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卿将脸埋进容锦怀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气,她只觉得眼眶发酸,忍不住想哭。
她沉默不语,容锦便愈发不安:“卿卿,你怎么了?”
“……以后别再这样了。”她的确不想让他伤人,却也同样不想让他自伤。
“好。”
“若我师父能医好你的心疾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往后每月十五我都会陪着你,不会叫你在剧痛下失去神智,枉造杀孽,所以,别再折磨自己。”
话落,却未见容锦应声。
慕云卿疑惑地退开身子,却见容锦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墨瞳透出丝丝缕缕的痴缠,她迟疑道:“你不愿意吗?”
容锦摇头:“自然愿意,只是会有些贪心。”
“贪心?”
“卿卿,我想要的,不止每月十五这一日。”他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眼底的贪念与偏执愈加肆意。
“你还要想什么?”
“我要的是年年岁岁,朝朝暮暮。”他轻抚她的脸颊,眼神近乎痴迷:“卿卿给吗?”
慕云卿如蝶翼般的纤长睫毛轻轻颤动,她缓缓垂下眸子,并未立刻回答。
容锦似乎并不意外,却依旧难掩失落。
眸光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如窗外彩云逐月,堪堪挡住一抹月华。
沉默忽然袭来,重重地压在人的心头。
容锦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要被黑暗吞噬了,却见慕云卿忽然倾身靠近他,淡粉色的唇凑至他的耳畔,呵气如兰道:“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卿卿!”
“待侯府的事情了了,我们……便成婚,可好?”若如此能定他的心,她是愿意的。
容锦猛地将人抱住,忽然像个小孩子似的:“那卿卿要说话算话,不许反悔!”
慕云卿被他这话逗笑,抬手环住他的腰,竟也十分幼稚地来了句:“谁反悔谁就是小狗。”
她虽棋艺不佳,棋品却不差,向来落子无悔。
地上竹影摇动,天边明月破云而出,又将万顷清辉洒下。
轻轻扯了扯容锦的袖管,慕云卿退出他的怀抱,柔声道:“你身子不适,早点歇息。”
容锦却有些草木皆兵,立刻拉住她的手,唯恐她走了似的:“那卿卿呢?”
“自然是留下来照顾你。”
“那就好……”他这才安心。
慕云卿帮他整理了一下床榻,才铺好被子,结果一回身就见容锦站在那大剌剌地脱衣裳,吓得她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脸上通红一片,连耳尖都染了桃花色。
“你、你做什么?!”
“宽衣安寝啊,卿卿不是让我早点歇息?”容锦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慕云卿面露羞赧:“歇息便歇息,为何要脱衣裳?”
容锦自她身后贴了上来,觑着她微红的双颊,声音含笑:“难道卿卿素日都是穿着外裳休息的?”
“……”她倒是也会解去外衫,但问题是还留着中衣啊!谁像他这样,睡个觉都快把自己扒光了!
“你这分明就是不知羞。”慕云卿从一旁的屏风上拿过一件衣裳,胡乱塞给容锦:“再说了,入秋天凉,你不把衣裳穿好了,仔细冻病了。”
“我不冷。”说着,容锦甚至还抓起她的手往他身上贴:“不信卿卿摸摸,是热的。”
指腹下温热的触感勾起了慕云卿某些久远且羞人的记忆,她想起前世每每她来了癸水,容锦不能一逞风流便总是这般说辞。
卿卿帮我。
卿卿摸一摸,我受用得紧。
卿卿若不依,我便只得寻些其他的法子,但只恐你受不住。
卿卿……
从前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排山倒海般袭来,让慕云卿烫手般用力将手抽了出来,甚至还往远离容锦的方向走了几步,彻底拉开了同他之间的距离,说话都利索了,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我不摸……还有……你、你离我远些……”
容锦要是会乖乖听话那就有鬼了。
“为何?”他上前一步将她困在自己与床榻之间。
慕云卿仓惶间回身,没注意到脚下,被脚踏绊了一下跌坐到榻上,仰头看向容锦时神色略有几分无措,看得他喉咙发紧。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容锦不退反进,甚至在慕云卿错愕的目光中伸手推了她一把,直接将人推倒在了榻上,他欺身而上,双手不知有意无意,撑在她身侧时压住了她的一缕发。
“卿卿方才还说,愿似月亭亭,千里伴我行……可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不许我靠近了?”容锦原本还因为她的推拒而有些不高兴,但一瞧见她绯红的脸,便忽然笑了:“卿卿的脸如此红,可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
“我没有!”刚说完她就懊恼地闭上了双眼,暗道自己这简直就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也无妨,我也想了。”
“你……”
“卿卿想不想知道,我都想了些什么?”容锦微微垂首,说话时,薄唇若有若无地扫过慕云卿的唇瓣,动作间透出几分引诱和哄骗的意味。
“不想。”
慕云卿偏过头去不肯看他,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他微敞的衣裳,肩膀那里隐隐露出一处刺青。
她下意识拨开他的衣襟想去看完整的图案,见其约莫有鸡蛋大小,样式繁复,乍一看像是某种凶兽。
她记得,前世容锦身上并不曾有这样一个刺青。
她抬手抚过,目露疑惑:“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