在床边道:“要不,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啊。”
“嗯,英英想听洛阳哥哥的故事。”
“好,那我今天就讲个《崂山道士》的故事。”
“好呀好呀。”
小姑娘轻轻鼓掌,李洛阳清了清嗓子:
“从前啊,县里有个姓王的书生,排行第七,是官宦之家的子弟,从小就羡慕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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