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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挣扎了好久,可就是醒不过来,而且我感觉身上冰冰凉凉,又像是在水里头浸泡了似的,浑身都湿漉漉的。

最后就这么煎熬地睡了一宿。

我自己都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沉睡过去的。

再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放亮了,屋子里头都是阳光。

这一觉我睡得一点儿都不好,坐起身,我怔怔地看着前面好久,整个人都是愣神的。

并且我心悸得不行,还喃喃念了句上岸了……

我心头一凉,回想起昨晚上的煎熬,从脊梁骨开始蹿凉气儿。

我这是给鬼缠身了?

又是一个激灵,我快速摸索身上。

不过现在我身上的衣服却是完全干燥的,一点儿湿了的迹象都没有。

我心咚咚咚跳得更快,不过却松了口气。

看来是我太过紧张,做了个梦罢了。

翻身下床,我正想出房间,床边,我鞋子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鞋尖子朝里,正对着床上。

冷不丁的,我就想起来二叔和我说过的一段话。

晚上走夜路的时候莫回头,睡觉的时候鞋尖莫朝着床,来历不明的财不能收……

但凡是犯了其中一样忌讳,都会招鬼缠身!

我的脸陡然苍白起来,但凡二叔说过的话,我都记在心上,尤其是这件事儿,虽然小,但是后果不小,每晚上睡觉,我都记得清楚,一定是鞋头朝外!

这怎么又会鞋尖朝着床呢?

昨晚上,不是做梦?

真的有东西爬上我床了?

莫名的,耳边就回荡昨晚上那零零碎碎的话,她说委屈我了……她上岸了……

她……是谁?

难道是孟家水潭里头的孟家小姐?

我不敢再多想下去了,这事儿小不了,连床边的鞋子我都不敢穿,直接跳下床,光着脚片子跑出房门。

院子里头,二叔正在和米铺的老板曹永贵聊事儿。

曹永贵认认真真,二叔则是时不时地嗞上一口酒,点点头。

两人几乎同时扭过头来。

曹永贵笑容和善地和我打了个招呼,还喊我小李先生。

二叔则是眉头微皱,道:“咋子了阴阳?啷个大清早大惊小怪的?”

我身体一僵,又怕吓到曹永贵。

硬撑着那股子不适,极力让神色平稳下来,说道:“二叔,你进来一下。”

二叔若有所思,他扭头看了眼曹永贵,道:“曹老板,差不多我都摸清了,你去忙活,等天黑,这事情我好生办。”

曹永贵眼中喜悦更多,连连点头,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待曹永贵走出去之后,我僵着的身体才险些软倒,扶着门框。

二叔脸上的刀疤都抽动了两下,又滋了一口酒,皱眉道:“啷个回事?”

话语间,二叔走近我,我让开身子让他进了屋。

并且我抿着嘴,指着床边的鞋子。

二叔只看了一眼,就骂了个操字。

他惊疑不定地左右四看房间,又问我咋回事?怎么睡觉鞋尖朝着床了?昨晚还发生了什么?

我小声和二叔解释了一遍,把昨晚做的梦都说了。

二叔的脸色无比难看,刀疤微微发红,抬手在光头上连续摸了好几次。

我小心翼翼地问:“是孟家小姐?”二叔瞪了我一眼,他嘟囔了一句:“死倒凶,但还没凶到这份上,你周围又没个水塘的,虽然我丢了水尸鬼油,但是她爬出来也爬不到那么远,这事儿麻烦了……”

我还想问些什么,却冷不丁地回想到我之前做梦……

我娘站在悬河边儿上看着我,以及在罗阴婆被拽进水里之前,她飘在水面。

还有我捞尸那几个村里头的汉子时,船上晃眼看见的女尸……

顿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难道说,她上岸了,是我娘?

鬼婆子没有明确说我勘阳关失败与否,总归是那天我已经熬过去了……

可我娘又这样找上我,她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放不过我,要带我走吗?!

二叔脸色从难看又变成阴晴不定。

停了半晌,他才说道:“这件事情先莫慌,她在水里头都没整你,应该有点儿问题,回头再问问鬼婆子。”

我艰难点点头。

二叔又示意我穿上鞋,光脚在地上,地气儿重,我们这一行还是得注意,少不穿鞋。

我心头疑惑,问二叔这又是啥意思,同时我也极力抛开关于我娘的想法。

二叔耸了耸肩,说道:“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照着做就成。”

穿好了鞋,跟着二叔出了房间,这会儿被院子里头的阳光晒了晒,整个人稍微舒服了一些。

又有人从前头的米铺进了院子。

这人就不是曹永贵,而是昨天晚上米铺伙计中的其中一个。

他手里头端了个托盘,又是好酒好菜。

二叔脸上的阴霾消散不少,笑呵呵地把托盘接过来,伙计问了好之后,又匆匆离开。

我跟着二叔又进了堂屋,吃着东西,二叔又给我倒了一小口酒,喝罢了之后肚子里头烧呼呼的,彻底将寒意驱散了。

书里头有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这么瞻前顾后的,除了害怕怯懦,还能有啥好处?

一餐饭吃罢,二叔也和我简单说了下情况。

明显,他早上已经了解清楚一切了。

曹永贵的老婆,大约是在九个月之前淹死在悬河的,当时她已经身怀六甲,都七个月了。

那天米铺的货船卸货,曹永贵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她帮忙去码头上算账。

结果又有一艘渔船靠岸,渔民低价抛售打捞到的渔获,其中有一对儿红鲤鱼。

曹永贵她老婆想求个儿子,红鲤鱼又是大吉的祥瑞之物,她就去买了,想要放生,讨个吉利。

结果在水边失足掉了下去,码头上人多,哄闹的没有立刻发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水面上只剩下一只绣花鞋了。

当时好多渔民下去帮忙捞人,结果都一无所获。

下水经验多的船夫说水急,怕是已经被冲到下游,悬河那么大,不可能找到了。

曹永贵险些崩溃,雇人在那一段流域,包括下游找了整整三天,都没有找到人。

他不得不放弃的时候,又听见有人说半夜看见一个大肚婆在水里头挣扎,好像他媳妇,他才找到了我爹,想要帮忙捞尸。

我爹答应了下来,这事儿却一拖再拖到了今天。

二叔说完,又嘟囔了一句,说我爹性子倔,多赚钱的事儿不做,非要吃力不讨好,要是钱多,多给我娘上点贡,指不定也没后头这些事儿。

我强笑,晓得二叔只是嘴皮子利,没和他在这件事情上多聊。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二叔才和我讲,晚上他负责捞尸。

母子尸看似是一个,实则上是捞一送一。

而且还要担心一件事儿,就是还没上岸,母尸肚子就破了。若是阴胎入水,不用等十月孕尸成了陈尸,都会成母子水煞!

以前有捞尸人遇到过母子水煞,最后连捞尸船都沉了,就连捞尸人的尸骨都没找见。

听他说完这些,我心头便是一寒。

那我这捞尸的本事,还真不敢下水,现在差不多算是练手,这种母子尸也不是我练得起的,只能够等二叔捞尸上来,再全力以赴地去接阴了。

二叔拍了拍我肩头,又说道:“压力莫太大,这捞尸有二叔,接阴的事情整好就行,这一票干完了,咱叔侄两才真是有赚不完的大钱儿,回头也能快点请先生把你老汉弄下来。”我郑重点头。

顿时不再和二叔闲聊,又去屋里头背出来大黑木箱,继续看阴生九术。

这几天仔细研读下来,其实我已经记住了阴生九术的所有内容。

要是能看人接阴,我应该就能很快学会了,而不是像现在,只能自己摸索。

天色渐晚,临近傍晚的时候,曹永贵自己来给我们送饭,明显忙活了一天,他累得不轻。

二叔喊他去歇会儿,曹永贵也不肯,就跟着坐在我们旁边儿。

旋即,二叔不再多言。

我也看得出来原因,曹永贵和和善善的,也不催促我们,可我们做了决定,他也不愿意耽误。

这件事儿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了。

饭罢之后,也没等天黑,二叔就扭了扭脖子,活动一下筋骨,示意我们可以去码头了。

顿时,曹永贵精气神又变得十足起来,而且紧紧张张的,还有些局促。

从米铺子出去,他去叫了两辆黄包车,我们朝着码头前去。

约莫半个多时辰吧,等我们到码头的时候,天刚刚擦黑。

二叔一边摸着光头,一边走向停着捞尸船的位置。

这会儿其实还有一些人站在码头上,相互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话。

我们过来的时候,他们还看了看我们,眼神透着点儿不自在。

二叔挤开了人群,我和曹永贵自然紧随其后。

而二叔的身体僵住了,他直勾勾地盯着码头下方,脸色阴晴不定。

我脸色也变了变。

因为捞尸船……竟然沉了一半……

好端端的船,下半截全都沉下去了,船头那一截被绑了绳子,固定在码头上,不然的话,我们都看不到船,得全部沉悬河里头去。

吃水上饭的,最忌讳一件事儿,就是凿人船!

这年头,谋生的饭碗就那么一个,砸人饭碗,就是让人上老下小没吃没喝,这得是要命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