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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雉却不说话,她抬头看那山,眼中都是不安。

我时而看看山体,这样近的距离,已经看不出这座山整体呈圆形的轮廓了,当然,风水之上的形似本就是远观。

山脚下的田凹陷成水潭,反倒是水汇聚得越来越多。

我们在这里不过是等了两刻钟,水位就明显上升了不少。

这给了我一种感觉,这田地是昨夜才凹陷下去,形成水潭的?

我们一直在山脚下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蒋盘才从我们来时的方向匆匆走来。

我略微松了口气,还好蒋盘没从独节鬼的山体脚下绕过来。

不多时,蒋盘到了近前。

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水潭,到了我跟前后,才抬头看向我。

“山上的生气断绝了大半,不过按照这个消散幅度,至少要到今夜子时,才会完全断绝,我们只要在子时之前寻到穴眼,取物镇尸!就不会出事。”蒋盘语气凝重地说道。

紧跟着,他目光又落向了何雉,声音更为慎重:

“何姑娘,你在那个地方等我们,找一块平石,将铜钱全部竖着摆放,如果有倒下的,你就将其立起来。

如果铜钱全部倒下了,你就要放一堆篝火提醒我们!我们见到火势,就会立即下山。”

我看向了蒋盘指着的位置,心神也是一凛。

顿时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地方是这“头颅”山的气口,属于生气流淌而出的位置。

铜有辟邪化煞的作用,对生气感知明显,将铜钱摆放在那里,无形的生气过去,不会有所影响。

可生气一旦消失,铜钱就会开始倒下!

虽说蒋盘推断的是子时之前生气完全断绝,但如果铜钱提前倒下了,我们就得立刻下山!

只要何雉看的准,的确能帮我们化解劫难!

何雉当即点了点头,她认真地说了个好字。

我吐了口浊气,也告诉了何雉,让她一定注意,不要接近这水潭。

随后,蒋盘便领着我,顺着斜前方上了山。

我跟着踏上山路的时候,就觉得温度又降低了不少。

脚下的山路明明很湿润,踩下去都有脚印留下,可沿途的草木却都枯萎的很明显,就像是断了根一样,快活不下去了。

之前我拿定罗盘,蒋盘也用杨公盘确定方向,可现在我们都没将罗盘取出来。

缘由简单。

独节鬼山的穴眼,在风水上早有定数!必定是在山顶最中央的位置!

同样,这山又是支龙山,穴眼本身也在山顶最顶端的地方。

山不大,我和蒋盘约莫花费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快要到山顶了。

我心悬着一口气,因为这会儿才上午十一点多。

看这情况,肯定正午之前我们能上山,甚至不用等到天黑就能找到尸体,镇尸下山!

我们的时间,还足够充裕。

又走了七八分钟,树木逐渐开始稀疏起来,山顶就在眼前。

首先出现在视线中的,却是一片灰瓦房屋。

等我们到了那片房屋近前,才发现,这是一片极大的屋舍……

正当中的那间堂屋,大门紧闭,在其屋檐下方挂着一块门匾,上头写着:“马旱义庄!”

门下却散落着一柄大锁,这锁是直接被撬开的,已经成了几节。

两侧还有一些小屋,同样也是紧闭着门。

饶是现在阳光刺目,可站在这义庄前头,却还是觉得冷的瘆人,并且义庄的侧边还有一片竹林。

蒋盘微眯着眼睛,扫过义庄,喃喃道:“穴眼没有坟,却修了这义庄,可义庄常年存尸,看来,这是个尸穴。”

“不过,应该没那么简单,老师所说肯定不会虚假,那这定然是双阴宅,义庄是平时走尸的地方,义庄某个房间下面,必定还葬着那具凶尸!”

蒋盘这一番话分析下来,我也觉得极有道理!

他率先朝着屋门走去,伸手就要推门,我赶忙上前拦住了他,并快速带上灰仙手套,将门推开。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压低了声音解释道:“门锁是被撬开的,这地方,肯定还有些变数。”

蒋盘点点头,目光扫向了屋内。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心头骇然:这堂屋之中,密密麻麻少说得有近百口棺材!

堂屋很大,很长,棺材一共有三排,每口棺材之间留了刚好能过人的缝隙。

这些棺材上头都落了灰,显然,已经常年没有人打扫过了。

蒋盘凝神观察了片刻,低声说道:“义庄之中多棺材正常,这山脚下官山镇的死人不落葬,会送到义庄,过路的赶尸匠也要在义庄休息,不用心惊。”语罢,蒋盘取出杨公盘,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却顿时沉了下来。

“转针不停,这整个义庄范围,怕是不能通过罗盘定位了,具体那凶尸葬在何处,还得我们仔细寻找。”

这义庄所在的位置,本就是这“头颅”山的穴眼,我们已经在穴中!

只不过这穴眼更大,又有义庄房屋作为“障眼”,我们想找到凶尸的困难就多了不少。

但凡此处是一块平地,或许都能轻易找到凶尸坟茔。

我沉凝片刻,谨慎地说道:“这堂屋之中尸体众多,那凶尸不可能葬在这地下,这会让“它”无法安宁,应该在别的房间,或是这堂屋后方的院子里。”

蒋盘立即迈步,朝着斜前方走去。

那个地方有一道门,显然是通往后院的。

我刚跟上他走了几步,就觉得有些诡异。

这堂屋里头,似乎发出了“嗤嗤!”的声响,就像是手指头在挠着棺材板!

屋顶的瓦片,原本是有阳光透进来的,可这一瞬,光线就都没了……

屋内立刻变得更加阴冷晦暗!

蒋盘猛地顿住了脚步,神色凌厉地左右四看。

我也惊疑不定,耳朵灵敏地听着左右的动静。

“嗤嗤”声变得越发密集起来,好似每一口棺材中,都在发出声音……

这就让我的头皮直接乍起,浑身冷汗直冒!

“大阴之时……”我面色难看,警惕地低声道。

白天躲不过的,还有这午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