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局,任何门派、家族都不想沾染的麻烦组织。
你是守法公民的话,他们压根理都不理你,治理你们是当地战区的事儿,他们不掺和。他们找上门,一定是来找麻烦的,而且不良局找的麻烦,都不会是小麻烦。
陆灵禅皱着眉:“是拘捕帖子,还是调查的帖子?”
“调查的帖子。”
陆灵禅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是自己家里有人犯事儿了,偷偷地背着自己闯了祸,如果是调查贴的话,说明不良局也没搞清楚。
只是陆灵禅很纳闷,为什么是庆喜来呢?真的要调查陆家这样的家族,怎么也得是个靠谱级别的人来吧?庆喜?一个小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灵禅转身笑着道:“画尘啊,你们先坐着,我出去看看。”
李画尘微笑点头:“伯父自便就是。”
陆灵禅和巩兆走了出去,表面上看着随意自然,实际上看脚步就知道,两个人心里都有些费解,而且颇有压力。
陆机也是皱着眉,盯着他们的背影,半天缓不过来神。
李画尘道:“陆兄?陆兄?”
“啊?啊,哦。”陆机整理了一下情绪,强笑道:“抱歉,走神了。”
李画尘道:“庆喜这小子怎么找上门来了?中原的不良局连这种人也收么?”
“呵呵,他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毕竟是豪门之后,庆家的孙子,进不良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这不良局也没有个规矩么?”李画尘道:“就凭他,能通过不良局的入职考核?我当初在北战国的不良局帮忙几天,都差点让我去考核一遍,幸亏没考核,考核我肯定过不了。”
“哎!”陆机叹了口气:“说真的,自从上次从南国回来之后,庆喜找我们麻烦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其实也想算计你来着,据说你们之后还有过节?”
“有一点。”李画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我差点捏死他。”
陆机苦笑摇头:“也就是九殿下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李画尘酒杯放下,心情倒是不太好了:“说到底,是我害了你得罪了这小子。”
“哪里的话,庆喜是个什么货色你是知道的,没有你我早晚也要得罪他的,咱们喝酒吧,陆家的门规很严,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事,估计是有什么案子找我们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李画尘知道,了解情况,是不会拿着调查帖子来吓唬人的。而且大白天大张旗鼓地来找陆家这种家族,一定不会是小事。
李画尘是客人,主人没让掺和,他还真不好直接去看热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陆兄,我们也去看看如何?”
陆机道:“不用了,我们还是在这里喝酒等他们吧。”
李画尘道:“我们在一边偷看,不露头。我知道,庆喜要是看到我,肯定更要发难,咱们躲在暗处,看看情况。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喝酒我也没心情了。”
陆机也担心着前堂的状况,早就没了喝酒吃菜的心思,李画尘这么一说,他也动心了:“既然这样,咱们就去看看。”
李画尘和陆机来到大堂的侧门外,站在屏风侧后方,听着里面的谈话。
庆喜道:“陆家主,这是调查令,附带着拘捕令,贵府的二当家得跟我们走一趟。另外,贵府包括您在内的一百七十余人,即日起施行签字禁足令,活动范围不能出这个城市,否则按通敌论处。这是名单,请您过目。”
陆灵禅紧锁眉头:“为何调查巩兆?一百七十余人的禁足令,是谁签的字?”
“上面有不良局的公章,还有副局长大人的名章,不会搞错的,老英雄自己看吧。”
陆灵禅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是没办法了。”
巩兆站了出来,对着陆灵禅抱拳拱手,眼圈泛红:“家主大人,这些年来感谢您的信任与栽培,巩兆无以为报。若能够平安归来,将加倍效力,若是这一去就回不来了,请家主大人保重身体。”
陆灵禅对庆喜道:“少将军,可否让我与副局长大人沟通一下?”
“沟通什么?”庆喜不耐烦地道:“巩兆当初和犬牙的人走的很近,所有人都知道那件事,现在太子爷发诏令,所有关于犬牙的案子全部重新审查核对,这件事是太子爷亲自签订的,不止你们一家,所有牵扯到犬牙案子的人和家族,都是一样的。走啦走啦。”
李画尘躲在屏风后面,嘟囔道:“巩兆二当家的和犬牙有关系?”
“当年的事情了。”陆机叹口气:“当初他去东吴运一趟物资,遇到了些麻烦,结果一个犬牙的人帮了他的忙。他不知道来者的身份,和那人相谈甚欢,还义结金兰。”
“之后呢?”
“之后清扫犬牙的时候,巩兆和他义兄相见了。”陆机道:“他义兄困兽犹斗,巩兆想要放他一条生路。可是他看到了巩兆,就知道,如果自己逃了,巩兆必死无疑,还会牵连陆家,就拔剑自刎了。这件事让巩兆二当家多年来都极为自责。”
李画尘点点头:“当年的犬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里面也有个别的人算是好汉行径了。可惜了巩兆二当家,不过这种事很容易调查清楚吧?”
“哼。”陆机道:“这分明就是借机排除异己。”
“怎么讲?”
陆机道:“我父亲年纪大了,家族的诸多事务都是巩兆二当家打理的,这个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家父当年得罪过不良局的人,我又得罪了庆喜。这种案子当年就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巩兆二当家根本不知道他的义兄是犬牙的人,就算后来知道了,也没有和犬牙的人混在一起,只是最后想要偷偷放走义兄一人而已,还没能成功。说他和犬牙有关系,我第一个不信。”
李画尘点点头,心里盘算:要是真的有关系还真是麻烦,但是若真的有关系,他的义兄也不用用命来保巩兆的清白了。可惜,不良局不管这些,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性,也要一查到底。
此时陆机没有理会李画尘,径直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庆喜,对巩兆道:“先生去吧,清者自清,我们会积极搜取证据,证明您的清白,接您回来。”
巩兆惨然一笑:“那就辛苦少爷了。”
李画尘摇摇头,心里想道: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要证明他有罪的证据可能比较好找,证明一个人无罪的证据,可就难了。他义兄为了保他能不要命,他说的清么?此去不良局,多半是囚禁他到天荒地老,甚至死在牢里也不稀奇。
陆家的人全部被禁足,对陆家的打击也很大,搜集证据?门都出不去,去哪里搜集证据?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证据!?
就算是调查曾经的犬牙相关人员,真的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巩兆怎么分析都不可能是犬牙的奸细,当年不是,现在更不可能是。他只是阴差阳错地和某个犬牙势力的、比较气味相投的人稀里糊涂地结拜了,结果搞的一身脏。
不良局在针对陆家,或者说,是针对陆灵禅;而现在站在这里这个神气活现的庆喜,则是在针对陆机。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不良局,进去容易出来难。就算是好人,进去也要扒下来三层皮,能出来就算幸运,出不来完全正常。
巩兆和众人告别,庆喜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带走带走。”
陆机气愤地道:“庆喜少爷,我们和巩先生高个别也不行吗?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庆喜笑了,凑近了陆机:“本少是来办公事的,不是来讲人情的,你喜欢讲人情,怎么不去求你那个结拜兄弟帮忙?他最近不是很拽吗?”
陆机哼了一声:“若是我结拜兄弟在这里,我怕他忍不住掐死你。”
庆喜的脸色极为难看,在北国受到的屈辱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好,你们等着给巩兆收尸吧!”
“庆少爷……庆少爷……。”
庆喜大头一甩,转身带着人走了出去,陆灵禅的手慢慢垂下,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大家都在沉默,李画尘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陆灵禅强打精神:“啊,画尘啊,真是……哎。”
李画尘道:“抱歉,不良局的公务,我也插不上手,连说句话怕是都不行。”
陆家一家陷入了极大的伤感和恐慌之中。陆家族人之间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和渴望,恐惧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渴望有人给他们说一句:没事的,事情还在掌控中。
陆灵禅突然变的有些步履蹒跚了起来,走到椅子上坐下,长出一口气:“吩咐下去,即日起,全族的人不准出行。已经有出行计划的立刻沟通取消,违者逐出陆家。”
“是。”陆机道。
陆灵禅看着陆机:“陆机,从今天开始,家族的事情就交给你打理了,好好做。”
“是,父亲。”
“还有……。”陆灵禅道:“把当初的卷宗,审讯口供的复制文本提交上来,交给不良局。”
“没用他,他们那里都有存档的。”
“那也交。”
“是。”
陆灵禅看着李画尘,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画尘啊,对不住了,我……我……噗!”
陆灵禅吐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