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凡深了。与温也更低了,雨吊凡停歇,但是湿与仍未蜘出堆篝火在这种情况之下是必不可少的,既可以带来光明,也可以驱走湿寒,顺便还可以烘烤一下那湿漉漉的袜子。
杨奔一瘸一拐的走出帐篷,来到一堆篝火边,将手里提着的凳子扔到地上,然后坐了下去,扫了眼坐在身边的那几名身穿旧式国防军6军军装的同伴,这些退伍军人基本上都在烘烤他们脱下的袜子,这几天一直在下雨,雨不大,但是绵绵不休,这在外头行走,不可避免的会将鞋子弄湿,然后脚上的袜子也就不可避免的会变的湿漉漉的。
杨奔这几天里基本上没有走出过帐篷。所以那脚上的袜子也就不用烘烤,不过看到别人都在烘烤袜子,杨奔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那只完整的左脚,然后又摸了摸右腿装着的那根木制的义腿,之后就将背在肩上的那只军用水壶取了下来,拧开壶盖,喝了一大口装在军用水壶里的低度酒,一股热乎乎的感觉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部,说不上惬意,不过这已经算是他现在难得的享受了。
“杨哥,给我喝一口。”
旁边一人伸出手,顺手递给杨奔一根纸烟。
杨奔接过纸烟,看了眼烟卷上的商标,笑道:“老炮台烟,倒是好烟。我这酒可不是好酒,悠着点喝。”
说完,杨奔就将他的那只军用水壶递了过去,那人接过,喝了一大口,咽得猛了些,呛得咳嗽起来,旁边几名同伴都笑了起来。
杨奔也是一笑,伸手从篝火堆里捡起一根木棍,用那根木棍上的火头点燃了纸烟。美滋滋的猛抽几口,这心情更好了。
“咋还不开饭呢?今天是咋了?都过了两个小时了,咋还没见人送饭过来呢?”
对面一名穿着装甲兵坦克靴的退伍老兵突然起牢骚,这引起了众人的猜测。
“急什么?有总司令坐镇,还能饿死你不成?”
杨奔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众人的猜测,这引起一阵附和,于是,这个话题很快就被众人扔到了脑后,虽然饥饿感很强烈,可是现在倒是不好再埋怨误了晚饭钟点了。
现在,杨奔和他的这些老战友们就居住在西山宅庐的山脚下,住的还是那些军用帐篷,这些帐篷都是赵北从国防部借来的,最初的用途是用来招待参加赵北老丈人寿宴的那些退伍军人代表和他们的家眷的,寿宴结束之后,这些军用帐篷并没有立即归还国防部,仍旧扎在这西止宅庐附近,以供这些退伍军人和他们的家眷居住,反正他们也不会立即离开京畿地区,到哪里都是住窝棚的命,干脆就住在总司令脚下好了,这每天的一日三餐也都是总司令给包下来,早餐稀饭、馒头。午餐干饭、菜汤,晚餐面条、鸡蛋,每天至少吃一顿荤菜,这饭菜说不上多好,不过比起政府济贫站的施舍要慷慨得多了。
为了供应这数千人的饭菜,这西山宅庐的山脚下也特意架起了十几辆同样从国防部借来的炊事车,炉火日夜不熄,几十名从饭店请来的厨师轮流在这里忙碌,饭菜做好之后,就敲钟,退伍军人们根据事先约定好的钟声信号分批领饭,然后按照编制分配下去,一切都照着军队里的规矩来,倒也是有条不紊,吃完了饭。到了晚上,如果天气好,通常还会有免费的露天电影可以观看,这段日子以来,这聚集在京畿周遍地区的退伍军人就数这西山宅庐山脚下的人过得最惬意。
杨奔虽然腿脚不便,退伍前的军衔也不高,可是身份特殊,是总司令的卫兵出身,就凭这个身份,他现在就是这片营区的总管,相当于军团司令,平时有事没事,他也会被总司令请上山去,在宅庐里坐坐,跟总司令说说话,顺便品尝一下总司令家里的家常菜,下山的时候往往还会被总司令硬塞几瓶好酒,下了山之后,这些好酒杨奔也不会独吞,山下的退伍军人们少不了也可以沾沾光。
由于住的时间较长,一些退伍军人闲极无聊,开始找些事情去做,秋收过后,一些人便组织着去附近的乡下捡麦子,那些麦子是农民收割庄稼时留下的,散落在地里,收集不易,以前便宜了小鸟,现在便宜了这些退伍兵,众人将麦子一粒一粒从田间地头捡来,然后就地取材,制作全套酿酒工具,将这些麦子酿成低度酒,量不多,味道也不好,不过众人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杨奔的军用水壶里装的那些低度酒就是这么来的,味道不怎么样,比起总司令送的那些好酒简直就像是马尿,不过杨奔到是不介意,毕竟,总司令的宅庐不是说去就能去的,而且总司令也不怎么爱喝酒,他那里的好酒确实也不多,还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杨奔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要,只能将就着喝喝这种土酿酒了。
聚在篝火边,这些退伍军人一边品尝着土酿酒,一边烘烤着自己的袜子,少数人还借着篝火的光亮一张一张的清点着那些钞票,这都是他们自己挣来的,要么去农村打短工,要么上街卖唱乞讨,总之,人活着就不能失去希望,虽然这年头工作实在难找,不过总司令视察营地的时候说过,求人不如求己,人活在世上,争的就是一口气。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没人知道,但是他们却明白一个基本的道理,只要经济危机不结束,他们的苦难就还没有到尽头,以淳结束众场经济危机呢。热怕只有总司令了,现在既然恐圳勿已经明确表示要参加下届总统选举,那么,几乎所有的退伍军人和他们的家眷都希望总司令能够重新做这民国的大总统,以便带领全体国民走向经济振兴之鼎
可是多数退伍军人并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只要现在的这个选举法律不做重大修改,他们就不能在总统选举中挥什么作用,所以。所有的退伍军人都希望得到选举权,之所以他们现在还聚集在京畿周遍地区,目的也正是为了这个目标,只要国会一天不答应立即修改选举法律,那么退伍军人和他们的家眷就一天不撤退。
“立即修改”这意思就是说,必须在下届总统大选开始之前修改相关选举法律,赋予退伍军人选举权。
僵持局面就是这么出现的,虽然国会和总统都表示,接受国民请愿书的全部内容,但是国会和总统也同时表示,修改选举法律是需要时间的,而具体什么时候修改,却没有人给出明确的答案,这样一来,退伍军人们当然有理由怀疑这只是政府方面的缓兵之计,为了迫使政府进一步做出让步,退伍军人们决定继续滞留在京畿地区,直到政府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才会真正撤退。
前天,退伍军人推举的交涉委员们再次向国会和总统府分别递交了请愿书,要求政府重视国民的权利,尽快解决国民普选权的问题,赋予国民更广泛的政治权力。
但是直到今天,政府方面仍未对退伍军人们的要求做出明确答复,现在,退伍军人们正在酝酿一场新的示威,到时候,众人将再次进军国会,而届时,杨奔就是这西山营地的指挥官。
现在,杨奔一边抽烟,一边琢磨着后天进京示威的事情,如何进军,如何包围国会,这都得计划周全,吸取上次请愿行动的教这次的请愿示威行动必须做好备用方案,一旦总统再次颁布戒严命令,众人必须学会从小巷继续向国会方向进行渗透,让政府军顾头不顾腚。
就在杨奔出神的时候,有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杨奔回头一瞧,却是总司令的警卫队长秦四虎。
“杨哥,总司令请你过去一趟。”秦四虎笑了笑。
“好的。我马上过去
杨奔说安就走,立刻站了起来,见他要走,身边的人立即将他的那只军用水壶递了过去,但是杨奔没有接过去。
“你们留着喝,我去总司令那里打秋风,这酒是少不了的,回头说不定还能再带回几瓶洋酒呢。”
杨奔说着,便跟着秦四虎一瘸一拐的走了。
每次总司令请杨奔去宅庐说话,都是秦四虎来喊他,当年两人同在警卫部队里,相互认识,现在更是熟捻,坐进汽车里之后,杨奔就问了一句。“四虎啊,今天晚上我怎么觉得宅庐气氛不对啊?晚饭晚开了钟点,而且我好象还听到了装甲车的动机声。”
听杨奔这么问,秦四虎立刻对他刮目相看,说道:“你这警慢性倒是很高。没错,今晚这西山不太平,不过多的话我就不能说了,等上了山,你自己去问总司令吧,或许他会告诉你的。”
杨奔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坐着这辆轿车到了宅庐,等车停稳,跟着秦四虎下了车,赶去宅庐别墅,并被秦四虎带到了一间小会客室外头的走廊上。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总司令
秦四虎没将杨奔直接领进房间,只是将他留在门外,并吩咐他等着,然后就走进了会客室,那门也随后又被关严,站在外头,那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杨奔就站在走廊里这么等着小看着那些挂在墙壁上的油画,与那些富商巨贾家中的布置不同,这些油画的内容都是反映战争与革命的,其中颇有几幅油画描述的就是当年“戊申革命。时的几个关键战役。安庆义、西进武汉、平定四川、扫荡湘黔,可以说,在整个小“戊申革命”期间生的重大战役和重要事件都能在这宅庐的别墅墙壁上找到艺术性的反映,这些战役和事件,有些杨奔亲身经历过,有些却是听说过,虽然那画风或许有些夸张,不过内容都是真实的。
“杨哥,总司令请你进去说话
杨奔正欣赏那些油画时,秦四虎走出了会客室,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于是杨奔立即转身,跟着秦四虎走进了会客室。
不出杨奔所料,会客室里不止有赵北一人,还有好几位客人,其中竟然还有杨奔过去的顶头上司田劲夫,当年杨奔在司令部做卫兵,田劲夫就是卫队长。
至于其他几位客人,也都身穿旧式军装,显然与杨奔一样,都是退伍军人。
“杨奔,既然进来了,就别愣着了,赶紧坐下吧,这里都不是外人,都是自己人
赵北的话让杨奔精神一振,尤其是那句“自己人”简直说到杨奔心坎上去了,于是一个立正,敬礼。
“总司令,上尉杨奔随时听候命令”。
杨奔吼了一声,同时也注意到,总司令此时是一身戎装,那是国防军6军将军服,自从来到西山之后,杨奔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总司令穿军装,看起来,今晚的宅庐确实有事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