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本来因为受不少辣椒水刺激扬言要跟巡抚衙门的巡防营官兵斗到底的应天府士民皆偃旗息鼓了。
所有人都开始因为朱由检这道可能要应天府十五年内不能参加科举的旨意都惴惴不安起来。
士民们议论着的同时就来到了迟煌等整个闹事事件中发起者的家。
“迟孝廉,您还是去巡抚衙门自首吧,不然,我们整个应天府所有读书人就都完了呀!”
“是啊!迟孝廉,我们知道这样做是对不起您,但是您总不能真要眼睁睁看着整个应天府从此皆无一个戴方巾穿官袍之人吧。”
“迟孝廉,你人品贵重,乡亲们都敬重您,您这次还是能为乡亲们毅然站出来的,对吧?”
“迟兄,君子者,当为民请命,如今正是您为整个应天府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
迟煌咬紧了牙,捏紧了拳头,他没想到他昔日的这些同窗好友乃至亲戚乡邻现在都如此无情,竟都劝他去自首。
“你们怎么能这样!当日要我替你们伸张正义、阻止朝廷新商税征收的是你们,而要为大宗师说情也是你们参与的,甚至连打东厂的人也是你们自己干的,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前途要出卖我!你们还有良心吗?!”
迟煌不由得大声叱问了起来,泪水盈满了眼眶,十分委屈。
“迟孝廉,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您带头站出来,我们也不敢啊!”
“是啊!事实上就是你先发动的,现在朝廷要处置的是带头的人,没有说处置所有人啊,所以,只能是你站出来呀!”
“就是,迟兄,现在是您为整个应天府舍身取义的时候了!我们会记住你的!”
这些士民依旧劝了起来。
迟煌依旧没有答应,他只觉得委屈,十分地委屈。
而士民中间,有些人则因此有些不耐烦起来。
“姓迟的,你到底去不去!”
“别给脸不要脸,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挑的头,我们大伙跟着闹事,还不都是因为你迟家有权有势,惧怕你迟家,才不得不跟朝廷作对,如今皇帝陛下英明,知道我们是被你们迟家这些大户裹挟的,才只治你们的罪!”
“就是,迟煌,你自己去自首,还能存些体面,不然你可别怪我们不顾同窗情义与乡邻友谊而大义灭亲,将你锁拿到巡抚衙门去!”
迟煌见此气得当场大吼了起来:“卑鄙!无耻!难怪一群流寇都能在我们应天府耀武扬威,就是因为你们一个个无情无义,寡廉鲜耻!见小利而忘义,甚至连为自己出头的人都出卖!你们贱不贱啦!”
士民们被迟煌骂得更加恼火起来。
一些人已经开始撸起袖子,吼道:“要我说,废什么话,干脆把这混账东西直接拿了!”
“没错!他刚才的话骂得有多难听,没听见吗!这种人就该被朝廷拿去严惩!”
其他士民也附和了起来。
这时候,迟煌的父亲,前工部左侍郎迟浩然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迟老太爷!”
士民见迟浩然站了出来,也就都安静了下来。
而迟煌也委屈地看向了迟浩然:“爹!”
说完,迟煌就抽泣起来:“他们要拿我,拿我去巡抚衙门认罪!”
迟浩然没有为自己儿子出气,只用拐杖指着迟煌道:“来人,把这逆子给老夫捆了,送去巡抚衙门!”
迟煌很是不解:“爹,您这是?”
迟浩然没有看自己儿子一样,而是直接大吼起来:“快点!给老夫捆了这逆子!”
于是。
迟煌就这么被捆了起来,且被押去了巡抚衙门。
而士民见此皆很高兴,纷纷向迟浩然拱手。
“还是迟老太爷深明大义!”
“迟老太爷到底是我应天府德高望重之人,果然讲大义,不徇私情!”
“是啊!迟老太爷今日之举将来必会成为一段佳话。”
迟浩然这样做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民众是惹不起的,但他也不好明说,只强笑着道:“乡亲们都散了吧,老夫身体欠佳,就不留诸位了!”
说完,迟浩然转身而去。
士民们也纷纷离开了这里,向迟浩然拱手告别。
整个氛围很是和谐且其乐融融。
唯独迟煌自己现在很是不欢乐,也很是失落,他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被自己父亲和乡友们一起出卖。
“下一个是方玄成!他还扬言当让大清灭了大明,我们得让他赶紧去投案去。”
“没错!方相公人呢?”
“方玄成跑啦!”
“我知道他在哪儿,他有个相好的,住在秦淮河晓月楼。”
很快方玄成就也被士民给抓住了,并扭送到了巡抚衙门来。
与此同时。
就在应天巡抚何瑞征刚收到迟煌和方玄成这些闹事中的组织者被南京士民抓来投案时,也得知其他组织者也来投案了。
这让何瑞征不由得笑了起来:“到底还是陛下这招厉害,不用朝廷派人,他们自己就先把为自己出头的人给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