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明显对这件事很吃惊,“四皇子怎么会纳史云菲做侧妃?”
“我听母亲说,史御史这个人很不简单的。他在御史里人缘极好,四皇子与他结亲,估计也是看中了他在御史中的影响力。”
这次二皇子与四皇子的争斗中,四皇子因为在御史中没有多少人手,所以暂时处于下风。
不过四皇子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布局,纳史云菲为侧妃就是他调整布局后的动作。
四皇子纳侧妃这件事,也只是在刚开始时受到了一些关注,等过了端午节以后,这件事情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而二皇子与四皇子的斗争,则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沈秀尽管并不常出门,可是也从柳儿和余氏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情。
而随着两位皇子的斗争进入白热化阶段,京城遭殃的官员也越来越多,有些官员甚至在这次争斗中被抄家流放。
沈秀每天都能听到各种不好的消息,幸好她认识的人都还没有被波及,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在这种情形下,卫宴从书院特地过来,在宅院住了一天。
夫妻两个本来没有分别多久,可是因为京中的形势,沈秀在看到卫宴时,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卫宴来京以后,就一直待在书院。而书院远离朝堂,所以他受到的冲击并不如沈秀那么大。
他先安慰了沈秀几句,便道:“我在书院也听说了一些事。再这么斗下去,只怕朝中有一半的大臣都要牵扯进去了。所以孟老先生和山长都觉得,圣上不会再放任两人斗下去了。太子的人选应该就快要定下来了。”
沈秀听了就松了口气:“快点定下来也好。这样你将来入朝为官,也就不用怕牵扯进去了。”
卫宴道:“我被牵扯进去事小,影响国事是大。”
沈秀对于卫宴并不在乎个人荣辱的事,已经习惯了。当下直接忽略了这句话,换了个问题道:“相公,那你觉得,圣上会立谁为太子啊?”
卫宴想了想道:“四皇子这个人在民间颇有名声,又是皇后嫡出,显然比二皇子更有优势。”
看来卫宴和谭明一样,都希望登基为帝的是四皇子,而不是二皇子。
沈秀还要再说什么,秦娘子在外面扣了扣门,说卫宴的大师兄谭明来了。
“你大师兄倒是耳目灵通。你今天刚回来,他就找到了家里。”沈秀本来想和卫宴好好待一天的,可是却遇到大师兄截胡,也只能先让卫宴去见谭明。
卫宴刚来到花厅,就见谭明在花厅来回地走着,神色中透着一股忧虑。
“大师兄。”卫宴看谭明没有注意到自己进来,便唤了一声。
谭明这才看见卫宴,忙走过来道:“四师弟,不好了。你三师兄跟着翰林院的人一起上书劝诫圣上早立太子,却不想惹怒了圣上,如今和翰林院的人一起被投到了诏狱。我今天过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件事的。”
三师兄竟然下了诏狱,难怪谭明如此神不守舍。
“这件事,二师兄知道没有?”
谭明摇了摇头:“你二师兄还在大理寺,他这个人不到天黑是不会回家的。而且他也帮不上忙。至于先生那里,我怕他担忧,也没有告诉。”
卫宴是明白人,谭明谁都不找,只找自己,说明能帮三师兄的只有自己。
“大师兄,你有话直说就是。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就是。”
谭明便开口道:“俗话说,法不责众。你三师兄这次行事虽然鲁莽,可也是因为翰林院的同僚大多都表了态,他如果不一起跟随,以后难免被他人小瞧。”
“何况圣上虽然生气,但并未有更深的责罚,只是把他们投到了诏狱,并没有动刑。”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诏狱那边的锦衣卫一向心狠手辣,就算不会对他们动刑,也不会善待你二师兄他们。所以我想找人打点一下。”
谭明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道:“前些天我被罚了一年的俸禄,本来不该再向你们张口的,可是眼下,我还真不知道要到哪去凑一笔银钱。”
原来是要银子打点,这个好说,卫宴当即道:“大师兄稍等,我去去就来。”
沈秀没想到卫宴回来得这么快,等知道三师兄马海生需要银钱打点,便直接从装银钱的匣子里拿出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卫宴道:“其实用不了这么多银子,五百两银子也就够了。”
沈秀朝他微微一笑道:“我知道用不了那么多银子。不过你也说了,和三师兄一起下诏狱的人不少,这些人家里不见得都能拿出银钱来打点。你把这银票拿去,能帮的就帮他们一把。”
沈秀说完,看卫宴不接银票,只是看着自己,不由笑道:“我当然没那么大方,这次肯拿出这么多银子,也是因为这些人都是翰林院的人。这时候能拉他一把,将来说不准还能帮到我们。”
卫宴不由道:“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娘子有钱的好处了。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让你觉得,这笔银子花得物有所值的。”
“你才知道啊!”沈秀笑道:“要不然我为什么要这么努力挣钱,还不是想让你不用为银钱烦恼。所以这银子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花了就花了。”
“好了,大师兄还等着呢!你快去吧!”
等卫宴回到花厅,把银票交给谭明时,谭明也吃了一惊。后来卫宴把沈秀的话告诉给他,谭明便对沈秀多了些佩服。
“还是弟妹有远见。别的不说,国子监的祭酒庞大人,就是出了名的清贫。庞大人家里,肯定凑不出银子来打点那些锦衣卫。”
“不过有了这笔银子,庞大人也可以少受些罪了。”
就这样,谭明拿了这笔银子,就托人到诏狱打点一二。
而马海山等人在诏狱的情况,比谭明想的还要糟糕。
也许是凑巧,马海山和庞大人刚好被关到了同一间房。
诏狱的每个房间看起来都阴暗无比,地上不仅有老鼠和蟑螂,床铺上还有血迹。
马海山心惊胆战地把床铺上沾血的稻草清理干净,回头就见庞大人靠着桌子软了下来。
“大人,您怎么了?”马海山忙过去扶住庞大人。
庞大人扶着桌子道:“没事,大概是老毛病犯了。”
庞大人的老毛病,其实就是胃病,而且还不经饿,若是发作的时候不吃点东西,简直能把人疼死。
诏狱里只有扇小小的窗户,根本不知道天色早晚。
可马海山凭借肚子的饥饿程度,知道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他本来想张口喊人,可是庞大人却止住了他。
马海山知道庞大人的意思,可是若是任由庞大人这么饿下去,马海山生怕对方挨不过去。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喊人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