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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就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眼我就瞧见了,另一条栈道外,纸人许正抓着一个阳算先生的胳膊。

那人脸色青红交加,正在用力地挣扎。

纸人许目光冷漠无比,用力推搡了他一把,那阳算先生一个趔趄,就在地上滚倒了三四米。

廖呈眉头一皱,他站起身来。

本来其余人,有的太疲倦,都已席地躺下。

这会儿也都纷纷坐起身来。

纸人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什么东西都不要碰,人怎么中毒都不晓得,你想死不成。“

廖呈马上喊了一句,那阳算先生才灰溜溜地走了过来。

到了我们近前之后,廖呈就问了怎么回事儿。

阳算先生低声说了一遍,大致还是说和周方全有旧,想要带回去一样遗物,好歹给他家里人一个交代。

廖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然说了句:“这话,你自己说着,自己相信么?你的本事还没高到能隐藏住眼神。”

那阳算先生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格外不安。

周围的人,对他就露出了厌恶之色,甚至有人当即就说,要让他自己上栈道,从山洞滚回去。

大家都是为了求疑龙经传承而来,现在还有机会得到管仙桃这大先生的传承,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贪念死人的东西。

廖呈抬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又冷眼看了那阳算先生一眼,让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下不为例。

那人更为狼狈地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只不过,没有人靠近他了,反倒是离得很远。

我和蒋盘继续画图,差不多快到子时的时候,我们各自画出来了一张风水图。

抬头各自看了一眼对方的图,我的图要更完善一些。

对于山脉的整体走向,更贴合白天我们看到的。

包括最中央那个人头坟茔的比例,也都是如此。

可多看蒋盘的图一眼,我才发现,蒋盘模糊化了山体边缘的走向。

并且他在底部画出来了很多条道路,其上标记了方位……

将我和蒋盘的两张图放在一起,从山脉的整体,再到其中的方位图,便全部都有了。

当然,这些方位只是通过八门和八卦的衍生变化所画出来,并非一定有路……

廖呈蹲身在我们身前,详细地看着。

他在等我们开口说话。

别的先生都围了过来,眼中迫切无比。

蒋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我来说。

我低头端详片刻,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方位,同时又看向了前方,沉声说道:“尚且看不出来这是什么风水局,但相对于此地整体来看,我们面对的方向,此侧为正南方,另一侧为西南方。”

我目视着的就是那片密林。

思索片刻,我继续道:“单论方位定吉凶,南方离宫为景门,其性为火,旺于夏,相于春,囚于秋,死于冬。“

“若是我们通过此方位过去,如今深秋时分,恐有囚困其内的风险。“

我话音落罢,众人都面面相觑。

紧跟着,却又有人说道:“景门都如此凶险,那另一边的西南坤宫,不是死门吗?死门,岂不是更无法行走?这前面的路,看似是路,可实际上……走过去都是绝路?”

我一时间没有接话,扭头看着另一侧的密林。

过了许久,我才喃喃道:“死门属土,旺于秋,相于夏,囚于东,死于春……”

思绪到这里,我更觉得自己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可又想的不够透彻。

众人已经在问询廖呈,说如果我们沿着这山壁,走至前方生门所在的地方,从那边进入坟茔中央,是不是最好一些?

廖呈就没有立即回答了。

对于廖呈来说,他更多的是擅长人魂,点穴。

在此刻我们还留于穴眼外沿的情况下,他能说出来的东西,定然没有我和蒋盘准确。

蒋盘眉头紧锁,他拿起来了两张图纸,喃喃道:“生死有对,可并不是绝对,此地之生气,浓郁到风都带暖意,即便是正面死门……都是如此。那死门吹暖风,这里早就不是排泄死气的所在了,应该是在别处才对……”

我眼皮顿时猛跳,蒋盘的话,其实迎合了我的想法!

我直接站起身来,低声道:“没错,死门过暖风,死气早已被吹散,此地的风水,是完全被生气覆盖的,问题不在于路如何,恐怕是在于路之间……”

我刚说完,唐仃却凑到我跟前,他手捧着一只搪瓷碗,里头装着一些热气腾腾的吃食。

“先生,你吃点儿东西,赶路很长时间了。”

我抬手,正要将唐仃推开。

鬼使神差的,我刚好看向了另一头。

那个位置,唯有一个先生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人不正是之前想要去周方全身上那东西,又被纸人许拦住的那个人吗。

月光映射下,他显得呆呆傻傻,双目更是略有几分发灰。

尤其是他的下巴,居然变得肥大了很多……

我面色陡然一变,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径直朝着那人走去……

三两步,我就走到了他跟前。

廖呈和蒋盘同样发现了蹊跷,跟在我后边儿,别的先生则更靠后。

近距离看着那阳算先生,他嘴巴正在颤巍巍的蠕动,好似格外痛苦。

他极为艰难的抬起手,要朝着我肩膀抓来。

我总算听到轻微的哀求声,是他在说:“救我……”

我朝着后方闪躲两步,躲开了他的手,下一刻,他的手却一下子垂了下去,整个人都没了声息……

场间众人都一片安静,几乎是落针可闻。

淡淡的恐惧氛围,在四周弥漫……

纸人许也到了我身边,他脸色极为难看,说道:“不可能,他没有碰到过周方全……更没碰到过其他人,我刚才就拦住他了,他怎么和周方全,一个死相?!”

纸人许的话,就让我心头更惊疑不定。

廖呈却凑近了很多,他几乎要将脸都贴到那阳算先生的胸口了。

“廖兄,你小心一些,这是一种不知名的毒,他肯定染了毒,现在才发作。”

蒋盘说完这句话,场间众人更是人人自危。

缘由简单,大家都是从那条安全的栈道下来的。

结果栈道却不安全了,还有人莫名的毒死……

恐怕就代表,其余人也有中毒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