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的右手都已经碰到荷包了,却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劈手把荷包夺走了。
“大哥,你怎么能轻易把嫂子的荷包给人呢!”李妙儿不满的说道。
沈秀打量了这李妙儿一眼,看年纪她应该有二十五六岁,可是却没有梳着妇人的发髻,仍是未婚女子的打扮,脸上虽风尘仆仆,但掩不住她眉眼间的秀丽。
客商对她的态度也很是奇怪,淡淡道:“这是我钱郴的私事,就不劳李姑娘费心了。还请李姑娘把荷包还给这位绣娘。”
李妙儿不防他当着人仍是不给自己留面子,但她爱重钱郴的人品,忍气吞声道:“那么多绣娘都认不出嫂子的针法,我不相信一个小丫头就能把这荷包补好。要我把这荷包给她也可以,那她先得补好我这帕子。”
她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方旧帕子,这帕子上绣着荷花鸳鸯的图案,针脚不够细密,配色也一般,如今经过长时间的摩挲,绣线已经松开,针脚也露了出来。
沈秀只看一眼,就明白了这帕子的问题,从容说道:“这帕子我当然能修补好,不过我要价不高,修补一方帕子要一两银子。”
李妙儿拿出这方帕子后,眼睛一直盯着钱郴的反应,见他看到这方荷花鸳鸯的帕子后,脸上终于多了点反应,便痛快道:“只要你能补好这帕子,别说一两银子,二两银子我也给。”
沈秀便朝刘掌柜道:“掌柜的,请借我一根细针,再给我两缕绿色和粉色的绣线。”
刘掌柜也想知道沈秀能不能修补好这帕子,很快就把细针和绣线给她拿了过来。
这个时候李妙儿的目光也终于从钱郴身上移开,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秀,想知道她如何修补这方帕子。
沈秀在店里面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一边劈线一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帕子应该是李姑娘绣的吧!”
李妙儿看了钱郴一眼才道:“是我绣的。”
沈秀微微笑道:“从这帕子的磨损程度来看,李姑娘一定是很喜欢这帕子,经常拿出来看一看。”
李妙儿有些脸红:“你怎么知道的?”
“李姑娘绣这荷花和水草时用的是齐针和切针,这齐针绣得还算平整,切针绣得也饱满,如果保存得当的话,这帕子的绣线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松开。”沈秀劈好了线,便一边绣,一边娓娓道来。
“你连我用的针法也能看出来?”李妙儿惊讶地说道,“我确实用的是齐针和切针。教我刺绣的师傅说齐针适合绣花卉,切针适合绣水草。所以我便用了这两种针法。”
沈秀微微笑道:“你师傅说的话也不能说不对,只是齐针的线条如果太长,绣线容易松;而切针用来绣水草这样的图案,容易露出针脚。”
“那怎么办?”李妙儿已经完全被沈秀的话所吸引,从开始的警惕到惊讶,然后又从惊讶到完全被折服。
沈秀笑道:“很简单,换成接针就是了。接针绣出来的针迹距离相等,不会露出针脚,又能随意拉长线条,用来绣花卉和水草都好。”
她说着话,手下却不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补好了帕子,然后拿起改好的帕子展示给李妙儿看,“你看看,现在会不会好多了?”
李妙儿定睛一看,经过沈秀的巧手修改,这帕子上松开的绣线被接牢,露出的针脚也被细密的针迹掩盖,原来有些暗旧的荷花和水草顿时显得鲜亮起来。
李妙儿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这还是我那条帕子吗?”
“帕子已经给你补好了,这下你可以把荷包给我了吧!”沈秀笑着问她。
李妙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递给沈秀荷包后,又取了一两银子给她。
沈秀接过荷包和银子,便问钱郴,“两天以后,我要到哪去找你?”
钱郴道:“我就住在县城的顺福客栈。”说完冲刘掌柜抱一抱拳,“打扰掌柜了。”
钱郴大步离开后,李妙儿却没有马上跟着他走,而是问沈秀道:“这帕子上绣的鸳鸯,怎么没见你改动?”
沈秀微微笑道:“这帕子上绣的鸳鸯明显是另一个人绣的,这人的绣技只怕不在我之下,我就没有贸然改动。”
李妙儿压低声音道:“这鸳鸯是我师傅帮我绣的,多谢你刚才没有在钱大哥面前拆穿这件事。这个情,我领了。”
“我家就住在县衙后面的那条街上,以后有事可到李家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