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本想私下跟卫宴说清楚,陶思谦那件事,他确实冤枉卫宴了。
可是谭明硬把他拉进来,当着谭明的面,赵毅顾及自己的面子,有些话不好说出口,酝酿了一番才道:“我今日才知,陶思谦此人并不如我想的那般光风霁月,有些事情我误会四师弟了。”
谭明和卫宴都没有想到,他这次来不是来吵架的,而是来致歉的。
卫宴还没有说话,谭明已开口道:“事情弄清楚了就好。我也觉得四师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以后大家没了误会,二师弟你这个做师兄的,也要对师弟大气一点。”
谭明本意是觉得赵毅这次误会了卫宴,就算拉不下脸来道歉,也要好好补偿对方。
赵毅当然听出了谭明话里的意思,如谭明所料,他这个做师兄的确实拉不下脸来道歉,于是便顺着谭明的意思道:“大师兄说得对。以后四师弟你要是遇到难事,我这个做二师兄的一定帮你。”
赵毅心里尽管有芥蒂,可是这事他确实做错了,这时候便有了补偿之意。
卫宴神色淡淡,经此一事,他对这个二师兄彻底没有了好感。
对方先是不问青红皂白地冤枉他,如今知道了真相,连句像样的道歉也没有。
这样的二师兄很难让卫宴对他生出好感。
“二师兄客气了。我这个做师弟的从来没想过要借助师兄们的助力,我只求不给师兄们拖后腿就行。”
赵毅本来以为,自己做出了补偿的表示,这件事应该就过去了。哪里想到卫宴会这样不软不硬地回了这样一句话。
他心里本来就觉得,在这件事上,卫宴也有错。如果他肯好好解释,自己未必能误会到那个程度。
于是听了卫宴的话,他忍不住轻哼一声道:“既然四师弟这么有骨气,那我们以后就拭目以待吧!”
谭明还没反应过来,赵毅已经拂袖离去了。
“这个二师弟,脾气是真不好。”谭明本来两人会握手言和,哪知道一句话没有说对,两人的关系又陷入了僵局。
谭明也只能叹息一声:“从前大家都在先生门下读书的时候,二师弟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自从进了大理寺,他的脾气就越来越差了。”
卫宴淡淡道:“大师兄不用多说了。人和人的关系,主要还是靠缘分。也许我和二师兄,只是没有师兄弟的缘分罢了。”
就如他刚才对赵毅所说,他从来没想过要借助几个师兄的关系。所以也不在乎与二师兄的关系。
大师兄和三师兄对他不错,他以后可以和他们经常来往。至于二师兄就算了。
沈秀送走赵毅后,本来等着卫宴带回来师兄弟重归和好的消息。
哪知道师兄弟两人的关系,仍是没有得到改善。
沈秀叹道:“也许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你和二师兄之间也许没什么师兄弟缘分吧!”
其实当时,但凡有一个人肯稍微服软,这件事就过去了。
只是这两个人的性情,都不是那种可以虚以委蛇的人,所以关系陷入僵局,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沈秀终归是乐天派,师兄弟两人的关系是没和好,可总算证明了卫宴的清白。
卫宴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清白得以恢复,他也比前几天要轻松许多。
沈秀看他心情不错,便问起孟老先生的病情。
卫宴道:“先生的病正在缓慢恢复中,估计到年下,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这三个师兄什么时候回京城呢?”沈秀道:“他们应该不会在府城待太久吧?”
卫宴道:“大师兄说,等再过几天,他们便会动身回京城。”
“我想等送走师兄们,如果先生的病好一些,就回卫家村一趟。”
卫宴看着沈秀道:“本来我打算重阳节的时候要回去一趟的,可没想到先生却病了。”
沈秀听卫宴提到卫家村,觉得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们离家这么久,是该回去一趟了。”沈秀道:“现在绣坊进入了正轨,又有郭掌柜盯着,我随时都可以走。”
沈秀和卫宴要回卫家村这件事,没有瞒着众人,很快莲娘和柳儿他们都知道了沈秀过阵子要回卫家村的事。
柳儿他们倒没什么,也没嚷嚷着要去。
倒是莲娘听说沈秀他们要在送走三个师兄后,才回卫家村,心里不由得一动。
她本来正在教柳儿做鞋,这一分神,针就扎在了拇指上,幸好扎得不深,只流了几滴血。
莲娘把拇指含在嘴中,整个人仍有些心不在焉。
柳儿缝完几针,便抬头看向莲娘,“莲娘,你怎么了?”
莲娘回过神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手头的粗棉线不多了,我得上街一趟。”
柳儿道:“你直接跟阿梅说一下不就行了,阿梅在织布行,那里什么棉线都有。”
莲娘道:“那怎么好。就算那织布行是沈娘子的产业,可阿梅总往回拿东西,会惹人说闲话的。”
柳儿刚想说没什么,莲娘已经站了起来,“你先把鞋底缝好,我出去买些粗棉线就回来。”
莲娘嘴上说买粗棉线,可还是换了身好看的衣裳,还戴了一两件首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出门。
柳儿在窗户里看到了,不由有些纳闷,莲娘平时很少这么打扮,何况只是去买些棉线,用得着这么精心装扮吗?
她觉得莲娘肯定有事,准备回头就把这事告诉给沈秀。
而莲娘出了门以后,不忙着去买粗棉线,而是在府城热闹的街道上转了好几圈。
就在她以为今天不会遇见赵毅时,有个孩童撞了她一下,莲娘被撞得身形不稳,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时候,有人适时地扶了她一把,还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刚才那个孩子跑过来的时候,你怎么没避开,是不是没看见?”
莲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之前见过的赵毅。
她羞涩的一笑:“你都看见了,我心里想着事,所以就没看见那孩子。”
赵毅道:“过几天我就要走了,想着走之前说不定能在街上遇到你,于是就来街上逛逛。”
其实莲娘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会突然来买什么粗棉线。
她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鬓边的碎发:“之前你不是说过,如果再见的话,就让我请你喝茶吃点心,就是不知道你说的那家茶馆在哪。”
既然遇见了,莲娘便想把欠对方的钱还了。
赵毅指了个方向道:“就在那里,往东走几步路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