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乔梅儿与甄县令在茶馆,到底说了什么,见面时又是怎样的情形,沈秀不知道详情,过后也没问。
不过甄县令回去以后,便遣了媒人过来提亲。
媒人满脸的笑容,“大人说了,乔姑娘嫁过去虽然是做妾,但却是贵妾的身份,所以他已经准备了一份聘礼,让我给你们过目。”
沈秀拿过单子只看了一眼,便把它交给了乔梅儿,“你仔细收好,这聘礼以后就是你的嫁妆了。”
这甄县令做事倒是周全,知道乔梅儿出身不高,便打着聘礼的名义,给她准备了一份嫁妆。
单子上不仅有各种衣裳首饰,甚至日常用的铜盆手炉都包含在内。可见甄县令的细心。
乔梅儿红着脸把单子收好,心里对未来的日子又期待了几分。
媒人将乔梅儿的神色看在眼里,便继续笑道:“大人的意思是,马上就要到年下了,县衙那边应酬又多,没个女主人主持不好,所以便想把婚期定在腊月初。”
沈秀微微笑了笑,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娶个媳妇好过年。
她当然没有立场反对,乔梅儿则顺从惯了,因此这事便定了下来。
亲事定下来以后,沈秀让槐花传话,把这事告诉给了乔铁柱两口子。
据槐花说,乔铁柱两口子还不相信有这等好事,掐了一把自己才知道没做梦。
本来乔梅儿按理是要从乔家出嫁的,不过乔家住得有些远,加上家里地方窄小,乔铁柱两口子便和沈秀商议了一下,从宅子这边出嫁。
腊月初六那日,乔梅儿便被一顶轿子接去了县衙。
临去那一晚,沈秀特地和乔梅儿说了半夜的话。
她这一嫁过去,固然是县令大人的贵妾,可是今后她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就得自己立起来。
沈秀把自己的经验都传授给乔梅儿后,又说了一番话。
“你是从我这出嫁的,以后就把我这里当做自己的娘家。你爹娘的情形,你也知道,将来要真出了什么事,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而我,怎么说也有点人脉,相公也还上进,将来肯定能帮得上你。”
“你可千万别因为什么原因与我疏远,不然我可是白替你操心了。”
乔梅儿忙道:“阿秀姐,你快别这么说。我能嫁给大人,其实也是多亏了你。我怎么会做那忘恩负义的人呢!”
沈秀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忘恩负义,只是怕你与我疏远罢了。”
为着沈秀的这句话,乔梅儿临上花轿之前,特地从甄县令准备的嫁妆里取出了一对玉镯,自己戴了一只,另一只则交给沈秀,表示自己不会忘记与沈秀的情谊。
沈秀那么说,只是怕乔梅儿今后心存芥蒂,如今看她这样认真,便也郑重收下了玉镯。
乔梅儿这一出嫁,沈秀心里终于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这几个月,她一直被甄县令纠缠,如今此事终于有了圆满结果,以后她再不用担心此事了。
沈秀当晚便睡了一个好觉,醒来以后,只觉神清气爽。
她正要准备去铺子看看,宅子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沈秀打开大门,来升就站在门口。
“我奉大人的吩咐,来给娘子送两件东西。”来升拿出一个不大的木匣,交到沈秀手上。
沈秀纳闷不已,甄县令好好的为何会送他两件东西。她有心要套来升的话,可是来升只笑了笑,说她看过东西就明白了。
东西拿回房间,沈秀还是犹疑不定,不明白甄县令这是何意。
她的目光落在木匣上,既然来升说她看过以后就知道了,那就打开看看吧。
匣子打开以后,只见里面静静放着一封信和一本古籍。
沈秀的心不由得砰砰跳了起来,那本古籍正是甄县令曾拿给她看的绣谱。
她小心地拿起绣谱,摩挲了好一会儿,才拆开了信封。
信封里面只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彭城青山县石桥街,徐大娘。
沈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甄县令跟她提过发绣的事,说是他在外放的时候,见过一位发绣的传人。
这信上的地址,应该就是那位绣娘所在的地方了。
沈秀看完这封信以后,内心便激动得很。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绣技有待提高,因此才想方设法学会了双面绣。
可这还远远不够,沈秀想成为真正的刺绣大师,她要走的路还很长。
所谓技多不压身,这些刺绣的技艺,当然掌握得越多越好。
沈秀此刻恨不得立时就飞到彭城,可惜此时已是腊月,不说冬天不是赶路的好时节,就说快到年下,卫宴快回来了。
在全家快要团圆的时候,她是怎么也走不了的。
她只能暂时按下这个念头,决定等过完年以后,就马上动身去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