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的生辰过去没多久,就到了腊月。
腊月初九就是莲娘出嫁的日子。
本来沈秀只想简单一点,热热闹闹地送走莲娘就行,哪知道这个消息很快就被侯夫人知道了。
于是侯夫人便在出嫁前两天送了套首饰作为添妆。
接着是孟侧妃和史侧妃,两人也都派人送了份添妆。
东西名贵不名贵在其次,关键是这份体面。
莲娘高兴得不行,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得到皇家妃子的添妆,这也让她出嫁的时候多了些底气。
沈秀本来以为事情就完了。没想到出嫁前一天,庞大人又派人送来了一副贺喜的对联。
那副贺喜的对联和那些添妆一样,都被莲娘放到了嫁妆里。
最后这场简单的喜事,被办得格外隆重。
莲娘成亲后的第二天,京城便迎来了第二场大雪,这场雪一直下了三四天。
雪停的这一天,沈秀推开窗一看,只见院子里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积雪已有一尺来深。
丫鬟金桔提着早饭过来时,沈秀便问道:“孩子们都起来了吗?”
这几日雪下得大,钱举人有一天过来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还在路上摔了一跤。
为了这事,沈秀便给孩子们放了几天假。
不同于沈二郎他们得了假就到处疯耍,栓子这几天却是有空就去百花胡同那边。
钱举人摔的那一跤并不重,身体一点事都没有。
栓子过去以后,钱举人便照常指点他功课,给他布置课业。
私下里,钱举人还曾问过栓子,为什么放着卫宴这个亲叔不用,反倒让他这个外人来教。
栓子没敢说实话,只说更喜欢他这个先生。其实栓子更喜欢跟着钱举人,是因为在钱举人面前没什么压力。
他从小就听祖母和亲爹说二叔如何聪明如何天赋出众,所以之前跟着二叔读书的时候很有压力,生怕自己会被卫宴嫌弃。
所以当卫宴这次回来,问他要不要继续跟着自己读书时,栓子选择了继续跟着钱举人读书。
卫宴起初还以为是栓子懂事,不想耽误自己去书院,后来又问了一遍,得知他确实喜欢跟着钱举人读书,才放心去了书院。
当沈秀问起孩子们时,金桔说栓子起得最早,吃完早饭就去百花胡同找钱举人了。
沈大郎沈二郎他们几个正在院子里堆雪人,大丫则和碧莲一起做针线活,而二丫有下人们照看着。
这几天织绣局没有别的事情,孩子们又都忙各自的。
沈秀难得有了闲暇时间,便让柔娘把建元帝赏的那张银狐皮拿出来。
能被丽妃惦记上的,自然是好东西。只见整张银狐皮银中带一点白,摸上去异常光滑,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
柔娘摸着这张银狐皮问道:“沈娘子打算用这张银狐皮做什么?”
这银狐皮是冒着被丽妃记恨的风险得来的,沈秀当然要好好想想。
柔娘等了半天,才等到沈秀开口道:“这银狐皮还是先放着吧!等我想好了再说。”
胡绣娘同沈秀一样,没舍得用那张银狐皮做衣裳。
沈秀再去织绣局时,胡绣娘正忙得不可开交。
原来太子妃十月怀胎后,在昨天又给太子生了个儿子。
建元帝得知此事,龙颜大悦,当即吩咐织绣局,要她们在小皇孙满月之前,做四件百家衣,二十套给婴儿穿的冬装,还有一应零碎物件。
为了给小皇孙做新衣,织绣局又开始忙得不可开交。
沈秀刚到织绣局,就被胡绣娘抓了壮丁,要她跟着唐娘子一起去苏绣堂那边要点百家布回来。
本来小皇孙的四件百家衣,四大堂一人负责一件。
只是这个任务来得太急,胡绣娘虽然也派了几个人去京城的平民家里讨要碎布,可是搜罗来的碎布不多,还差一部分。
而苏绣堂那边,也不知道陈绣娘从哪里弄来了许多碎布,甚至还分给了粤绣堂和蜀绣堂一些。
胡绣娘本来不想问陈绣娘要的,可是事情逼到眼前,她也只能让沈秀帮忙去要一些回来。
毕竟沈秀正得上面人的重用,陈绣娘应该会给她几分面子。
路上,沈秀还向唐娘子问起这百家衣的事情。
“小皇孙出生之前,难道就没有准备这些东西吗?”
唐娘子道:“太子府那边当然是准备了。而今我们织绣局准备的,也只是圣上作为祖父的一点心意了。”
事实上,在小皇孙诞生之前,建元帝对太子妃有孕的事,并没有多大关注。
毕竟太子已经有了一个嫡子,这一胎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只是小皇孙出生的时间太巧,刚好和早逝的先太子是同一天。
而先太子一直都是建元帝最心爱的儿子。所以得知这个孙子出生后,建元帝爱屋及乌,所以才下旨给织绣局让她们为小皇孙制新衣。
要知道织绣局做出的绣品,只供给宫里的皇帝、皇后、妃嫔以及皇子公主们。
像是小皇孙这次能得到织绣局做的衣裳,也算是建元帝的一种额外恩典了。
只是建元帝的一个恩典,却让织绣局这边开始了忙碌。
沈秀和唐娘子去苏绣堂时,陈绣娘都忙得没时间见她们,只是打发戚珍珍出来招呼她们。
戚珍珍得过陆朗的提点,对沈秀表现得很客气,知道她是为百家布而来,当即就让人把剩下的碎布都包了起来。
沈秀没想到此行会这么顺利,毕竟以苏绣堂和湘绣堂平日的关系,她还以为这次来要东西会碰壁。
只是在她道谢过后,戚珍珍却开口道:“沈娘子不用这么客气。而且我还有件事要求你帮忙呢!”
沈秀便道:“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就是。”
她对戚珍珍的印象不错,也猜到她和陆朗的关系,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想着能帮的话就帮她一把。
戚珍珍便看了周围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是沈娘子不介意的话,不如到我的房间细聊。”
于是沈秀便让唐娘子先带着碎布回去,自己则跟着戚珍珍去了她平时刺绣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