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雾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咬牙切齿道:“她每次都能侥幸逃掉,真的很有本事了。”
“对了,何雪洁现在又改名了,现在叫阿瑶,出手挺阔绰的,是那两个坏蛋说的。只不过也不确定这是她现在的名字,还是胡乱编一个骗他们俩的。”柳佩芸放下筷子,眉头也皱得死紧。
夏少凡给她夹了点菜,说道:“这一点公安局已经登记在册了。”
“好了,妈妈,您别操心了。您今天受了惊吓,吃了饭就回房休息,其他事情交给我和爸爸来处理就好。”夏明修也立即给她盛了一碗汤,也对妹妹道:“夕雾,你也吃饭,吃完就去午休下,下午收拾下行李,晚上还得去赶火车呢。”
“嗯。”柳夕雾有点心不在焉,端着碗快速扒饭吃起来。
“慢点吃,不要急,细嚼慢咽,吃快了对肠胃不好。”夏少凡给她夹了点她爱吃的菜,也给她端了一碗清淡些的紫菜蛋汤。
吃完饭后,她们母女俩被赶回房间去休息了。夏少凡跟着柳佩芸进屋,拿了药膏替她按揉背部的淤伤处,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等她沉沉睡着后才再次来到客厅,拨通了柯正怀办公室的电话,与他沟通了好一会儿。
柳夕雾是下午六点半的火车,在家里吃了晚饭,带上赵喜翠给她准备的各种吃的,与易暇及另外两个临时派过来保护她安全的保镖一道去火车站了。在候车厅里与厂里派过来的六个优秀员工碰面后,等着江伯翰带着一行人赶到,浩浩荡荡一行人南下前往羊城了。
外边在翻天覆地的搜查阿瑶这人,而阿瑶从槐安巷逃跑后立即找了个地方躲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才回到她工作的店里。
“阿瑶,你今天一整天死哪去了?不用上班吗?”
她一进店,将她当犯人看管一样的店长老冀犹如幽灵般出现在了她身后,吓了她一大跳,迅速收敛起眼里厌恶憎恨的情绪,回过头笑脸相迎:“老冀,我今天刚好轮休一天,去外边逛了逛,买了点小东西,顺便约刘哥他们见了个面,他让我抽空给他送批货过去。”
“这次送多少货?”
对方人称老冀,其实年纪并不大,也就三十出头,只不过面相偏成熟显老,让人误以为是年纪上了四十的中年男人。
他人长得并不高大,中等身材,还有点微微发胖,不过是个狠角色,就那样简单往房间中一站,满身阴冷暴戾的气势就显现出来了。
阿瑶好似有些怕他,在他问话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微微低着头回答着话:“刘哥又多发展了三个新成员,还都是不差钱的,这回一次性要一斤的货。”
“要这么多?”老冀声音里难掩高兴。
阿瑶依旧低着头回答:“是。刘哥本说按规矩只能一次提供一个月的量,不过对方声称要去南方出差两三个月,要多带点在身上,所以这次就要这么多货。”
“嗯,行,我会安排人明天准备好,你明天下午给对方送过去吧。”
阿瑶眼神闪烁了下,乖巧的应下:“是。”
在她以为可以走时,老冀背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头顶,再次给她分派任务:“彪哥今天过来了,现在和兄弟们在外边酒楼吃饭,等会儿晚上你去陪他。”
阿瑶面色一变,顶着压力抬起头来,“老冀,我身体不太舒服,能不能换个人啊?”
“你说呢?”老冀虚眯着双眼紧锁着她,伸出粗粝的手指头捏住她的下巴,笑得有点诡异:“陪彪哥一人,或陪其他的,你自己选吧。”
“我去。”阿瑶忍住痛咬牙应下,答应得很干脆。
“哼,给我老实点办事。你若是不想混了,可以跟老子说一声,我可以打个电话通知继少另外给你安排工作。”老冀冷哼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他走后,阿瑶双眼怨毒的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再恨,她也无路可走,只得任由他们摆布安排。
老冀口中的彪哥是一地头蛇,据说家里有点点背景,手下有上百号小混混,这两年政策松了些,他们在京都及附近的县城发展迅速,收高价替人办不能拿到明面上来办的事,在他们这个灰色圈子里还有点点小名气。
阿瑶在京都呆了一年多时间,对彪哥的事情也听说了些,据说也是个性格暴戾的人,她害怕对方是第二个梁庆和洪继开,害怕再被他们虐待折磨了。
可若是不去,她很清楚下场有多凄惨。之前答应洪继开,只要每个月完成任务,洪兴帮的人就不会为难她,只不过后来她的真实身份暴露后,洪继开帮助她逃离了沪市,给了她一次活命的机会,这规矩自然就废了,她再次落到了人人可欺的地步。
在京都的这一年多,她为了过几天平静日子,倒是认认真真的工作,暗中积攒钱,只为日后好逃离这里。
只是,当她在京都看到柳夕雾越来越耀眼时,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恨意又喷涌而出了,她做不到看着别人风光无限,而自己却活得见不得光。
尤其是八月底,在香料店里看到当初鄙弃自己的柯晟和未婚妻走在一起,他们俩很般配,郎才女貌,令人羡慕。还有昔日的丑小鸭柳夕雾和柯瑞都长成了漂亮的大姑娘,如今还是名校的大学生,就那样静静站着都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的好事与光环都落在了她们头顶上,而自己却如同臭泥巴里的臭虫,再也翻不了身,巨大的落差刺激得她仅剩的理智彻底没了。
她不甘,她要报复,她要拖他们一起下地狱。
阿瑶坐在黑漆漆的店里一言不发,脑子里在回忆着此生的过往,自己悲惨的经历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在这一刻尤为的清晰,好似都发生在昨天一般。
直到快九点钟了,她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暗夜中的她全身都散发着孤寂与绝望,还透着几丝疯狂与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