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休息了不到一刻钟的亲兵们又重新上马,曹仁沿着官道向东北方向奔行,但奔出不到一里,左面山坳内忽然火光大作,杀出一支汉军骑兵,拦截住了曹仁队伍的去路。
为首一员大将,面如重枣,手提大刀,胯下一匹雄骏的千里驹,正是偏将军魏延,魏延和吕蒙负责拦截曹仁逃回徐州,他们早已料到曹仁可能会走梁郡,魏延率三千军在砀县埋伏,果然截住了曹仁。
魏延得意大笑,用大刀一指,“曹都督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曹仁一颗心仿佛沉下了深渊,他只带着百名亲兵,这一战让他怎么打?他又回头看了看,发现身后也被汉军拦截住,除了突围外,他已别无他策。
曹仁大喝一声,挥刀向魏延杀来,魏延也厉声大喝:“来得好!”他催马奔上前,挥刀相迎。
两人皆是武艺高强的大将,旗鼓相当,刀光闪烁,两人激战在一起,战了三十余合,魏延越战越勇,曹仁却不想再战,思索脱身之计。
两马交错,曹仁反手一记回刀斩,魏延早有预料,挥刀格开,曹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双脚猛地一夹马肚,战马疾奔而出,向东奔逃,前方汉军士兵一拥而上,用长矛乱刺。
曹仁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若再逃不走,他就将命丧此地,曹仁大吼一声,挥刀连劈数人,企图冲出重围,就在这时,魏延挂了大刀,他冷笑一声,摘下长弓,从后背抽出一支狼牙箭,拉弓如满月,瞄准了曹仁后背。
弦一松,狼牙箭如闪电般射出,这一箭正中曹仁后背,曹仁大叫一声,身体晃了晃,从马上栽落,魏延大喊一声,“活捉他!”
十几名士兵一拥而上,将曹仁死死摁住,用绳子捆绑起来,曹仁长叹一声,无奈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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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年六月,汉曹两军为争夺谯郡,爆发中原大战,汉军在战场上先后投入十八万大军,两倍于曹军,最终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在谯县一战击败了八万曹军主力,徐州大都督曹仁和谋士满宠被汉军俘获,副将李通在突围中身负重伤,最终不治而亡。
而谯县守将牛金在得知曹仁大败后,无法承受汉军二十万大军的围困,最终率军投降。
这场发生在谯郡的中原大战,汉军以二十五万大军对阵十三万曹军,曹军最后全军覆没,战死者两万余人,而投降的曹军士兵却超过十万人,只有数千人从战场逃脱,这也是自赤壁大战以来曹军遭遇到的最惨重损失。
中原大战的胜利,使汉曹两军的兵力失去了平衡,汉军兵力增至五十万,而曹军总兵力却锐减至十五万,汉军在谯县整顿军队,十天后,刘璟亲率二十万大军准备向徐州进发。
而就在这时,曹丕从邺都发来了紧急军令,命令曹休放弃徐州,撤军回青州,至此,除了徐晃死守洛阳之外,汉军已攻占了整个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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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汉军取得中原大战的辉煌战绩,震动天下之时,曹军也力图在青州挽回一点面子,曹丕将希望寄托在了张辽身上。
张辽率三万幽州军渡过黄河向青州方向快速挺进,三天后,张辽大军抵达泰山郡一带,三万曹军驻扎在紧靠齐郡的莱芜县。
大帐内,张辽独自一人站在沙盘前久久沉思,目前汉军主要分布在济南郡、齐郡和乐安郡,但他却不知道汉军具体的军队部署,情报不足困扰着张辽的决策。
但张辽还有另一个困扰,那就是他率领的这支军队并不太得心应手,也不是说他指挥不动这支军队,只是他的命令传下去后,到执行时,总是会晚那么一点半点,没有军令如山般的迅猛。
张辽心里也明白,这支军队是曹彰的经营多年的幽州军,只服从于曹彰的命令,只是曹彰迫于父亲的压力才不得已交出军权,而自己接管三万幽州军却是曹丕的命令,如此,曹彰怎么可能让自己随心指挥这支军队?在军队中依然有曹彰的影子,也不足为奇了。
一方面是对汉军情报不足,另一方面是对军队指挥不力,两大困扰着实使张辽对青州作战感到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在帐门口禀报道:“启禀将军,营外来了一人,自称是将军同乡,现任北海郡丞,特求见将军。”
张辽眉头一皱,自己同乡,北海郡丞,他想了想,忽然醒悟,连忙问道:“来人可是姓李?”
“好像是姓李。”
张辽顿时大喜,他知道来人是谁了,急道:“速速请他进来!”
张辽是雁门郡马邑县人,出身县中豪门,马邑县有两大豪门,一户就是张辽的家族,另一户则是李氏家族,素有张武李文的说法,两家世代交好,甚至还有联姻关系。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个益都李县令就是李氏家族的次子,叫做李堪,他们从小就在一起读书,后来失去了联系,张辽只知道李堪在青州为官,应该就是他。
片刻,一名中年文士被领进大帐,拱手笑道:“文远兄,别来无恙!”
果然是李堪,尽管他们二十年不见,但张辽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他上前拉住对方的手笑道:“李贤弟还是和从前一样,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是吗?我居然还那么年轻?”李堪摸了摸自己脸笑道。
两人大笑起来,张辽连忙把李堪请进大帐坐下,又命亲兵上了茶,张辽道:“文重,我们大概有二十几年没见了吗?”
“二十一年未见,最后一次相见是建安三年回乡祭祖,我们喝酒畅饮,那时我还只是益都县小小主簿,文远却已名震天下了。”
“别提这个名震天下了,惭愧!”
张辽摆摆手,又笑问道:“我一直不理解,文重怎么会在青州做官?”
李堪笑了笑道:“我是北海君的门生,文远不知道么?”
北海君就是孔融,曾领青州刺史,门生遍布天下,张辽这才恍然,原来他的同乡是孔融的弟子,难道他在青州为官。
李堪又笑道:“我经恩师举荐,出任益州主薄,一步步升为北海郡丞,听闻文远率军来青州,所以我特来相见。”
张辽心中一动,自己来青州才几天时间,李堪居然就知道了,他的消息好快,难道是.......
这时,亲兵送了两杯茶进来,张辽喝了一口茶,这才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文重怎么知道我率军过来?”
“实不相瞒,我也是接到了汉军的文书,才知道文远率军过来,便赶来相见。”
张辽没想到李堪竟如此坦率,他沉吟一下问道:“文重已经归降汉国了吗?”
李堪微微笑了起来,“文远此言不妥,据我所知,魏国只包括中原和河北两地,并州和青州都不属于魏国,依然是朝廷直辖,所以我本来就是汉臣,效忠于大汉天子,汉国也是汉朝属国,何言归降汉国?”
张辽半晌苦笑了一声,李堪所言虽然是实情,但汉朝名存实亡,天下人也皆知,所以造成现在的一个混乱局面,魏国取代了汉朝,而汉国又被视为汉朝正统,偏偏邺都还有一个大汉天子,有时候连张辽都感到困惑。
李堪明白张辽的心思,又笑道:“这次汉军突袭青州,青州兵力空虚,各郡都没有抵抗,汉军也没有为难我们,以汉臣相待,就在两天前,我接到了陆司马发给各郡的文书,说文远已率曹军北上,陆司马希望各郡以民生为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所以我依旧是汉臣。”
李堪虽然这样说,但张辽并不是很相信,既然陆逊依旧发文书给各郡,说明他们其实都已经效忠汉国,不过张辽也不想说破,他心里明白,若没有这些地方官维持青州秩序,青州非要大乱不可,就算他们已经投降了汉国,也不敢轻易动他们,况且这也不是他能决定,需由曹丕来决定任免。
张辽更关心的是军事,他想了想又问道:“汉军在北海郡有驻军吗?”
“原本驻扎有一万汉军,不过在我出发之前,汉军也撤军走了,听说不光是北海郡,就连齐郡的汉军也撤走了。”
说到这,李堪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张辽,“这是陆司马在撤离北海郡时留下的一封信,他请我转给文远,请文远一览。”
张辽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李堪果然是有目的而来,并非来看看自己那么简单,尽管心中叹息,他依然不露声色地接过信,迅速看了一遍,陆逊在信中写得很清楚,汉军将驻扎在乐安郡,不希望和曹军作战,如果曹军一意孤行,汉军也绝不会退让。
从这封信中,张辽看到出两个关键点,一个是汉军已经撤军到乐安郡,集中兵力,不让自己各个击破,另外汉军将保持在青州的存在,愿意和曹军保持对峙状态。
张辽起身,快步来到沙盘前,仔细看了看乐安郡的位置,乐安郡背靠黄河出海口,境内有济水和淄水干流,还有大片海域,难怪汉军要占据乐安郡,退可乘船离去,进可席卷青州。
这次张辽的任务是收复临淄,看来任务可以完成了,但要不要和汉军决战,收复整个青州,他必须要请示曹丕,由曹丕来决定。
想到这,张辽便对李堪笑道:“还要烦请文重再辛苦一趟,替我送一封回信给陆逊,曹军自然秋毫无犯,绝不会扰民,不过战与不战,并不是我张辽能决定,在接到邺都命令之前,我也不希望在青州燃起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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