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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长夜谍影 > 第四百二十九章 利益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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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清瘦的年轻人正是和小平头黑无常并成为黑白无常的白无常。

他刚刚换了一件衣服,因为匆忙的缘故,衬衣上的褶皱还没有捋平。

之所以如此匆忙,是因为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和自己的搭档联系上,将刚刚得到的重要情报传递给出去。

黄包车拉着他很快到了地方,他付了车钱,沿着大街走了数十米,转身就走进了一条小巷中。

五分钟后,清瘦年轻人出现在了另一条街上,很快就钻进了一个公共电话亭。

“麻烦告诉小三子,他的书皮又脏又破,马上要换了,别耽搁了上学读书!”

年轻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就在他刚刚走出电话亭的时候,远处大街上忽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叫喊声。

“抓小偷!”

年轻人浑身上下的肌肉下意识地绷紧,宛如一只即将向猎物发起攻击的猎豹。

只不过,但他看到一个穿着灰色汗衫的男子狂奔过来时,身体松弛了下来,脚尖一转,便走进了街旁的一个间鞋店。

周新刚接了罗茂云的电话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把手头上的事情简单地交待了一下。

罗茂云虽然打着举报盗墓贼、提供线索的幌子请周新刚来家里,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帮会的二当家这么急着和自己见面的原因很容易就能猜到。

帮会的三号人物——张国玺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公开暗杀,而凶手是谁居然毫无线索。

当然了,这也不是关键。

关键的问题是,张国玺和罗茂云有嫌隙,而张国玺又恰恰死在了罗茂云的地盘上,现场还出现了罗茂云心腹手下黄昆的戒指。

种种嫌疑都指向了罗茂云,罗茂云就是张国玺被杀的幕后指使者。

其实,这个突发事件也是让临城警察局的几个头头们焦头烂额。

谁都知道张国玺开赌场、妓院、烟馆,跟日本人走得很贱,但这么多年始终是平安无事,足以说明他在临城有着深厚的根基。

现在,张国玺公开被暗杀,临城黑白两道怕是要重新洗牌了。

早在罗茂云打电话之前,周新刚就被局长叫过去了,案子压在了他的头上,放眼整个警察局也只有他周新刚有能力破掉这个案子。

周新刚到现在还记得局长语重心长的话。

“新刚啊,之前古墓被盗案,我知道你也尽力了,但这种事岂是一天两天就能查到的。还好南京那个家伙现在失势了,也不再急着催咱们了。

这样,你接下来的精力都投入到张国玺被杀一案当中去,争取早日破案,给上面的那些人和市民们一个交待!”

周新刚从办公室出来,在楼道里喊了蒋进几嗓子,但被人告知蒋进请假出去了,说是家里有事。

周新刚点点头,又摇摇头,便独自一人下楼,开车直奔罗府。

罗府外喧嚣无比,张国玺的几个心腹手下带着一群帮会的人围着大门口吐莲花,骂什么的都有。

罗茂云的人倒是非常克制,只有两人背手站在大门口,像是两尊门神一般。

周新刚推开前面的人群,就往前走。

“他妈的,谁推老子!你他妈不想活……”

一个赤膊的汉子扭头大骂,待看到周新刚那张笑眯眯的脸和黑色的警服时,骂声立即被卡在了喉咙里。

有眼尖的认出了周新刚,纷纷打起了招呼,还有人上来递烟点烟,周新刚也是来者不拒。

他一边抽着烟,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关切道:“兄弟们,这大热的天,你们就晒在大太阳底下,会中暑的。”

“周科长,您可得给我们三爷做主啊,姓罗的他太狠了,怎么说也是帮会里的兄弟!竟然动了杀心!”

“对,杀人偿命!”

“把姓罗的抓了!”

几个人一嚷嚷一带头,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

周新刚吐了个烟圈儿:“猜测是猜测,我们警察办案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事你们心里怎么猜我管不着,但话可不能乱说,要负责任的!

三爷出了事,我也很难过。我们二人虽未深交,但一直也是惺惺相惜。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大家还是节哀吧。”

帮会的这些人当中,人人都知道周新刚行事作风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温和。

此时,越发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瘆人,一个个地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周新刚迈步上了台阶,转过身:“诸位兄弟,我正要去问案,你们谁跟我一起进去,当面向罗二爷问个清楚?”

里面是龙潭虎穴,谁敢独自进去,不想要命了?

周新刚加没人站出来,淡淡一笑:“既然没有人跟我进去,那就都散了吧,总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三爷尸骨未寒,他的家人需要照顾,他名下的那些产业也需要经营不是?散了吧,散了吧。”

说罢,他微微点头示意,扔掉半截香烟,转身就走进大门。

“二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周新刚对着走出书房相迎的罗茂云拱拱手。

罗茂云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周科长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快请里面坐!”

二人进入书房中分宾主落座,手下看茶后退下。

书房占地面积很大,中间用昂贵华美的四叠屏风隔开,外面用来会客。

外间装饰雅致,东边摆着博古架,上面摆有瓷瓶、玉器、古玩珍品,南边的墙壁挂满名家字画。

周新刚正在四处打量,罗茂云已然直奔主题:“周科长,你应该猜得到我现在突然把你找来的原因吧?”

“二爷不是向我们警察局提供盗墓案的线索吗?”周新刚抿了口茶,故意装糊涂,“明前龙井,好茶啊!还真是托了二爷方福!”

罗茂云微微皱眉:“盗墓案的线索我自然会给你提供,但眼下我遇上大麻烦了。”

“嗯,我听说了。但是这次暗杀是有人故意欲盖弥彰、嫁祸于人,还是红党‘打狗队’的人干的?二爷这边有确切的消息了吗?”

言下之意,周新刚和罗茂云想到了一起——

帮会内部,自从帮主身体欠佳,不怎么过问帮里的事情之后,其余的几个头目多有不和,不能排除其借刀杀人的可能。

罗茂云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案发现场的位置,以及现场发现的证物,对我很不利。还有,我听说,车里还放了一张纸条。”

周新刚眼睛一眯:“二爷的消息可真灵通啊!”

罗茂云摇头:“我无意探查警察局的事务,只是此事事关本人一家老小的性命,不得不动用一些关系,还请周科长见谅!”

周新刚摆手,警察局内鱼龙混杂,充斥着各方势力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也都被盯着。

他呵呵一笑,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二爷,你不妨看看这个!”

他把那张字条打开,放在了面前的书上,推到罗茂云的面前,两眼则注视着罗茂云脸上的表情,“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罗茂云只是在纸条上扫了一眼,心便是猛地一沉,感到头皮发麻。

纸条上除了几点斑驳的血迹,空空如也,没有写任何的字迹。

罗茂云心念电转:“这才是从车里发现的?”

“二爷好眼力!实在是抱歉,这可不是你手下的兄弟办事不力,别怪罪他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在这方面动点脑筋。”

“周科长,你的高明手段在下领教了!”罗茂云苦笑起来,看来是自己自作聪明了,“可是这件事,为什么要跟红党扯上关系呢?”

这次轮到周新刚苦笑了:“二爷,你我是同病相怜,我么也是逼不得已啊!我虽然不说,但想必二爷应该猜得到。”

“是彭……”罗茂云略一沉吟,就猜到了大概。

跟红党纠缠不清的,大概率是临城调查室了。

彭浩良这个老狐狸,想用张国玺的死做文章,可是这手段岂不是太过于拙劣了?

转念一想,彭浩良只不过是找个由头而已,帮会里很多人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会去深究的,如此一来祸水东引,倒是让张国玺的那帮手下恨上了红党。

彭浩良这招儿够阴损的。

“二爷,我可什么都没说!”

“周科长,大恩不言谢!我心里有数了。你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透露给第二个人!”

周新刚嘴角堆笑:“二爷果然识大体。多谢支持我们警察局的工作。”

这时,他向书房里看看,忽然问道:“怎么没见令辉?”

“他出去找线索了。”

“哦。那黄昆应该就在二爷府上吧?”

“嗯!”罗茂云早知道这件事瞒不过,索性实话实说。

“劳烦二爷把他叫出来,我要带他回去录口供!”周新刚说的很是随意。

“这……”罗茂云微微迟疑,“现在张老三的人都堵在门口,此时带他出去怕是不妥吧?”

“他自己出去当然不行,是我把他带回局里。二爷,这件事总归要有个说法不是?黄昆在您府上躲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怎么办?”

罗茂云叹口气,周新刚说的在理,黄昆留在他府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反倒是会更加加重黄昆本人就是杀人凶手的嫌疑。

“既然周科长开了金口,我安敢不从。黄昆此人虽然孟浪,但要说杀张国玺,他是绝对不敢的。还请周科长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太难为他。”

一旦黄昆被周新刚带走,罗茂云就爱莫能助了。

“二爷这是说的哪门子话?我只是带他回去问话录口供!在我的手里出了事,我也逃不了干系不是?”

罗茂云连连称谢,周新刚此人虽然不大容易亲近,但有些大事上还是值得信赖的。

“周科长,你帮了我的大忙,我也有小小的礼物相送。你们警察局前一阵子不是满城张贴悬赏告知要找什么盗墓贼嘛,我倒是得到了一些消息,也不知对周科长是否有用。我就这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

“二爷,请讲!”

周新刚知道罗茂云这是在投桃报李,罗茂云所谓的消息绝对不是什么空穴来风,他这种人结交的人遍布临城大街小巷,想要知道点什么事情、得到什么消息,简直是易如反掌。

罗茂云喝口茶润润喉咙,道:“大前天天,塘坞岭上发现了一具尸体,是被野狗从土坑里扒出来的,人被啃得快只剩下骨头了,但是从随身的物件和骨骼特征中,还是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哦?”周新刚微微错愕,作为警察局的侦缉科长,临城地界发生了命案他竟然有所不知。

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一些乡镇里的警察编制人数本就少,待遇又低,以至于人浮于事,指望着他们履职尽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说白了,城外的警察跟城里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一定是这些家伙们犯懒,根本没有上报。

“死的这个人叫朱建业,人称朱六手,是个小有名气的土夫子!在古墓被盗前还有人看到他在临城市区活动,此后便消失匿迹了。尸体左手是六指,与朱建业相符。另外,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铜锁,认识他的人都见过这个铜锁。

周科长一定很想知道,我怎么就判断此人跟你们所查的古墓被盗案有关是不是?”

周新刚点头,罗茂云真是个聪明人,倒也省了自己开口相问的麻烦。

“我对古董也多少懂点,知道朱建业在临城的盗墓行当里很有名气。实不相瞒,我的藏货有些也是出自他之手。”

周新刚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博古架上琳琅满目的藏品上:“二爷,古董的事儿我就是外行了,有什么话您不妨明说!”

“数月前,我就听说有人有件宝贝要出手,好像是个稀罕物件。我一时心痒,就让人去打听。这一打听,才知道消息最终的根子是在朱建业那里。

我请了高人相看那物件,是一个明白釉堆贴螭龙纹蒜头瓷瓶,确实是件好宝贝,我便开出了大价钱,足足比市面上的价格高出三成,也算是相当有诚意了。

可你猜最后怎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