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子没有作声,许久许久,始终一直在默默的沉思着什么。“莫残,鸡足山天柱峰金顶下有两个洞,金丹洞和银丹洞是老夫和银儿修炼的地方。精逆行的修炼方法,老夫琢磨了数十年仍是走火入魔,看来还是未窥其门啊,因此你须得另觅他法不能重蹈覆辙。你去找银丹子,她的武学已在老夫之上,应付天虚老杂毛不成问题,她会保护你和传授武学功法的。”
“那你......”
金丹子摆摆手:“听老夫把话说完,小飞云鼎炼制成以后,你可以先按照交给你的方法,炼制出一两种护身符以便遇到老杂毛这类高手时能够自保,当然材料以妖丹或是千年药草为最好。修行之路实在是太漫长了,老夫已经一百多岁寿不久矣,可还是未入其道,你小子聪明机智过人,若是运气好的话兴许有一天能够踏入灵界之门。如今老夫眼瞎武功全废,已无脸再去见银儿,好在有这一百多年的童子之身,可以助你炼制成这小飞云鼎,心已足矣。”说罢站起身抓起铁钩揭开顶盖。
“金丹子你要干什么!”莫残惊呼道,却无奈站不起身来。
“莫残,叫老夫一声师父吧。”
“师父......”
“哈哈哈......”金丹子一声长笑,纵身跳入了飞云鼎。
“轰”的一声爆燃,炉内闪现出天青色的光焰,已然至炉火纯青之境。
莫残呆呆的望着飞云鼎,金丹子的身影永远的消失了,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滚流下......
莫残在地上足足躺了一夜,直到天亮之时才逐渐生成少许真气恢复了些体力,此时炉火早已熄灭,他慢慢的爬起身来到了飞云鼎旁。
白色的炭灰还有余温,摄魂眼中惊奇的发现南越王鼎乌黑的鼎身之上,呈现了五彩流苏的雾霭,灵气四射,而那只大飞云鼎则变得黯淡无光。此刻莫残终于明白了,金丹子用心良苦,竟然把大鼎的所有灵气全部转移到了小鼎身上,报废了东晋葛洪流传千年的飞云鼎......
金丹子肯定知道莫残不会同意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儿,因此只字未提,如今他已殉鼎离去,莫残心中的苦涩之情难以名状,不由得苦笑了两声口中轻轻道说道:“金丹子啊,你自己真的才是迂腐。”
莫残将南越王鼎抱出来,揭开鼎盖看了看,重石已经全部熔化渗入了鼎体之中,一只裹含着金丹子百年童子血肉之躯和葛洪飞云鼎千年灵气的新鼎诞生了,它已不再是过去南越王赵佗的炼丹炉,乃是尘世间唯一最具灵气的鼎炉,而它属于莫残。
是时候离开冲虚观了,莫残将小飞云鼎放入盛重石的紫檀木箱之中,轻轻的盖上箱盖,收拾好包袱和药箱,意念改变了容貌然后去向无尘子道长辞行。
“钦差大人,恭贺为皇上炼丹成功,您说的那个书生赵岚之已经来过,贫道尊照大人的吩咐已经将药丸交给了他。”
“很好,本官这就返京禀明圣上。”莫残匆匆说道。
无尘子率一干道士恭送莫残至山下,望着马车渐渐远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莫残赶着马车徐徐而行,金丹子说先用小飞云鼎炼制两张护身符,想来有也道理,万一入滇的路上碰见天虚真人的话,搞不好自己也会被锁入九宫山禁地,琵琶骨穿上锁链囚禁个几十年岂不完蛋了。可是到哪儿去炼制符呢,那个地方必须是天虚找不到的,而且还要有妖丹或是千年药草,看来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神农架。
莫残是个做事果断的人,既然想好了就立刻行动,于是马鞭一扬,一路向北绝尘而去。
襄阳城内,白朴子通过各种门路打听了数日,终于搞清楚了钦差大人的底细,连夜匆匆忙忙返回九宫山禀报。
“什么!钦差大人竟然是白赤子,你没有搞错吧?”天虚真人愕然道。
“绝对没错,师祖,据说白赤子在扬州府护驾有功,皇上这才派他当了钦差副使。”
天虚真人愣了半晌,发出一连串}人的笑声,白朴子和真阳子心里直发怵。
“师尊,要不要弟子去把他逮回来交您发落。”真阳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天虚怅然说道,“白赤子武功早已在你之上,我们当初都看走了眼啊。苗凤麟啊我的好徒弟,你这是在报复贫道么?”
清虚老道在一旁劝慰:“掌门师兄,贫道觉得莫残这个人心地并不坏,或许这中间有什么缘故也说不定。”
“哼,”天虚冷笑道,“缘故?缘故就是苗凤麟有意让他上山伺机与妖道金丹子取得联系,偷学他的邪门武功,这小子心机极深竟隐藏的滴水不漏,把整个真武道观都蒙在了鼓里。如今功夫练成了,就轻而易举的救走了金丹子,玩弄我上清派于股掌之中。”
清虚欲言又止,他心里也在纳闷莫残丹田空空如也毫无内力,怎会轻而易举的从禁地里救走金丹子呢。
“白朴子,你说白赤子眼下还在襄阳驿馆之内是么?”天虚问。
“是的,师祖,钦差大......白赤子因病一直躲在戒备森严的驿馆里,襄阳的主要官员每天早上都来驿馆请安,但始终都没有见到人。”白朴子回答说。
天虚闻言心中疑窦重重,嘴里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众人走后,天虚真人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偷偷溜出了房门,连夜下山直奔襄阳城而去。
下半夜,城内街道上空无一人,远处闻得梆子声已是四更天了。襄阳驿馆门外有数名军士持械把守着,驿馆的外围也有巡逻的绿营兵,看来守卫很是严密。
天虚真人找了个空档纵身跃过了围墙,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院子里,然后沿着回廊一路摸去。在一个安静的院落门口见到了两名跨刀的清兵,天虚身子一晃便至近前出手如风“噗噗”点了他俩的昏睡穴,然后进入到了院子里。
他隐入廊下黑暗处竖起耳朵倾听,屋子里听不到一丁点呼吸之声,不由得心中纳闷。轻轻一推门竟然是虚掩着的,闪身入内发现根本空无一人,天虚隐约感到不对,来到院门口伸手点醒了一名士兵,逼问钦差的下落。
“好汉饶命,钦差大人一天也没住在这里呀,我们守着空屋子已经好些天了。”
天虚不禁心中长叹,好个白赤子,摆了一出空城计连贫道都上当了,往后可真不能小觑他了。
回到了九宫山上,天虚做了下准备收拾好行装,天明以后告诉清虚道长和真阳子,说自己要出外云游数月,观内仍由真阳子负责管理,清虚师弟在一旁协助。
清虚私下里对掌门师兄说道:“莫残这孩子毕竟年幼,本质还是好的,或许是受到蛊惑才会与金丹子跑到一起去的,恳请师兄对其手下留情,毕竟他是继苗凤麟以来真武道观最具潜质的弟子,若是能够改邪归正,日后必能振兴九宫山。”
“师弟放心,贫道定会好言相劝,晓之以理道之以情,若是愿意改邪归正与邪道决裂,自会带他回九宫山来。”
“如此甚好。”清虚点点头离开了。
望着清虚的背影,天虚真人直摇摇头,心道真是“妇人之仁”,白赤子这小子可不是随便就能规劝得了的,单凭他在禁地里调虎离山和在襄阳城摆的空城计,就知道其城府有多深了。
养虎遗患,此人决不能留着,同金丹子一样的锁入禁地石窟中自生自灭才是他应有的归宿。
天虚真人走下了九宫山,即使白赤子逃到天涯海角,他也决心一路追踪要将其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