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安公主尽管不想承认,可沈秀绣的耳环确实不错。
这一局,确实是沈秀赢了。
那么按照之前两人说的话,她是该履行承诺,答应沈秀之前的条件。
当然怡安公主可以反悔,但她骄纵归骄纵,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
有些话说出去以后,就一定要履行承诺。
一阵沉默后,怡安公主最后还是开口了。
“好,这一局就算你赢了。我会信守承诺的。”怡安公主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
她这一走,身边的宫女也都走了个干净。
沈秀在怡安公主走后,先是松了口气,可是马上就想到一个问题。
她来之前是被两个宫女带过来的,当时只顾着想公主叫她做什么,却没有记下走过的路径。
这时候,人都走光了,沈秀也傻了眼,她要怎么回去啊!
好在这凉亭离坤宁宫不远,沈秀绕了一圈,才终于回到坤宁宫门口。
胡绣娘仍在原地等她,看见她走过来,终于松了口气,“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刚才我还想着,要是你还不回来,就去找皇后娘娘。”
沈秀道:“我没事,公主找我问了几句话,说完就回来了。”
既然怡安公主已经做出了承诺,那刚才的事情就不用细说了。
胡绣娘听沈秀说没事,也就不再多问。
两人已经在宫里耽误不少时间了,接下来便又坐马车回到了织绣局。
在宫里被怡安公主叫走的事,沈秀回到织绣局没有跟任何人说。而胡绣娘就更不会跟人说了。
接下来的日子,仍是平静而忙碌。
只有柳儿知道了大丫她们进京的事,有天特地请大丫和碧莲到侯府做客。
碧莲之前去过侯府一次,这一次就由她给大丫作伴。
两个小姑娘先是见过了侯夫人,然后便被请到了柳儿的院子里。
在大丫看来,柳儿如今真是今非昔比了,不仅穿着贵重衣料做的衣裳,头上戴的首饰还镶嵌着宝石和珍珠。
两人临走时,柳儿还送了她们一些女孩用的胭脂水粉和首饰,至于不便进侯府的沈大郎几人,柳儿也为他们准备了些礼物。
沈秀从织绣局回来时,男孩们正在看柳儿送他们的礼物。
除了每人一块玉佩外,还有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
沈秀看到文房四宝,才想起孩子们读书的事情。
之前在府城,孩子们跟着黄子彦读书。如今他们搬到了京城,可是黄子彦和槐花夫妇俩却没有跟来。如此一来,孩子们也没了先生。
就在沈秀考虑要不要让余氏帮忙,介绍一个可靠的先生时,有天沈二郎喜滋滋地过来,说百花胡同那边,终于有了第一个房客。
这个房客是个举人,本来今年参加会试的时候信心满满,以为能考中进士的,哪知道却名落孙山。
这么一来,他就不好意思回去见父老乡亲,索性就在京城长住了下来,打算三年以后再考。
这位钱举人的家里也算殷实,来京的时候,带了不少银钱在身边。只是半年多过去,他的银子已经花了一半。
为了省钱,这位钱举人便退掉了客栈的房间,改搬到百花胡同这边。
沈秀听说了这位钱举人的遭遇,便让沈二郎帮忙去问一问,看这位钱举人有没有打算教几个学生挣些零花钱。
沈二郎便回去跟钱举人一说,钱举人听说沈秀的目的只是想让几个孩子读书识字,并不为考科举,便有些动心。
只是他还有些纠结,因为他三年后还要参加会试,每天都要读书和练字,如果教孩子们的话,难免耽误他自己的时间。
还是沈二郎告诉他,沈秀对先生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每天能抽出两三个时辰的时间教孩子们就行。
于是钱举人便欣然同意,每天上午过来石桥胡同这边,中午的时候顺便蹭个饭,下午的时候就可以回家了。
有了先生以后,栓子又过上了规律的生活。上午跟着先生读书,下午练字。
相比不愿意读书的沈二郎和阿壮,栓子却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他的性格随了亲爹,比较随遇而安。
之前跟着爹娘的时候,爹娘要他好好读书,他就用功读书。如今来了二叔二婶身边,他们两人一直创造条件让他读书,加上还有同龄人作伴,因此栓子对目前的生活很适应,也渐渐地不怎么想家了。
钱举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留意到栓子。
毕竟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举业上,每天过来上课,也只是尽最基本的本分,对上课的这些孩子们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真正让他注意到栓子这个学生的时候,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催促孩子们把昨天留的课业交上来。
昨天他讲的是《论语》的学而篇,因此给孩子们布置了默写一遍学而篇的功课。
哪知道当他看到孩子们交上来的功课时,却皱起了眉头。
沈二郎看到钱举人脸色不对,刚低声与沈大郎说了句话,就被钱举人叫了起来。
“沈二郎,你过来一下。”钱举人沉声道。
沈二郎显然吃了一惊,往钱举人那里走的时候还摸不清楚情况。
当他走到钱举人面前时,也将对方脸上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钱举人冷着一张脸,直接将他的功课扔过来,“你要是不想跟着我读书就明说,不用弄虚作假糊弄我。”
“我平生最恨学生糊弄先生,尤其恨学生找人代笔写功课。你看看这些功课,有哪一张是你自己写的,上面的字迹工整秀气,跟你那歪歪扭扭的字完全不一样。”
就这样,沈二郎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被钱举人骂了一顿。
骂完以后,沈二郎才捡起那几张功课,这一看他也傻眼了。
“先生,这不是我的字迹。”
钱举人冷声道:“这当然不是你的字迹,你若是真心悔改,回去以后抄十遍学而篇交给我。”
“先生,我想说,这功课弄错了。”沈二郎解释道:“这不是我交上来的功课。”
不是他的功课,那是谁的。
钱举人还在纳闷,栓子站了起来,“先生,那份课业好像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