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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夜不收汇报的情况,这批绿营清军是从济宁方向前来拦截的,这时候清军主力不是在京师就是在洛阳方向,但济宁城位于大运河交通要道上,因此济宁一带凑出八百绿营还是不成什么问题。

这些绿营兵其实都是负责维持运河治安的漕丁,战斗力并不怎么样,但济宁知府接到了曲阜方面的来报之后,觉得对付区区几百名贼寇,有三百绿营足够了,因此下令漕丁出动前往剿贼。

刚才队伍扎营的时候,赵鹏就已经下令让所有车辆围成一圈,让南下的百姓在中间。

一旦发生敌情,一千锦衣卫可以立即躲在车辆后面组织防御,凭借着车辆的防御力,加上身上的铠甲,远远地以强弓射杀清兵,靠近了之后再以长枪结成长枪阵阻拦敌军,还有震天雷这种新式武器,一千余锦衣卫阻拦同等数量的清兵都不成问题,更别说只有这区区八百绿营清军了。

赵鹏和他的锦衣卫来的时候轻装前进,没有携带长枪。偷袭夺取了曲阜之后,从守城的孔家家丁手里缴获的长枪全部分配了下去,几乎每一名锦衣卫都分到一杆长枪,跟随赵鹏他们一起南下的百姓中也有一批青壮分到了长枪,可以协同锦衣卫一起作战。

缴获的盾牌也发了下去,锦衣卫们本来手中就有刀,配上盾牌即可变成刀牌手。在清军近身了之后,前面以刀牌手挡住,后面以长枪兵突刺。

赵鹏大喊道:“各位兄弟们,建奴来了!手中有兵器的青壮一起上,手持长枪站在大车后面!咱们会先放箭阻拦建奴,等建奴靠近了,你们只管用长枪刺他们就好了,其他的交给咱们!”

就在这个时候,赵鹏听到有人大声嚷嚷的:“好汉爷爷,打仗这种事,理当那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汉们去,您看俺这拖家带口的,要是俺有个三长两短的,谁来照顾俺浑家她娘俩?”

赵鹏转头,只见叫嚷着动摇军心的家伙正是杨二牛。他冷冷地对王全道:“取下他人头!”

王全刚才也听了青竹说了一点,看这家伙早就不顺眼了,闻言毫不迟疑的提着刀走上前去。走到那家伙后面的时候,只听那家伙嘴里还在叫嚷着:“别让俺去,俺得活下来养活一家……。”

大小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口来,一道刀光从侧边迅疾无比的划来,将他的后面两字留在了肚子里,人头飞起老高,断开的颈子冒起红色的喷泉。一颗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上,两只牛眼还死不瞑目地瞪得老大。

“啊。”队伍中响起几声惊叫,近距离看着队伍中的人被斩杀,喷涌的鲜血与那落下的人头,对他们的震撼非常大,人们个个脸色苍白,神情惶恐。

王全从地上捡起人头,血淋淋地踢在手中,拉开嗓门大吼道:“蛊惑动摇军心者,死!”

“杀得好!”青竹大声喊道,“此等恃强凌弱,却胆小如鼠,动摇军心者,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赵鹏走上前来,看了看杨二牛的妻女,看她神情呆滞,只是呆呆看着地上杨二牛那无头的尸体,她的女儿缩在怀中,双目圆睁,早停止了哭泣。

“吾等大明官兵,有战场退缩、抗命者,军官可以即刻斩首!”赵鹏大声喊叫着。他转头见到一位手持长矛的汉子,见那汉子长得十分憨厚善良的样子,再看这汉子,看那母女的眼神中有几分怜悯、爱慕和心疼的感觉。

很明显,这是一个老实善良的好人。这时候边上的何兴说道:“大当家的,这位兄弟是条光棍汉,他一直对那对母女很照顾,杨二牛游手好闲,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还借粮食给这对母女。只是碍于杨二牛,不敢过多的帮助她们母女。”

赵鹏一听就明白了,这位兄弟是个好心人,同情这对母女的遭遇。于是他转头看向那汉子,和颜悦色地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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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连忙回道:“回好汉爷,俺叫孔六。”

队伍中姓孔的不少,其实很多佃户都是衍圣公家族的远房亲戚,不过虽说是远房亲戚,却是五、六代之前,甚至是十几代之前的“远房亲戚”了,基本上可以说连边都沾不上。就算是五、六代这种比较近一点的关系的,衍圣公可不会善待他们这些“穷亲戚”。

“去了南京之后,你从军吧。以后张氏母女就交给你照顾了!”赵鹏道。

孔六激动万分,他连忙跪在地上千恩万谢:“多谢好汉爷!小的一定照顾好她们母女!小的一定把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赵鹏轻轻点了点头道:“好了,孔六,拿起你的兵器,跟着我们一起来吧,躲在车后面,建奴还没上来之前,你们躲好了,别让建奴的箭射着了,等他们靠近了,你们就听我号令,一齐从大车后面杀出去,以长矛突刺!”

“是!”孔六站起身来大声回道。

张氏也是激动万分,对赵鹏的安排十分满意。从被迫嫁给杨二牛的那一天起,她心里就是一直不甘心,可是三从四德的观念使得她无法反抗,只能认命。如今压在自己头上的这座大山被搬开了,又再嫁了个好男人,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啊。

赵鹏转头大声道:“为何军中严禁赌博,对赌博军法处置极为苛刻,大家都看到了吧?一个嗜赌如命的烂赌徒,能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赌,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输红眼的赌徒,不仅可以出卖自己的家人,甚至可以出卖国家和民族!所以烂赌者,杀无赦!”

锦衣卫和手持长矛的青壮们立即往大车阵型赶去,锦衣卫们爬上了车,取出弓箭严阵以待;手持长矛的民壮们在赵鹏指挥下,躲在大车后面等待出击。

赵鹏只见这些漕丁一窝蜂地冲了上来,他们的阵型乱哄哄的,比自己这边临时组织起来的青壮们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们的凶悍之劲却远远超过了己方。

等到绿营清军进入到七十步的时候,赵鹏一声令下:“放箭!”

说完之后,赵鹏第一个张弓搭箭,一石弓抛射,在弓弦的振动声音中,一根箭矢抛射出去,它轻灵的划破了空气,在飞向高空后,又在箭羽的作用下平稳落下,向一名绿营漕丁的脸上落去。

那名绿营兵单手持刀,一手持盾牌,正在往前冲锋,冷不丁一支箭矢迎面飞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拿起盾牌去遮挡,箭矢带着巨大的惯性落下,箭簇凿穿了他的脸颊。

“啊”绿营兵惨叫一声仰面倒下。

得到命令的锦衣卫们纷纷拉开弓箭,成排的箭矢飞上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在重力作用下向绿营兵们的头顶落下。

绿营清兵连忙持盾遮挡,只听到一阵下雨般的声响,大部分的箭矢都扎在盾牌上,有少数箭矢从盾牌和盾牌的缝隙之间穿过,扎在绿营兵身上。这些漕丁毕竟不是绿营正规军,他们身上根本没有铠甲防护,只有一件薄薄的号衣,被箭矢射中,箭箭到肉。

随着一阵惨叫声,中箭的绿营兵纷纷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