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卿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从来没有菩萨心肠,与人相交,旁人待她好三分,她会还五分,但若是伤她三分,她必然以十分相还。
她曾经是真心待陆成双好的,纵然二人脾气秉性不算特别相和,但因为有陆家夫妇的关系在,她向来拿陆成双当亲妹妹一样对待,为此后来见她堕入泥淖她心里才愈发愤恨。
锋利的刀刃慢慢划过陆成双白皙光滑的脸颊,殷红的鲜血顺着匕首滴滴答答的落下,染红了慕云卿纤细的手指。
陆成双哀嚎不止,整个人都在剧烈的挣扎抖动。
慕云卿手中的刀子下的很慢、很稳,每一个呼吸间都是煎熬,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语气平平,甚至还“好心”的提醒陆成双:“你最好忍住别哭,否则泪水浸入伤口会更疼。”
“呜呜……堂姐……”陆成双无处可躲,只能绝望的求饶:“堂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慕云卿手上动作不停,凉声问:“若那日欢儿这般央求你,你可会停手?”
“会!我会!”
“那还真是可惜,我不会。”慕云卿直起身将染满鲜血的匕首随意丢进托盘中,吩咐一旁的一两和白苏道:“将她的舌头割了,免得吵吵嚷嚷的惊动了二叔和二婶。”
“……是。”一两和白苏口中虽然应承着,但其实心里不免想不通,暗道陆家夫妇虽然现在府中,但正在照看成欢小姐,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呢?
再说了,主子们的居所距离地牢这边甚远,莫说地牢的门左三层右三层的关着,即便是敞开了任陆成双叫唤,怕是也没人能听见。
王妃如此说,是有意给陆成双希望,再亲手夺走?
事实正是如此!
先让人心怀期待,最后再狠狠击碎,慕云卿深谙此中之道,就好比一个瞎子,若他天生眼睛就看不见,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怎样,但若是一个原本没有眼疾的人一朝失明,那伤害甚至是毁灭性的。
慕云卿给过陆成双两个错觉:
其一,是让她误以为自己被人搭救,性命无忧。
其二,就是让她深信只要她喊两嗓子就能惊动陆家夫妇,她也能因此免遭折磨。
期待落空,陆成双惊恐万分,拼命挣动的双手被粗糙的铁链磨出了交错的血痕,但那些与拔舌之痛比起来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陆成双被上刑的时候,慕云卿是全程都在的,目不转睛的看着,没有丝毫不忍。
她的视线几次同陆成双的对上,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眼神从哀求到憎恨,后来又变成了哀求,直到最后绝望的闭上。
她没死,慕云卿不会让她死,她要留着她看陆成欢是什么意思。
离开地牢的时候,天色都暗了几分。
戎锦刚从宫里议事回来,远远的瞧见慕云卿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裙衫还觉得意外,他记得她素日不爱这般艳丽的颜色,不知今儿是怎么了。
直到走的近了,他方才看清是血,腥气未褪。
“卿卿……”戎锦快步走到她面前,唤她的声音轻轻的,唯恐惊到她一般。
慕云卿恍然回过神来,见是戎锦,不觉面上一松:“你回来啦!”
恍然留意到他正拉着自己的手,鲜血染红了他的,慕云卿下意识要抽出去:“我手和衣裳上都沾了血,仔细弄脏你。”
戎锦却不许。
他握着她的手,紧紧的,直到那双指尖都泛着寒意的双手被他捂热,他才拿出一方墨色的帕子仔细帮她擦拭,并说:“仔细被岳父他们瞧见,恐惹他们担心。”
“……嗯。”
拭去她颊边的血珠,戎锦牵着她的手回两人的院子,旋身之际扫了跟在后面的一两他们一眼,目光幽幽,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在说:要你们有什么用!不如剁碎了喂狗!
一两他们心里委屈啊。
慕云卿要亲自动手,又岂是他们能拦得住的。
退一步讲,即便他们拦住了,事后若被戎锦知道他们敢不听慕云卿的话又是一桩不对,实在是为难。
小心翼翼的跟在这小两口后面,一两他们大气也不敢出,唯恐再惹主子不快。
这厢戎锦方才陪慕云卿回房净了手,忽闻下人来报,说是梅行思请慕云卿快过去,恐陆成欢的情况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