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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宽阔的黄纸,其上画着玄奥的符文。

我脸色当即就是一变。

因为这符文之中,有几个字眼,几乎要渗血一般。

“后土候芊。”下意识的,我飞速抬手就是一抓,想要将那符纸拆下来!

怪异的是,一阵风刮来,它竟是往上一飘,整张符纸都紧贴在了院檐之上,我根本就够不到了。

我身上泛起不少鸡皮疙瘩,心下一沉。

这院子,问题大了!

而且还就出在那张符上!

因为这不是简单的符,而是符契!

蒋一泓大部分教授我的,全都是地相堪舆之中的风水术,这些都记载在宅经之上。

宅经又是网罗天下风水术之精粹,让历代地相堪舆的阴阳先生将其完善。

时至今日,地相堪舆之中便有不知道多少当今已经失传的风水勘法。

这符契,便是一种几近失传的风水术!

此符画地为府,将一块阳间地界,划归为阴人所属。

在这地界之中,外邪若入,便是破了阴间规矩,必定遭到天谴报应。

符契之中的亡者,对这地界更是有无法言喻的掌控力。

蒋一泓曾叮嘱我,若是看到有符契的地方,便不要进去了。

无论是阴术先生还是阴阳先生,但凡用上了符契,那亡者便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更尽量不要得罪这些人,否则的话,肯定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此时,我更肯定此处是凶宅,并且我也知道那个女孩儿的名字了……

她叫做候芊!

思绪转瞬之间,我正想喊住柳天牛他们,我们不能贸然在这里待着。

可他们一行人,已然走进了堂屋之中……

更怪异的是,院内竟然开始起雾,这雾气来的极快,转眼间就要将整个院子笼罩。

我脸色骤变,抬腿就要往前走。

后方却传来张全哆嗦畏惧的声音:“李先生,这鬼雾好渗人,你要不要出来?”我眼皮微跳,侧眼一看张全,他神色惶然,而大黄牛也是低声哞了一声,不安地踢踏了一下蹄子。

“你带着老黄,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回头我们来找你。看好它,不能让任何人伤到。”我话音刚落,张全正要去拉起绳子。

我也打算赶紧去堂屋里头,喊他们出来。

可大黄牛却忽然又是哞的一声,竟然踢踏着牛蹄,直接就进了院子。

我也只能快步跟上。

进了雾气中之后,就好似四面八方的白雾里,都有看不见的小手,正在从各个位置拉扯着我的衣服。

凉风在耳边萦绕,更让我有种想回头的错觉。

可我却很清楚,这地方回头,怕就是要出事……

腰间的定罗盘发出的簌簌声已经有些变音,成了那种嘶嘶声响了。

等我走到堂屋里头的时候,柳天牛正背负着双手,目光凌厉的看着院中雾气。

柳化烟手持一柄桃木剑,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何雉紧握着哭丧棒,就站在一进门的地方,明显在等我。

我面色犹豫不定,而柳天牛却沉声开口:“李阴阳,把它找出来,这凶魂作祟,先将其镇住,就不怕那候钱书不出来。”

柳天牛停顿片刻,又道:“你应该能找到吧?”

我顿时也明白了柳天牛的意思,他是觉得,他动手伤了候钱书的女儿,候钱书还能不出来?

我思绪之间,心底也有了个计较。

吐了口浊气,我低声告诉柳天牛,说我们先从这院子里头退出去,院中有符契,那候钱书绝对不简单。

若不是他自己风水术高超,就会有一个极为厉害的风水先生跟着他。

我还没说完,柳天牛就打断了我的话,说我之前已经讲过一遍这个了。

怎么之前我都好端端的,但现在却忌惮起那人来了?

话音至此,柳天牛的语气已经变得有几分冷硬。

我顿时一僵,理了理思绪后,才谨慎的说,之前和现在不一样,这院头挂着符契。

如果候钱书能画出来这符契,那他风水术就已经很强!再加上他阳算的本事,已经足够称得上是阴阳先生!

若不是他,那画这符契的人,也必定是个厉害的阴术先生。

我们这一行的规矩里,如果看见符契,就要谨慎,否则的话,必定会不死不休!

稍作停顿,我又给柳天牛解释了一遍符契。

柳天牛微眯着眼睛,似是在思索。

偏偏就在这时,忽然,院内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这声音很空洞,甚至在院内形成了回音。

紧跟着,便又是“啪”的一声,当这声音连贯起来之后,那就是掌声了。

并且在掌声之中,竟然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我惊疑不定地盯着白雾。

柳天牛微眯起的眼眸变得愈发锐利,柳化烟的神色更加警惕,而何雉此时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哭丧棒,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白雾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形的阴影,不过那影子一晃一晃的,明显是瘸腿。

我额头上已经冒出来了细密的汗水。

我本想着,我们大家先离开之后,我再单独来找这候钱书,看看能不能和他谈一谈,将这件事情用另一种方式来解决。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毫无躲闪,直接就走出来了?!

片刻之后,那阴影破开雾气,到了我们近前!视线中的是一个身着唐装,约莫四十岁出头的男人。

他肤色偏黑,双眼透着浑浊。

他一直用力地拍着掌,双手竟然都拍得通红。

柳天牛微眯着的眼中,顿时出现了一丝杀机。

何雉更是警惕惊疑,并且全神戒备的半提着哭丧棒,随时准备动手。

我的视线迅速在那人身上扫过,发现他瘸的是左腿。

“候钱书?”我抑制住心头的狂跳,压低了声音询问了一句。

那男人的头动了动,似是点了点回答我。

他浑浊的眼睛也在我的身上扫过一遍,忽然动了动唇。

一个极为沙哑的烟嗓音入耳。

“二十啷当岁,认得符契,看来你不是普通的风水先生。”

“道士骑黄牛,鬼婆子带雷击木,小小的悬壶镇,竟然来得了你们这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