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这边的督战队依旧在督战,这些后五营的左军的性命在他们眼里本就不值钱,所以,也就疯狂地斩杀着想要后退的后五营左军。
后五营的左军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继续往壕沟与铁丝网密布的高良磵城墙里冲。
一时,一丈宽的壕沟几乎都填满了后五营的左军。
而建奴督战队面前被杀死的后五营左军逃兵也渐渐堆积成山,迫使这些建奴的督战队不得不扒开这些尸体,或者饶到前面来继续督战。
后五营的左军伤亡数字无疑已逼近万人。
但这个数字还在迅速扩大。
当已有后五营左军冒死冲进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内时,躲在城墙下各处堡内里的近卫军火器手开始在堡内口子里对这些左军进行排队枪毙。
或者这些近卫军火器手还直接借着堡内通道来到城墙外的第一道矮墙外借着矮墙掩体对这些左军进行排队枪毙。
当然也有拉地雷的近卫军,一待大批左军过来,当即躲在堡内拉响地雷。
而在城墙上,近卫军也将无数的轰天雷和万人敌还有辣椒水丢了出来。
所以,这些左军一冲过来顷刻间就陷入了来自四面八方各种火器的攻击中。
一时间这些左军成批成批的倒下或者失去战斗力。
惨叫连连。
无数左军变成了一个个火人,整个高良磵的城墙外变成了一片火海。
而左军如乱跑的老鼠一般四处逃窜。
近卫军的堡垒是子母堡,一个大堡垒连接着小堡垒,各个堡垒之间有暗道相通,所以,无论左军往哪个方向逃窜都会遭受到猛烈的火力打击。
而左军散乱的鸟铳火器攻击与弓箭射击则完全无用,如零星的雨点打在各处砖砌堡垒上。
所以,无论建奴督战队用刀逼着多少后五营的左军过来,依旧没有一个左军能突破高良磵的外围防线。
阿济格见此十分恼火。
但他没有下令鸣金收兵。
因为他不在乎这些左军会死多少人,他甚至只想先用左军的肉体先去消耗掉明军大部分的铅弹,也让他看见明军是如何防御的。
等到正午,左军后五营的兵马已经伤亡达到惊人的五万多。
这些后五营左军如扑火的飞蛾成群结队地死在了近卫军的外围防线上,硬是堆积得整个外围城墙的地面都抬高了三尺。
尤其是堡垒附近的左军尸体堆得比堡垒都高,把堡垒都直接围了起来。
几乎没一块空地。
有的壕沟内甚至已经渗满了血水。
黄土也变成了红土。
而左军后五营的兵马早就更加彻底的崩溃了,不要命的往后跑,即便督战队不停地砍杀,把刀都砍卷了刃,把弓弦都拉断了,依旧有无数左军往后跑。
毕竟这种无差别的立体多角度的火力网打击实在是太超出他们的想象了,他们可不愿意再去送死,毕竟他们也只能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这种正规战争而且还是一个对已经装备有燧发枪有硝化炸药和各自先进火器研制技术的正规军进行攻坚战。
这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左梦庚和其他左军部将都有些发颤,他们从没见过这么难打的仗。
没有冲击的左军前五营也已没了胆,也依旧没敢冲过去,只还是督促着左军后五营的兵马去送死。
满达海见此也不由得对阿济格说道:“十二叔,左军伤亡过大,明显明军的防卫很森严,火器尤为犀利,我们根本就无法冲过去,不然这已经折进去这么多人命了,也不会还是没用,不如我们还是班师回朝,将实情向十四叔证明吧,我们总不能让我们满洲的勇士也像这些左军一样折损在这儿吧,这些可都是十二叔您的自有牛录啊!”
建奴辅国公以上的满洲贵族都有自有牛录,所谓自有牛录就是自己的牛录,相当于明朝高级武官的家丁一样,是其在朝中权力地位的基础。
而满达海这时候这么一说,阿济格也有些想打退堂鼓,他自然也不想让自己的牛录全部折损在这里。
但阿济格也不甘心就这么退走,何况,他大清皇帝下的旨意是让他一鼓作气和多铎一起攻下淮安城,擒获大明皇帝朱由检。
阿济格觉得他自己就这么退走的话,会被朝廷借此机会治罪,并被其他旗主借此机会瓜分走他的牛录。
所以,阿济格最终没有采用满达海的建言,只摆了摆手:“朝廷的旨令不能违抗,老十五那边打得怎么样了,不会还没开打吧,专门等我这边和明军厮杀的两败俱伤时,他才动手?”
“这倒没有,据我们的哨骑回报,十五叔那边已经开打了,他在主攻草湾,但也不容易,那边炮声就没停过。”
满达海回道。
阿济格点了点头:“那就鸣金收兵!先看看老十五那边打得如何,同时商量一下对策。”
“喳!”
满达海回了一句,心里则有些失望,他没想到这种时候了,自己这位十二叔还在玩这种小心思,居然想让十五叔那边先消耗掉大部分明军,而自己这边好少点损失。
因为黄河北岸,多铎那边的攻势已经停了下来,所以,朱由检也就乘船来了高良磵这里,以观察这边防御阿济格的局势。
“怎么样了?”
朱由检先问了刘肇基一句。
刘肇基回道:“建奴刚刚都退下去,陛下您自己看看,外面都已经堆满了尸体,连铁丝网和各大子母堡都被掩盖得看不见了,我们这边不得不让人冒死去把那些尸体挪开。”
朱由检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把他震慑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战场简直就是一绞肉机呀!
不过,朱由检最后只说了一句:“虽说这是一场对抗外虏的战斗,但死的都是我们汉人!造化弄人,告诉近卫军的兄弟们,他们辛苦了,朕和他们的家人都在他们背后看着他们,都等着被他们继续保卫,他们的铁肩上担着的是大明的未来,太平的希望!”
朱由检说后就拍了拍刘肇基的肩膀一下:“爱卿也一样!”
刘肇基只觉一股热流涌上心痛,忙并脚站直身体向朱由检敬了个军礼:“是!臣和所有官兵定不负陛下与父老乡亲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