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妃身边的几个心腹最后商量了一下,还是选择把这事说出来,只是怎么跟怡妃说,几人不由犯了难。
怡妃还不知道夏子尧干的那些事,刚吃了半碗燕窝粥就又吐了。
宫女们打扫干净后,怡妃喘着气道:“这孩子真是不让人安生。”
有宫女凑趣道:“听说皇后娘娘怀太子和二皇子的时候,都吐得很厉害呢!反倒是生大公主的时候,一直都不怎么孕吐。”
怡妃摸着肚子道:“若这一胎真是皇子,那我受的这些苦也算值了。”
这个宫女看怡妃对自己说的话很受用,便又多说了几句,待哄得怡妃高兴了,才道:“前几天夏夫人让人从杭州捎来了一些酸梅干,娘娘要不要用一些?”
怡妃摆手道:“我现在什么东西都不想吃。”说完问道:“除了这酸梅干,我母亲有没有捎信过来?”
宫女犹豫了一下道:“夏夫人确实让人捎了封信过来,只是娘娘如今在孕中,我们生怕您看了信着急,所以这才迟迟没有跟您说。”
“信上说了什么,要你们这么小心?”怡妃道:“我又不是孩子了,知道分寸的。”
宫女道:“娘娘可千万别着急,您的那位二哥被卷进了两桩命案,如今案子已经判了。”
怡妃脸色大变,继而恨恨道:“我早说过这个二哥会惹下大祸的,偏偏我母亲一直纵容他犯错,如今看来,果然应验了我的话了。”
怡妃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承受不住,她对这个二哥没有太多好感,如今听到他被卷进了人命案子,虽然宫女没有将判决的结果告诉她,但她也猜出了这事的后果很严重,不然母亲不会写信给她。
“你们去让人打听一下,负责审理这个案子的官员是谁?”怡妃吩咐道,尽管再不喜欢这个二哥,可该做的还得做。
消息很快打听回来了,怡妃听说这个案子是由卫宴断的,不由陷入了沉思。
她对卫宴这个人自然是有印象的,毕竟是连中三元的人,想不知道都难。
而且她也听人说过,这卫宴与驸马罗恭也有些交情,卫宴能外放到杭州,也是罗恭出的力。
罗恭这个驸马虽然没有实权,可深受隆安帝信任,而怡安公主又是隆安帝的嫡亲妹妹。
这么一来,怡妃确实感到事情很棘手。
卫宴这个人是不能动的,可她二哥也要想办法救出来,怡妃想来想去,也只有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了。
隆安帝还在批阅奏折,就听太监禀告说怡妃突然昏倒了。
隆安帝到怡妃住处的时候,太医已经到了。
怡妃虽然是装病,可她近日因为孕吐,身体确实有些虚弱,所以太医丝毫没有起疑,还开了一张药方。
隆安帝关心的问道:“怎么样,怡妃有没有大碍?”
太医道:“怡妃娘娘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心气郁结。”
待太医走后,隆安帝便问伺候怡妃的人,“怡妃怎么会突然心气郁结,前几天太医诊脉不是还好好的吗?”
隆安帝对这个孩子还是很看重的,毕竟他膝下的子嗣不多,所以一心盼着怡妃能给他生个皇子。
怡妃身边的宫女道:“娘娘本来一直都好好的,直到看了封信,才突然昏倒。”
什么信让怡妃看了就昏倒了,隆安帝心里纳闷,便让人把信拿来。
信上的内容并不多,隆安帝只看了几行就明白怡妃突然昏倒的原因了。
他沉吟不语的时候,怡妃适时的醒来了。
隆安帝暂时放下了信上的事情,亲自将怡妃扶了起来。
怡妃绝口不提信上的内容,只含泪说道:“皇上怎么来了,都怪臣妾不中用,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所以才虚弱的昏倒了。”
她只字不提娘家的事,倒让隆安帝多了几分爱怜,“不是你不中用,是这孩子太调皮了,等他出来,朕非打他屁股不可。”
怡妃破涕而笑:“就怕孩子生出来,皇上便不舍得打了。”
这时候皇后也知道了怡妃昏倒的事,带着淑妃也过来了。
当着皇后和淑妃的面,隆安帝不好多说什么,只让怡妃安心养病,又让皇后多照看她一些。
皇后自然应下,说道:“内库里还有一些血燕和阿胶,回头我都让人送来给怡妃好好补补身体。”
不过皇后送的血燕和阿胶也没用,怡妃后来又昏倒了一次,太医说是思虑过度,若是不好生保养,恐怕于胎儿不利。
隆安帝听闻这个消息后,终究还是没用红笔勾选夏子尧的名字,而是改判对方流放边关。
这个结果虽不尽如人意,但起码一条性命是保住了。
怡妃听闻这个消息后,终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其实她也不算装病,她最近确实因为夏子尧的事一直在耗费心神,所以才会被太医诊出思虑过度。
如今夏子尧终于保住了性命,怡妃也不郁结了,继续开始平静的养胎生活。
而远在杭州的卫宴此时也收到了判决结果,知道夏子尧被判流放后,他并未有过多的神色,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后面沈秀问他:“你是不是知道夏子尧会被皇上赦免,所以故意判他死罪。”
卫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实早就料到怡妃会去向皇上求情,所以夏子尧虽罪不至死,但我依旧判了他斩监候。”
夏子尧这案子,虽说有两条人命牵涉其中,可杨氏和她的表哥都不算无辜。
如果换做一个人来审,只怕最多会判个流放。可是夏家人依旧会求怡妃轻判,只怕最后夏子尧连牢狱都不用坐。
为了让夏子尧得到应有的下场,卫宴才会判他斩监候,防的就是夏家向怡妃求救。
如今事情完全朝着卫宴预料的方向发展,而这个结果也在他预料之中,所以他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沈秀道:“可是再怎么样,这夏家你还是得罪死了。将来我们两年后倒是可以一走了之,我就是担心大丫。”
卫宴道:“唐煜将来迟早要进京参加会试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他们跟我们一起走。”
沈秀道:“这样也好。不过相公,以后这样得罪人的事,能不做还是不做。”
她倒不是怕夏家报复,就是觉得卫宴这么做太得罪人了。
卫宴道:“少了一个夏子尧,杭州会平静很长时间。所以我当时义无反顾的做了。不过怡妃只有一个,夏子尧也只有一个,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