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宴认定了凶手另有其人,便想把案子查清楚。
哪知道吴县令根本不愿意为这个案子费心。
“我看这个吴县令自知升官无望,便不思进取,只是他这样不思进取,苦的还是百姓。”沈秀听卫宴说了这么多,也明白了吴县令的想法。
卫宴道:“他是什么想法,我不想知道,也不用知道。但我得查清这个案子,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怎么说,卫宴现在也是从六品的官员,他要插手这个案子,吴县令拿他也没有办法。
不过上司不思进取,县衙的捕快们也一心想着过年的事宜,没有人愿意帮这个忙。
沈秀道:“你忘了一个人,这个人一定能帮得上你的忙。”
“这个人是谁?”卫宴问道。
沈秀道:“这个人就是王捕头。当初左县令还在时,就很倚重他。如今你要查案,可以找他帮忙。”
自从徐嫂子跟了左县令后,王捕头一直都是独身一人,这么多年他还依然住在原来的宅院里。
卫宴按着沈秀给的地址,很快找到了王捕头家里。
王捕头也知道柳海安的案子有蹊跷,只是吴县令抓到一个疑犯,查都没查清,就草草结了案子,让他这个有经验的捕头也没办法。
如今卫宴让他出面帮忙,王捕头犹豫了一下就道:“既然大人开口,那卑职自然要帮着大人把案子查清。”
卫宴明白他的顾虑,“你若是怕吴县令秋后算账,将来在县衙待不下去,那我可以担保,将来一定给你谋个更好的差事。”
不管王捕头能不能帮着查清案子,这件事总归是卫宴起的头,如果吴县令要为难他的话,卫宴当然会负这个责任。
王捕头犹豫那么一下,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今卫宴做了担保,他的心里便踏实多了。
人一旦没了后顾之忧,办起事情来也格外认真。
不到一天的功夫,王捕头就查到两个疑点。
柳海安这个人如他家里人所说,确实没有什么仇家,可他的妻子荣氏却生得花容月貌,还与家里的长工蒋天有私情。
只是荣氏与蒋天勾搭的事情,柳母和柳海安都不清楚。
第二个疑点就是,蒋天与老妇人的儿子曾有过嫌隙,两人曾经为了小事大打出手。
这两个疑点一经王捕头说出来,卫宴便有了怀疑。
“荣氏与蒋天真的有私情吗?”
王捕头道:“千真万确。这事是我找柳家的下人打听到的。荣氏为人特别谨慎,她每次与蒋天约会,都有暗号。而这个暗号,旁人是不知道的。只有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知道她的私情。”
“这个小丫鬟年纪还小,被我一吓,就吐露了实情。”
“原来柳海安每次外出,荣氏都会让人在廊下挂一只红纱灯笼。蒋天只要登上外院的一个高楼,就能看见那只红纱灯笼。”
“柳家虽然有钱,可是柳母吝啬银钱,因此家里几乎没什么护卫,蒋天可以轻易从外院溜进内院。”
王捕头说的如此详细,卫宴不可能不相信。
“只是我有一事想不明白。荣氏怎么说也是少奶奶,为什么会与一个长工有私情?”
王捕头道:“这个大人就有所不知了。荣氏与柳海安成亲七八年都没有孩子。柳母成日骂荣氏是不下蛋的母鸡,为此还给柳海安纳了个妾室,只是那妾室也没有生养,后来被柳母给发卖了。”
卫宴明白了,真正没有生育能力的应该是柳海安。
明明是柳海安不能生,柳母却把责任推到了荣氏身上。荣氏大概是出于赌气,或者是想要一个孩子,所以才与蒋天有了私情。
两人有了私情后,必然视柳海安为眼中钉,下手除去他也是意料中的事。
“如今柳海安已死,想必荣氏和蒋天再没了什么顾忌。今晚你多带点人手,把他们两个抓起来,等抓到人以后,直接送到县衙。”
卫宴此时已经确定蒋天和荣氏就是杀害柳海安的凶手,因此直接吩咐王捕头抓人。
当晚三更时分,王捕头和几个捕快守在外院附近,亲眼看着蒋天慢慢溜进了内院。
王捕头带着几个捕快又耐心等了一刻钟,这才踹开了荣氏的房间,直接拿住了两人。
当荣氏和蒋天被押到衙门时,吴县令正做着升官的好梦,一朝被人吵醒,吴县令恼怒的不行。
但是听到杀害柳海安的真凶被抓到,吴县令只得穿衣起床。
当吴县令打着哈欠进入大堂时,卫宴已经等在那里了。
吴县令尽管嫌着卫宴多事,但也只能打起精神审案。
蒋天对于杀害柳海安一事倒是供认不讳,他承认自己杀害柳海安后,便把柳海安身上值钱的玉佩和钱包丢在了老妇人儿子必经的路上,这样便成功嫁祸给了对方。
不过荣氏却喊冤枉,说柳海安被杀害一事,她根本不知情。
她勾搭蒋天只是为了想要一个子嗣,压根没想过要谋害柳海安。
事实上,今日若不是被抓到衙门,荣氏根本不知道蒋天才是杀害柳海安的真凶。
吴县令本来觉得荣氏是在抵赖,还想用刑,却被卫宴阻止了。
卫宴本来也以为荣氏参与了杀人的事,但是看对方的神色,确实不像是知情的人。
而蒋天在旁也坦白道,荣氏之前确实不知情,是他一时财迷心窍,觊觎柳海安的家业,才狠心杀害了对方。
荣氏虽然没有参与杀人的案件,可她私通蒋天间接害死柳海安,也并不算无辜。
因此吴县令判了荣氏流放,至于蒋天则押入大狱等待秋决,而老妇人的儿子则无罪释放。
案子审到现在,终于水落石出。
吴县令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觉得这事耽误了他的美梦。
他心里嗔怪卫宴,可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又不能多说什么,事后不免敲打了王捕头几句。
王捕头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卫宴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这事,是自己连累了他。
卫宴倒有心给他另外谋个差事,不过王捕头觉得在哪做捕头都一样。何况吴县令只是敲打了他几句,并没有过多训斥他。
沈秀知道这事后,便道:“相公,我看王捕头未尝不对吴县令有意见,只是他觉得三年后再换一个县令也一样。既然如此,你何不把王捕头招揽过来。”
卫宴道:“我倒是想招揽,可惜就怕王捕头不愿意跟着我。”毕竟他现在只是翰林,还不是有实权的县令。
沈秀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管交给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